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锯齿砍刀砍断最后一只扑来的小恶魔,望着遍地的血肉,刺鼻的血锈味弥漫于空中,让锯齿砍刀变形回原本的模样挂回身后,拔出腰间所挂着的短猎枪打开枪膛装填弹药……
寂静代替之前的吵闹成为这褐色世界的基调,一个脚步声踩过地上的血块来到身后停下,收起短猎枪转过身望向同为“遗忘者”的同伴,她把手中镰刀解除组合变形,将枝干与刀刃分别挂于身后,拔出腰间的两把短喷猎枪装填弹药……
『这委托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呐XX,下次我们去西方吧,据说那边最近有条大蛇占据了整个城镇的地盘,它肯定能让我们发挥出全部实力。』
银灰色的眼眸在全身漆黑中显得格外显眼,她是谁来着?想不起来……
忽然一抹灰白色从眼前飘落,取下黑色兜帽抬起头望着褐色的天空,众多如雪般的灰烬从空中落下,伸出沾满血迹的手接触那些灰烬,诡秘的魔力从灰烬中散发……
立马戴上兜帽,拿过身后所背着的圣剑,眼前闪过漆黑的闪光,用剑刃抵挡这突然袭来的攻击,以被推出几步距离为代价接下攻击,穿过剑刃与刀刃的碰撞看着面前被斗笠面纱所掩盖起来的脸庞……
『从XX身旁滚开!』
枝干与刀刃快速组合为镰刀,袭击者迅速收力后退让镰刀刺入地面,袭击者拔出另一把银白的长刀望着并列站在一起的两位“遗忘者”……
『银白的杀人魔,这次的委托开始变得有挑战性了,你想要的来了。』
『啊,全身都在沸腾,果然跟XX你在一起是对的。』
银灰色的左眼染上魅紫色,转动染上杀戮的镰刀径直冲上前……望着那样的背影,全身血液不断沸腾着,无法抑制的杀戮欲望涌上来,右眼在刹那间变为血红色,握紧染上漆黑的圣剑沉醉于对杀戮的渴望中……
死亡的舞蹈在逐渐被灰白所的地面上起舞着,刀剑之间互相与对方碰撞,每一击都带着想要杀死对方的欲望,肾上腺素让身体无视所受到的损伤,猎人们沉醉于杀戮的渴望中逐渐变得与所憎恶的“恶魔”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战斗”,任何猎人一旦沾染上战斗的快感便再也无法抑制那份血脉深处的渴望……这是猎人的“祝福”同时也是“诅咒”……
……
……
……
清晨的阳光如往常般从窗户照射进房间,生物钟本能地唤醒在睡梦中的一之濑素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洁白天花板,以及拥有和自己同个模样飘在空中的恶魔……那让人讨厌的表情,头开始痛起来……
『真有意思呢一之濑素世,不仅多了一个女儿兼徒弟,还有一个赶不走的狗皮膏药,你们人类真是有趣。』
“滚,大早上别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做噩梦了?大早上就心情不好的。』
“滚。”
素世运用魔力让恶魔回到体内,同时缝上它的嘴巴。缓缓坐起来抬起左手捂着头,又做了关于“猎人”的梦,血脉继承就这一点很讨厌……做着不属于自己的梦除了习得技艺,其余都毫无意义……
视线望向房间四周,整洁朴素是风格在成为大师之后并没有任何改变也就房间变大了一些,就例如这张床,从原本的双人床变为了三人床,这也间接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视线望向睡在左侧的粉发少女,熟睡的样子傻傻的,不过安静下来的样子还挺新鲜的……一之濑素世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千早爱音想要靠近自己,想要了解自己,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这点让我多少有些头疼……在纯粹的利用关系中了解对方本质上毫无意义,就算了解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更何况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无趣且枯燥的人……
视线望向睡在右侧的金发少女,如孩童般稚嫩的脸庞缓缓欺负,自己的睡衣在她身上不是很合身,阳光映照地板的反光让金发多了一个余辉,右手臂被面前之人紧紧抱着……一之濑素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唤醒这位名为“長崎ひより”的少女,望着她静静躺在巨大水晶内时一种特别的感觉弥漫与心间,那种感觉和曾经所见到的“那个人”时一样无法抹去那种奇妙……她是新生的雏鸟,她终会展翼翱翔前往我无法抵达的地方,她会比任何天才都要更加闪耀……我等平庸之人们一直以来都期待着能有一位天才继承我们一直以来所积攒的一切,代替我们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代替我们成为新时代的标志,铭记我们曾存在过的证明……
把手臂从中抽出,在不打扰到两人的情况下下床,准备一天的开始……
做好早餐后开始准备三个人′量的便当,做的都是同一种东西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分量变多了而已……起初只是看到师傅那完全没有打扫过的房间,平静的内心第一次产生了厌恶感,在帮忙打扫感觉后随意做了一顿饭菜,被师傅夸赞说很好吃,进入口中的食物味道很淡无法评价是否好吃,但身体需要食物提供营养就很普通地将其吃完……然后在研究食谱后,逐渐发现做饭的有趣之处,虽尝不出什么味道,但身体因为得到所需营养而变得比之前更加强悍,加上持之以恒的训练,终于能和师父在技艺上打得有来有回……
“妈妈!早上好!”
