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异界的第一个夜晚,我的感受只有一个词:拥挤。
毕竟一个小小的茅草屋,只有那么大,要睡下十个人,就难免有些拥挤。
不过,这个屋子里还真是充满了奇妙的光景。从以前就很好奇,龙种和有翼种这些背后有翅膀的是怎么睡觉的,角和翅膀尾巴什么的不会压到吗?
“原来真的是趴着睡的吗?”
我看着两个像守护财宝的恶龙一样蜷着身体的龙娘,在她们身旁,有梦游着飞上房梁的有翼种少女,有啃烂了半个桌子的狼人女孩,还有抱着盒子躺在棺材里的正体不明少女。
真的是非常热闹的女生宿舍呢……
“唉……”
我受不了屋里的闹腾,走出了茅屋,小小的前院里,沃斯搭了一个简陋的帐篷,正躺在里面看着天空。
“哟,你也睡不着吗?”
他看到我出来,头也不转的打了声招呼,继续看着天空中繁星点点。
“你还真是精神啊!不困吗,也不睡觉。”
我走到帐篷旁边,也躺在草地上,看着无趣的天空。天空浩瀚无垠,繁星密布其中,但是星星的戒律早已被神明定下,它们只是按着固有的轨迹,一成不变的在天幕运行。
“这有什么好看的吗?不过是些没什么用处的光点罢了。”
“我还以为你们法师喜欢看天象施法呢。”
神父自作聪明的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他还是把我当做法师,哪怕我强调了那么多遍,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所以说,我是炼金术师,不是法师。天象对炼金术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我们一般不在意这东西。”
“哦哦。”
希望他真的明白了,这个笨蛋啊。
“法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留这些孩子吗?”
“当然了。你是变态异种癖萝莉控,收留这些孩子组建你的后宫团。”
真是奇怪啊,这个笨蛋神父,到了晚上就突然变得忧郁又神秘起来了。
“法罗,因为我儿时也遭遇过被大家所抛弃的经历,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家伙是指什么,毕竟那些孩子被歧视是因为她们的血脉,但神父可是纯正的人类,他又怎么能够理解异种的遭遇呢?
“为什么?因为你在学校是个认真的书呆子,就被恶霸霸凌了吗?”
“我的母亲是一个精灵。”
这还真是让人没想到的事啊,看他这副模样没有一点精灵的特征,常人绝对看不出来他的血统里有精灵的部分。
“我的父亲年轻时是一个冒险者,他和母亲是一起冒险的伙伴,在无数次并肩战斗中,他们突破了种族的界限,彼此相爱,然后生下了我。我是一个半精灵,但是继承父亲的方面更多,在外貌上,我几乎与人类无异,可这不意味着村里的人不知道我是个杂种。”
我静静地听着,打断别人的真情回忆什么的,我可不做那么没品的事。
“一开始,村民还不敢正大光明的议论我们。父亲是村里最强壮的男人,母亲能百米开外一箭射死一头野猪。后来,我的父母在魔物袭击村子时挺身而出,为保护村民而牺牲了。可那些家伙不仅没有感恩,反而觉得是我父母的结合有违天伦,招致了如此天罚。就是在那个我最受歧视,走投无路的时候,我遇到了勇者。”
“勇者?你是说那个消灭了周边所有国家的人?”
神父点了点头:
“是的,就是他,一个温柔善良的老爷子,阻止了村民对我的迫害,并帮助我进入了神学院。”
诶?我没听错吧?那个消灭了无数亚人国家的勇者,从各方面都让人觉得是极端种族主义者的家伙,却帮助了身为半精灵的神父?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毕竟,这可是那个云思林大屠杀的勇者莱汀!但我认识的勇者,并不是一个会歧视异族的人,事实上,他推崇众生平等,甚至在面对北方魔族的问题时,也想要促成和谈。”
如果是如此的话,为什么勇者会在后来产生那么大的转变?
“所以,当我听说勇者消灭了森精王国,还屠杀了云思林的两千多精灵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件事一定有问题。后来莱汀死于兽人青年的暗箭的时候,我更是感觉匪夷所思,要知道,那可是那个莱汀啊!连魔王都要惧他三分,乖乖坐上谈判桌不敢搞一点小动作,那样的莱汀死于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兽人青年,这种事怎么可能!”
要说的话,这确实是件奇怪的事。人类的勇者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个体,是世界用来弥补人类种族弱势的特异点,他们的力量常令人难以理解,在各方面都超规格的强大,魔法天赋甚至可能够得上我这种魔法上的天才。
勇者,被一支暗箭杀死了?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所以我想要面见皇帝,如果说这件事有什么解释的话,真相一定在唯一可以命令勇者的皇帝手里。”
但是,皇帝陛下可不会是什么想见就能见的人。
“那么,你搞这个温泉生意,就是为了攒钱打点关系,好去皇宫里探察真相?”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啦……”
真是个笨蛋家伙啊……靠他这点经济头脑,怕不是再给他几百年时间也凑不齐到皇都去的路费。
“嗯,我决定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尘土。
“诶?什么?”
我看着不理解怎么回事的神父,微笑着宣言:
“我要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我们一起把炼金店开到皇宫去,向皇帝那小子问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神父似乎很感动,不,是非常感动,感动的有些过头了,抱着我的腿稀里哗啦哭了起来。
“哇啊,法罗,爸爸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这个蠢货啊,不要随便把我带进你平时玩的角色扮演游戏里啊!
我凝聚出一个雷球,按在了神父脑袋上。这次控制了力道,不会有太大伤害,只会让他早早睡觉。
我走到茅屋前,正要打开房门,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回头看着被电晕了,还在抽搐的神父。
“晚安。”
接着我便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