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纯,快撤,不要恋战,再和他们纠缠下去,很容易节外生枝,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把蔡医师带回医馆。”
“首先是我能脱出身来,你确定不帮我一下?”
“是阿纯你要自己解决的,本小姐就负责蔡医师的安全就好。”
“那就不要催我,我以一敌十已经很吃力了。”
南宫纯左格右挡,边战边退,虽说不算难以招架,但是现在让他即刻抽出身来还是不太容易的。
沈月樊是铁了心的不打算帮上一把,这种情况既可以说是正好满足了南宫纯对“自己解决问题”的执念。
也可以说是对他有些不负责任。
毕竟以一敌十,对于人族来说还是有些难了。
少年并不吝惜自己手中的长剑,毫无保留地和对方金铁相击,他的剑已经经过修缮与升级,每每迸发出火花与崩裂声时,被拦腰砍断,掉落在地的只会是山贼的破铜烂铁。
而南宫纯的剑,由于剑锋上包裹了层蛮夷锻造出来的精钢,连道白印子都不曾留下。
照理说每次交击都能斫掉一口刀,数十个山贼应该早就被废掉了,不至于到了现在,还处于苦战而不得脱的境地。
而这,就要怪大约两三刻前,南宫纯在山顶上嚎的那一嗓子了。
一嗓子嚎的整片山区的山贼都听的真真切切。
那叫一个空谷传响,一声“谁想再来试试小爷的剑”,惹得山中不知道多少个山寨的流寇贼人,甚至藏匿此处的前朝余孽都倾巢而动。
誓要把这个全山区都嘲讽一边的小子剁了扬威。
而有着殿后南宫纯的嘲讽吸引仇恨,走在前面的沈月樊,压力小上不少,哪怕只有一只手可以对敌还背着个人,都能一边战斗后撤,一边对着前面还在死战的少年谈笑风生。
或者说,指点一二。
“阿纯,要多使用腰部力量,猛打猛砍只会伤了你的手腕,借助腰部的旋转力量,能使你的手上用力更小些!”
“知道了知道了,能不能帮我一把,别口头上指导啊。”
“本小姐只会提供除了支援外的一切帮助,这是阿纯你自己要求的。”
“谁知道来了这么多想要我命的啊?这几座山上的山贼全部出动了吧?”
“谁让阿纯你自己当初吼了那一嗓子喽,临江城周围一大片全是丘陵,你刚刚那一嗓子,大概在山谷里面来回回荡上几下,就把方圆百八十里地的贼人全数都激怒了吧?”
“全部是有多少?这不像是一个寨子里能有的贼人数量啊。”
少年挥剑剁翻一个离自己太近的贼兵,刚想喘口气,那被剁倒的人空位又被其他人堵上了。
和之前围攻时差不了多少。
“如果本小姐记得没错,镇南将军府对这一大片的山贼预估,大概有十几二十个山寨。”
“官军不剿一下的吗?”
“哪里剿的动?官军穿着甲进山不被游击死也自己先累死了。”
少女那轻松愉快的语气,让南宫纯觉得她是不是故意语气抑扬顿挫地戏耍他了。
“不是,贼人怎么还有穿铠甲的?”
“小伙子,那不是贼人,那是前朝留下来的贼兵,你没看破破烂烂的铠甲早就年久失修了。”
“医师,您不是睡着了吗?”
南宫纯又斫断一把贼人的刀,回首来看身后闲庭雅步,如入无人之境的沈月樊,和她背上突然开口的小个子医师蔡筱筱。
突然感觉自己之前说自己能一个人解决实在是说大话。
沈月樊一个人在后背着医师边战边退轻松异常,自己在前同时与数十位敌人对战,弄的焦头烂额。
还好山上地形狭窄,贼人只能十几个十几个来和他战在一处,展不开阵型。
少年自己执剑扼守道路打车轮战,虽说体力消耗也大,但总比被眼前一眼看过去黑压压一片的漫山遍野的山贼包围了好。
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把被一堆人包围在中央的感觉了。
“医师,这山上有多少前朝的残兵败将啊?他们身上着盔甲的不少。”
少年斜刺刺倒一个近前的贼人,随后将长剑收回到胸前,做着防御姿态。
两三刻前他敢于主动出击,一是仗着自己兵器强悍,二是觉得自己就算不敌,颓势显现出来的时候,身后的沈月樊也会出手摆平。
但是现在明显不行。
先别说乌泱泱如有排山倒海之势的山贼群,就背后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月樊,也绝不是想要出手的样子。
“呼~呼~”
少女拍了拍背上刚刚突然醒来搭话的小个子医师,后者则是没啥反应,接着打着她那有损形象的鼻鼾。
“又睡着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迟早我会坚持不住。”
架住贼人跃起劈砍下来的一刀,几近快要跪在地上的南宫纯突然发力把对方推了回去。
“还能怎么办,反正阿纯你自己定夺,本小姐和蔡医师的命全交在你的手上了。”
那人被推的踉跄几步,生生撞在了自家人的刀尖上,腹部捅了个对穿,口吐鲜血,面相极为惨烈地死在自己人手上。
“这不怪我吧?他自己撞上去的。”
周围几人看到自己兄弟栽在这口出狂言的小子这里,眼神相交立刻会意,一改攻击策略,轮番提刀砍将而来。
“我等乃是洛泗寨七兄弟,今老四死于你手,休怪兄弟几个无情!今日定要了你这竖子狗命!”
南宫纯心里那叫一个无语,自己偏偏害死一个老四,上面三个哥哥要找他报杀弟之仇,下面三个弟弟要找他报弑兄之仇。
一个也没办法避开掉,虽说挑拨离间大概也没用作用就是了。
后面还有各个山寨的山贼助阵,那六人不再畏畏缩缩,攻击的频率和角度愈发刁钻起来。
他现在是旧伤刚好,可不想再多添上几道新伤,还想着几天内渡江过去,要是再挨上几下,大概到了下月都不一定能出发。
“唔……小伙子,洛泗寨,你就小心那个老四就好了,其他六个不足为惧,就连我那个老朋友都能追着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