熟悉声音的响起让素世停下手里功夫,转过身就看到一位穿着自己旧睡衣的金发少女满脸笑颜地扑过来,这点冲击没法让素世动摇半步,默默看着抱着自己用脸庞轻蹭胸膛的金发少女,平静的内心似乎有什么被微微触动……
“妈妈~妈妈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好香,很好吃的样子~”
“那只是食物的味道,有好好刷牙洗脸没有?”
“啊!ひより忘了!”
長崎ひより立马松开了拥抱,转身跑向卫生间与刚刚出来的千早爱音擦肩而过……原本猎人学院的住宿房间就跟公寓没有两样,各种基础设施都有,而大师所居住的房间在原本的基础上变得更大 拥有双层以及更多房间用于存放猎人的各种收藏品……
“soyorin早~上~好~哈~”
“早”
素世转身继续做完没完成的功夫,爱音缓缓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一杯水,拿着水杯走到餐桌旁,拉出椅子坐下看着已经做好的三份一模一样的早餐,同样份量的面条上摆放着同样的配料……
“啊~让soyorin给我做早餐真不好意思呢~”
“觉得不好意思就请麻烦回自己的住宿房间,我没有义务在任务与练习之外的时间照顾你们。”
“欸~不要这么说啦~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而且来朋友家住宿是很常见的事情~soyorin没有去朋友家里住宿过嘛?”
“我不需要那些无意义的人际关系。”
一如既往的冷清对话爱音早以习惯,默默喝着白开水,果然还是无法问出任何与soyorin过去有关的事情……
“妈妈!ひより洗漱好了!”
ひより从卫生间跑出来,精准跑到自己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来,望着还在厨房的素世……
“那你们先吃。”
“ひより要等妈妈一起吃!”
爱音站起来走到客厅,拿过一个玻璃杯与一个灰色的马克杯倒上凉白开,缓缓走回餐桌把两杯水分别放到两个大碗附近……
“啊!谢谢爱音桑!”
“不用谢。”
爱音缓缓坐下来看着小口喝水的ひより……学院内忽然响起的警报,这位迷之少女突然出现与soyorin进行战斗,soyorin似乎早已知道此事会发生一样,被击败的迷之少女突然叫soyorin为妈妈……soyorin对外宣称这是自己昏迷许久刚醒来的表妹,而且还是自己的第一位徒弟……无人胆敢怀疑其真实性,敢私自调查某位大师的学徒无意是对那位大师最赤裸裸的挑战,更不用说有猎人组织在背后其天衣无缝的背景铺垫,大师以下的级别根本查不出任何东西……
素世完成好便当将其叠放在餐桌上,拉出椅子坐下来看向没有开动的两人……
“怎么不先吃?冷了就不好了。”
“ひより要和妈妈一起吃!”
“比主人先吃多少有些不和礼仪。”
“嗍,随你们。”
一起做了餐前祈祷,默默进食……夹起面条放入口中,咬烂面条咽下肚,味道依旧很淡吃起来没有什么感觉,唯有食物下肚身体才会缓缓传来些许饱腹感……
“妈妈做的东西都很很好吃!最喜欢妈妈了!”
