“殿下?!”
时楠竹没忍住在李珩耳边惊叹,心想这莫不是昱王殿下?
现在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似乎只有他了。
也是此时,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拨开华丽的轿帘。只见一个面如美玉的男子踱出,周身的气派令在场的侍卫头低得更下。
细看年龄,与时楠竹相仿。定是昱王无误了。
他心里一喜,拍了拍李珩道: “快快!”
催促他背自己下去求助,不过兴奋了没一会想起来他身上还穿着女装。昱王与他原先指不定见过,要是认出他真身来岂不是完蛋。就算没认出,盘问起来也很麻烦,他和潇可很容易露馅。
于是硬生生地转了语气: “快避开他们。” 怕他不信,还扯了个理由:“他们像是皇家的,万一将我们误作歹人就不好了,眼看着就要到藏仁寺了,我们还是少生枝节吧。”
李珩不置一词,背着他转身就走,没发出一丝声响。
时楠竹眨眨眼,松了一口气,心想糊弄过去了,能离开就行。
李珩听他呼气反而确定了他的猜测,这人果然是昱王。
殿下的称呼结合碧源教在此追杀时潇可的事实,这个结果其实并不难推。那些碧源教的狂徒本来应该也是冲着昱王来的。
但是为什么时潇可认出来了却不向昱王求救,就很耐人寻味了。
李珩不动声色的将时楠竹颠了颠,使他不至于掉下来。面无表情的想,不管她如何考量,这条路能够稍微长一点也很好,他就装作不知道吧。
昱王的人马停在半道,时楠竹回头只见对方正在与领头的那个说些什么,半天没动弹。
难道还被什么其他的事耽搁了? 不过这念头也就转一转,没多费他头脑。因为眼下还有更紧要的事要办。
那就是怎么合理的和李珩分开。
他终究还是时楠竹,他父母一看就能立马认出他来。不说解释穿着的事,就是李珩那里也无法交代,到时候所有的功夫都会前功尽弃,必定还会传出很多离谱的传闻。
有了!
时楠竹乌溜溜的眸子里焕发出光彩。他佯作羞涩,说道:“李珩哥哥,眼见着藏仁寺就快到了,你我男女有别,虽然清清白白,但终究对各自的清誉有损,不妨将我提前放下。”
李珩心里好笑,刚刚一路上时潇可不复之前温柔淑女的形象,很是肆意可爱,这会突然又来假装,他觉得有趣。
嗓音轻缓道: “好。”
“不过这里离寺庙还有一段距离,要现在就自己走吗。”
当然不! 我脚可还疼呢,时楠竹用手抚额,状似虚弱:“哥哥,我还有些不适,等到了门口再放下吧。” 一边说一边偷看李珩的表情,嘴上一派端庄:“辛苦哥哥了。”
但双手却趁机搂紧了,一幅咬定李珩不放松的姿态,完全没有女儿家的矜持。
“嗯。”李珩温声道。
他本人不觉得幸苦,平日地里干活自己锻炼,哪项都比这个累,说话逗逗她,反而更轻快了。
他只是喜欢她恣意,就像现在。
——
两人在路上又聊了一会天,主要是时楠竹说,李珩听。
不知不觉就到了,能看见藏仁寺后门的院墙。
寺庙周围不再宁静,来来往往穿梭着很多人,大多是庙里的护院,也有时府带来的一些家丁。
看来平安应该是顺利回到这里,并且带来了后山有流寇的消息,不然寺庙不会这么躁动。
时楠竹轻扯了李珩系发的发带两下,意思是放他下来。
李珩一顿,缓慢蹲下,让时楠竹下来。
时楠竹乍一落地,还不习惯,浑身竟然有些酸。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虚,坐人身上都不舒坦。
算了,来日方长。
这会要准备跟李珩道别,时楠竹下意识的抬头去寻他的眼睛,对方却偏过头没看他。
差点忘形了,时楠竹咋舌,我是怎么敢直接用自己的脸去看李珩的啊。还好李珩一直遵守承诺,不看自己。
不过,他居然这么在乎我说的话。
时楠竹点点头,辞行道:“李珩哥哥就送到这里吧,我自会去寻父亲。我本是不该来的,盼哥哥莫同别人说见过我,以免惹出闲话。你先等待,迟一刻再进去庙里。”
“好。” 李珩答应了。
时楠竹立马背朝李珩走了,他再晚一点,时规可能就要动身去山里“救”他了,然而现在最要命的是他妹妹,潇可目前怎样谁人都不知道,会不会与那些贼人碰上还是未知数。
他要去通知时规赶紧去确认潇可的情况。
——
当时楠竹在潇湘亭遇险时。
时潇可已经领着数十位王家的护院往山下的插花村去了。
来之前她就打定主义要阳奉阴违 ,听说插花村里有很具特色的吃食,早就规划好了时间,等着去一探究竟。
这才是不浪费她难得的出游机会。
王德高很会来事,不仅用最舒适的马车送时潇可来藏仁寺的后山,还备了一乘两人抬的轿撵将这姑奶奶抬上抬下,不让她废一丝力气。
时潇可坐在上面,连汗都没出。
“时小姐,我们下来时少爷是要怪罪的,您不是还让我们排了出戏吗?这离得远了,还能成事吗?” 王家的一个有头脸的管事伺候在她身旁,还在劝解。
言语恳切又毫无作用。
“不如我们这就回去吧。” 他知道这次策划的是时楠竹,他家主人巴结的也是。
时潇可这尊大佛任性,根本不按计划行事,非要跑到这里。他怕他家少爷因为这个就此得罪了时楠竹,出力也不讨好,所以一直好言相劝。
时潇可环顾周围,这些护院身上背着砍刀,训练有素。
她撇撇嘴。
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小桥,说道:“好了,将我就地放下吧,我去那里转转就回,好了吧!”
管事感恩戴德的连连应是,亲自扶她下轿。
“你们,还有你。” 时潇可下来后对王家的下人们挥挥手,说道:“都退下,退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这不好吧..” 管事的又有点为难。
“你们暗中保护就行了!我看着你们就心烦,乌泱泱的一堆人,扰我兴致了都。” 时潇可娇蛮的开口。
管事的没办法,指挥着众人缩进旁边的草丛里,远远的注视着时潇可。
她也没事做,踢踢路边的石子,百无聊赖地往桥边走去,准备看看风景就回。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旁边茂密的树林中滚落下来。
正好停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