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把南宫纯的手腕松开,稍微有些冷静了下来,坐在少年腰上问道:
“你真的只是想要唤醒我起来吗?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吗?给我如实回答,不准骗我!”
沈月樊知道自己就算生米煮成熟饭,不彻底获得他的心意一切都是白费。
他可以否认,可以逃走,最后留给自己的会是一个她一个人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所以,少女冷静了下来,虽说知道自己冷静下来后一定会失去这个他自己创造口实的机会。
“没有啊,刚刚那个状况要再不用点紧急手段,我肯定会死的。”
双拳难敌四五六七八九十手,一对五他觉得自己能够招架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要不是刚刚喊上一嗓子来唤醒她,现在人头肯定就已经被拿去请功要悬赏了。
南宫纯扭了扭手,刚刚被抓疼的手腕依旧述说着被绝对力量控制的无力。
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的上半身终于是解放了出来,虽说还是被压着无法坐起,但是稍微动一动免得的太疼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这样一个力大无穷的少女坐在自己腰上实际上却感受不到多大的压力,就好像只要自己轻轻一发力就能挣脱最后的控制似的。
当然南宫纯知道这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如果把现在被骑着的他比作一匹驮着人的马匹。
那么现在感觉体重轻飘飘的沈月樊或许是美人上马马不知,但是只要稍稍用点力,那就是美人上马马不支了。
“那如果,刚刚那个状况,你能自己抵抗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喊我?”
沈月樊知道这次的机会应该还是误会,他依旧没有接受自己。
她那天从家里跑出来后,就一直跟着这个自己看上的少年,软磨硬泡半年都没有结果。
“如果我足够强,就不会拖累你了,可惜我实在太弱,还要依靠你……”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原来我只是可以利用的武器似的吗?”
就和一柄顺手的长剑,如果只用拳头就能自卫,那就不需要它出鞘,如果必要才会抽出来用于对敌。
少女的眼眸里流转着难以察觉的失望,一瞬间便彻底消失不见。
“只是想要唤醒我才那样说,你没有那个意思是吗?”
沈月樊翻身从南宫纯的身上下去,有些落魄地向床的另一旁挪了挪。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了,你还没准备好是吧,你已经准备了那么久,实际上完全没有想法吧?”
“我,我只是……”
“不用解释了,让我静静好不好。”
躺在客栈的硬木板床上,身下的这种破败的草席即使她已经在这半年内已经睡得习惯了。
但是现在也会感到硌得慌,就好像那些平日里还可以忍受的一切刚刚一瞬间都变得不能接受一般。
忍忍就睡着了,今天就算自己误会了,这半年的失败早就不可数了,没必要因此失望。
沈月樊如是想到。
那些扎人的草芒,木板上小小的木刺,都让她不停地辗转反侧,在不断地变得清醒难眠。
她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从小睡得都是舒适的棉花软床,这种客栈的床板自己固然可以忍受。
但是总归会感觉到难受,难受到怎么劝说自己快快入眠也不能就此睡下。
“我……沈月樊,能不能让我再多考虑一段时间,真的我不能那么简单的就接受……”
“考虑,考虑,你还要考虑,本小姐都这样子了,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就能把我的父母嘴巴堵住,你还要考虑什么?”
“我。”
“算了,本小姐再也不跟着你了,明天我就不和你一起了好吧,这样你就不用考虑了,睡了!”
刚刚还辗转反侧的沈月樊平静下来,不再理会南宫纯的任何辩解。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些什么,或许明天早上起来就再也看不见这个一直缠着自己的少女。
到时候一定会空落落的吧?
…………
“所以你还是跟着我是吧?!”
“对啊,阿纯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推推搡搡地从客栈里走出来的两人好像是忘记了昨晚的事情,依旧是像先前那样,南宫纯打着哈欠在前,沈月樊缠着他的手臂在后。
南宫纯用自己没有被纠缠住的那只手臂把自己的衣服理了理,昨晚差点被自己身后这个不理智的少女差点夺了贞洁,现在出来时的衣物都有些不整。
昨晚把衣服缝合修补了十之八九,现在身上这套衣服是一开始被破坏的那套,先前一直没有机会去穿。
也是自己从村里出发时的衣物。
青蓝色的窄袖练功服,是村子里在自己出发前各家出钱与城里给他买的衣服,可以说是最利于他拉开架势与人战斗的衣物。
柔软而亲肤的面料即使和沈月樊的绫罗绸缎做成的衣服相比其珍贵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衣袖下的隐蔽处还藏着些许可以藏匿暗器的暗囊,腰间的设计也与他那把长剑完美契合,能够让其抽剑出鞘的速度快上不少。
厮杀场上的几息足以决定生死,所以自然是重要的设计。
能把武器挂在腰间随时取用,谁想每次战斗前都探背膀按绷簧啊?耍帅吗?
浪费时间,还容易被人掐住了时间点正胸口防备大开,一下捅个对穿饮恨当场。
减少进入战斗的前置准备时间,会让自己战斗的时候起势时不需要默认做防守态势,自己剑路的变化也能多上几分。
总之,要不是刚出村子还没走上几天的路就被第一个出现的贼人划拉破了,他想一直穿着这一身。
或许能够让自己不那么依靠沈月樊吧?至少不会遇到突袭拔不出长剑来处于被动状态只能逃跑吧?
瞥了眼昨晚才说再也不跟着自己,如今又像个膏药似的粘着自己的沈月樊,南宫纯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
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从城外的已经显示出熟获之意的田地里偶尔传出稀疏的鸡鸣。
这座江北的小城里谁也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会是整个大陈建国不到百余年内的第一次大规模私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