素世抬起视线看到ひより那如同阳光般的笑容,这让素世想起了某个不想接触的超级天才,幸好她和她的队伍现在在国外执行援助,不用再刻意避开她……
“只是照着食谱做出来的而已,任何人都能做得。”
“不不不,能做到像soyorin这样手艺,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啦。”
“是嘛,这很普通。”
素世很平静地做出回复,仿佛这个话题的主角不是自己一样……爱音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到素世这异常的冷静,无论是战斗时,训练时,吃东西时,在休息室里喝茶时,说出不同的话语时都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就连在与椎名立希摊牌时语气与表情也没有表现出有多么的厌弃,只有在墓碑前和与那“丰川祥子”对话时才能明显感觉到情绪波动……
……
翻开老旧的书籍,由英文所撰写的抄本记录着三百年前“黄金时代”的另一面……
第二世代技术的巅峰“黄金时代”,无数猎人、魔导师、锻造师都幻想回到的时代。达到当时巅峰的魔导具技术涌入当时社会,“猎人”这一存在在消逝多年后再次出现于人们视线之中……
可然而“黄金时代”真如其名嘛?当时的阶级固化严重,即使是在猎人之中也如那时社会一样存在着无法消除的阶级分层。同时距离“黑暗时代”也过去了几百年,当年的“诅咒”开始生效,猎人们失去了“传承”实力的分层抵达了历史之最……
无数被遗弃的“猎人”们与触及“恶魔”的“非人者”们一同组建了名为“遗忘者”的组织,舍弃一切藏身于不为人知的暗面……书籍记载了一位位于底层的“遗忘者”如何在这个时代夹缝之中苟活,见证无数神话的诞生与陨落,最后年老时放弃“猎人”的身份孤独地病死……
同时书籍还记载了同时代其他遗忘者的事迹……
“ma……欧内酱~”
身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重量感,有什么一直在肩膀处蹭来蹭去,发丝在脖颈处磨蹭有些痒痒的,视线从书中移开望向靠着身上之人。
“ひより下来,你这样影响我看书。”
“不下~ひより要一直待在欧内酱身上!”
“随你,很快就要上课。”
一之濑素世再次把视线望向书本,静静翻开下一页,長崎ひより继续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一之濑素世身上抱着她,越过亚麻色发丝以敌意的眼神望着时不时就看过来的椎名立希。
一只黑色渡鸦从窗户飞进来,落到一之濑素世的手臂上,血红色的眼睛直视着主人。
“搭档?”
“嗍,好好休息吧”
渡鸦以主仆之间特殊的联系回应一之濑素世,素世放下书本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块的结晶,将其喂给渡鸦。
渡鸦咽下口中结晶,展开翅膀飞到亚麻色的头顶上,蹲下来蜷缩起身子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睡眠。
“欧内酱!ひより也能召唤出使魔嘛!”
ひより抬起身子,望向重新打开书本的一之濑素世。
“当然可以了,等那些老家伙准备好ひより的白银猎人测试,我就教你如何召唤出只属于自己的使魔。”
“嗯,最喜欢欧内酱了!ひより会好好等待的!”
同班的椎名立希望向窗外听着来自那边声音,思绪逐渐步入泥沼……突然不翼而飞的巨大结晶,突然凭空出现的“表妹”这一号人物……作为同期的最后两人,椎名立希自认自己还算了解一之濑素世,她身上有着超越大多数天才的执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前进,正是这样的她才能超越大多数天才抵达“大师”的位置……
前来特殊授课的“海斯尔”老师在人偶的跟随下进入教室,在望向友人之徒和即将升起的明日之星后露出微笑,开始这堂很特殊的魔导课……
……
在学院拥有荣耀的顶点“大师”之称,有着许多特别的便利,但同时也有着限制……例如大师小队成员最低级别必须为黄金,又例如再也不能用个人名义承接校外委托……
像这样被学院高层软禁于学院内,一之濑素世没有任何不满,毕竟这些限制本身存在着很严重的漏洞,只需换为“遗忘者”的身份学院自然不敢说些什么。而且想要阻拦一位大师离开必须要有另一位同等实力的大师……在现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的,大师们的水平早已不在同一条平行线上……
在人偶的带领下漫步于寂静的墓园,伸出手走过时轻轻触及有年代的石碑,老旧的外表不曾有任何一丝青苔或灰尘,人偶有好好完成自己看守墓园的使命。
人偶停了下来转身手捧花束低头鞠躬,越过人偶沿着小路来到一块无比熟悉的墓碑前,一之濑素世蹲下来伸出手触及上面的名字,平静的眼神出现了些许动容……
“欧内酱,这是谁的墓碑?”
““奥其斯.维达尔.莱特”学院历史上首位没有任何才能的全能天才大师猎人,其次的第二位就是他的弟子“一之濑素世”……”
一直跟在身后没有出声的千早爱音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视线始终未从那悲伤的侧脸上移开……
“很少有人会念出师傅欧洲时的全名,而且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位死人。”
“欧内酱的师傅?是很厉害的人嘛?”
“师傅他很强,我一次都没有打赢过他,可惜在三年前就死了……。
一之濑素世站起来瞬间变出猎人服饰,打开黑色外套拿出放于内层的银色水壶,将其扭开猛烈的酒味蔓延开来,两只渡鸦凭空出现徘徊于空中,以鸣叫歌颂悲伤的歌谣……
“师傅,徒儿来看你了。这次不是去狩猎,不过也带了你喜欢的酒,好好享受师傅。”
银色水壶微微倾斜,青绿色的液体随即倒出落到石碑上,水滴朝四周溅去……
“欧内酱……”
悲伤在那平静的脸庞上悄然出现将其笼罩,心中莫名涌现出奇怪的鼓动驱使着長崎ひより做出行动,迈出步伐的那一刻手臂被什么所抓住,停下来转头一看是千早爱音……
“爱音桑……”
“不可以ひより,这里是墓园用于祭拜故人之地,不可以打扰soyorin祭拜已故之人。”
“嗯……”
長崎ひより放弃靠近的想法,就这么在原地默默望着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她沉浸于悲伤……長崎ひより转而望向身旁的千早爱音,把银灰色的眼眸中存在着什么无法解读的东西,長崎ひより感觉到些许熟悉……
一之濑素世把水壶拿到嘴边,喝下一口,随后用黑手套擦干嘴边水渍……
“咳咳……好呛……我果然喝不来这玩意,不用像师傅那样变成酒鬼还算是件好事呢,这些酒挺贵的,我要狩猎多少恶魔才够师傅你的买酒钱啊……”
“我不会去喝那玩意,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把水壶拧好放回衣服内层,一之濑素世让体内恶魔闭嘴后重新蹲下来,两只渡鸦落到石碑停下鸣叫,两双血红的双眸凝视着一之濑素世……
“菲欧娜,花。”
“是一之濑大人。”
在附近守候待命的人偶遵从命令,手捧花束走到一之濑素世身旁,弯腰递出花束,一之濑素世接过花束将其轻轻放在石碑前随后重新站起来……
“变革的风暴即将来袭,师傅你与哈特叔叔的努力没有白费,请见证新时代的到来。”
“菲欧娜又要麻烦你清理了。”
“不麻烦一之濑大人,这是我的使命。”
人偶拎起裙子低头鞠躬,一之濑素世转身看向一直在附近的長崎ひより与千早爱音,两只渡鸦发出最后的鸣叫展翅飞入高空凭空消失,只剩下两片漆黑与魅紫的羽毛缓缓落到魅蓝色的鸢尾花上……
“伤感的时间结束,今天下午的训练刚好开始。”
“嗯!ひより最喜欢训练了!妈妈今天又会教ひより些什么!”
“……”
長崎ひより一改安静的姿态,立马冲上去抱住恢复到平常的一之濑素世,在那之间没有自己的位置……千早爱音抓紧不断颤抖着的右臂,压抑着躁动的心脏,不让内心深处的恶魔有任何一丝冒出的迹象……
雨已然落下,孤叶扁舟无法抵挡风暴的步伐,平静的凤眼又会在何时变得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