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
叶凝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怔怔地看着指尖的一抹湿润。
我为什么会哭？
心，好痛。
叶凝感到心脏一阵刺痛。
就好像她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事物。
好戏落幕，人群也恢复点人气。
他们窃窃私语，都震撼于刚刚的故事。
令人动容的姐妹情，扑朔迷离的惨案，不近人情的大长老......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们沉浸其中。
黑衣女子的清冷嗓音，逼真的演技，无不让人身临其境。
就好像台上的故事是曾经真是发生过的。
“大姐姐，你为什么哭了？”
嘈杂的人群中，叶凝呆呆地站在原地，如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而她的思绪也如野外杂草，杂乱不堪。
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叶凝机械般地寻着声音望去，发现是身边的小孩子。
小孩子仰起头，看着面前满脸泪痕好看的大姐姐，小脸充满了疑惑。
对呀，我为什么会哭？
是因为这戏剧吗？
是因为我沉浸其中了吗？
叶凝将视线移向戏台上，台上已经落幕收场，演员们都退场了，只留下一名小厮，在弯腰致谢底下的观众。
而台上也早已洒满了观众们的打赏。
“即使是水中月，雾里花，我也会逆着时间，寻你归来。”
叶凝擦干了眼角的泪珠，脑海中又想起刚刚那女子所说的话。
她感到精神一阵恍惚。
身形也有些踉跄。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明明是一场普通的戏，自己怎么会如此表现。
人群开始消散。
他们都在讨论着刚刚的戏曲。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的新颖的故事。
叶凝被人群裹挟着。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清风中的落叶，无萍无根。
“清风无意，吹起了落叶。”
“落叶无情，化为了春泥。”
叶凝抬起头，双眼无神。
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得慌，有些喘不过气。
她思绪极乱。
周围人群的话语声，落入耳中，嗡嗡的如夏日蚊子，吵得生烦。
好，好吵！
叶凝的视线一阵模糊，她抬起头，似乎看见天空有几道金色的细线。
这些细线如梦如幻，虚无缥缈。
它们相互交织，很快就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金色的网，向戏台子上落下。
如此景象，底下的人群却毫无反应。
就好像他们看不见这张网。
就好像只有她能看见。
不过此时叶凝内心除了浓浓的悲伤之情，根本就生不出什么其他的感情。
她闭起眼，不再看那张诡异的金色大网。
清秋......
刚刚的戏剧历历在目，就像是老旧的放映机，刚才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叶凝精致脸庞一片惨白，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的细汗。
“凝儿！”
叶凝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软，一阵失重感席卷全身。
“凝儿！”
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就好像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凝儿！”
脑中的画面逐渐模糊，就像是水中明月，被落石晕染了。
“凝儿！”
又一声惊呼，叶凝猛然睁开眼。
“清秋？”
熟悉的栀子花为，脸庞也是一阵柔软。
叶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片雪白，逐渐湿了眼眶。
“清秋，呜哇，清秋！”
不知为何，叶凝此时内心升起了无尽的悲伤，她扑在白清秋的怀里，嚎啕大哭。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征兆，就好似重新找回至宝的幼儿。
叶凝匐在白清秋的怀里，豆大的泪珠不断落下，打湿了白清秋的胸脯。
“清秋，呜呜，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跑哪去去了？呜呜......”
叶凝此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伤心，她的肩膀一阵起伏，紧紧抱住白清秋，就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在，凝儿，我一直都在......”
白清秋见如小孩子般的叶凝，满眼心疼。
她紧紧抱着叶凝的小脑袋，鼻尖靠在她的头上，轻嗅她发丝间的香味，小手轻轻拍打着叶凝的后背，不断安抚着。
“凝儿，乖，不哭，我一直都在......”
白清秋与叶凝抱在一起，如此景象，自然引起身旁的人频频侧目。
这两位姑娘怎么回事？
人们看着嚎啕大哭的叶凝，心生疑惑。
唉，不管了，不管了，看戏，看戏。
“好啦，好啦，凝儿，别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就不好看了。”
白清秋为叶凝擦去脸上的泪珠，柔声说道。
她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叶凝，心里充满了愧疚。
凝儿她，应该是害怕了吧。
“凝儿，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发誓。”
“真的？”
叶凝止住了哭泣，但还是忍不住哽咽一番。
她透过泪幕，看着白清秋。
“真的，比珍珠还真。”
白清秋拂起衣袖，擦干了叶凝脸上的泪痕，看着对方可人的脸蛋，一脸认真。
“怎么样，凝儿现在好多了吗？”
“嗯。”
叶凝被白清秋一阵安抚，内心也是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过心中还是空荡荡的，她也说不出为什么。
“凝儿真乖。”
白清秋捏了捏叶凝的脸蛋，微微一笑。
她将视线移向戏台上。
“好啦，好啦，正好戏马上开场，我们就在这看吧。”
白清秋紧紧搂住叶凝的纤腰。
“戏？”
叶凝一愣。
她看向台上，发现戏台子上锣鼓喧天，演员登场。
好戏开场了。
奇怪......
不对，有什么好奇怪的？
叶凝对自己生出“奇怪”的想法而感到奇怪。
她揉了揉眼眶，紧紧靠着白清秋的身体。
她的清秋已经找到她了，好戏也开场了，正好陪着清秋一起看戏。
叶凝轻嗅着白清秋身上的栀子花味，扭头看向白清秋，正好与其对视了一眼。
相视一笑。
彼此的小手也握的更紧了。
......
“苏先生，拜托了。”
台后，精瘦矮小的领事，对一位穿着戏服，浓妆淡抹的女子，一脸谄媚地说道。
女子身穿一件华丽的戏服，脸上也是涂满了油彩。
“程领事，你也太客气了。”
苏先生听到领事的话，微微一笑。
这时，台上的曲目发生了变化。
该她上场了。
“我——来——了——”
苏先生心中一动，捻起兰花指，粉墨登场。
......
领事见苏先生登场，台下也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知道今晚的戏应该是无大碍了。
“等会儿结束，你们就去底下去要赏，无论大小，无论给与否，都得笑脸迎接，懂了吗？”
领事走向后台，对几位小厮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小厮点头哈腰。
见状，领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随着领事的离去，后台的气氛也是缓和了许多。
一些演员退场，瞬间招来一大片工作人员为其端茶送水。
还有一些工作人员，三两聚在一起，喝茶打牌，开心地摸着鱼。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而在一处角落根，站着一个人影。
静静的，如一尊雕像。
其身上布满了金色的伤痕，其中还流下汩汩金色的血液。
不过诡异的是，那些金色的血液在半空中就消失不见，就好像不曾有过。
“希望一切都来的及......”
人影身形模糊，看不清面貌，轻叹一口气。
而身上的金色伤痕也就像是有生命般，在不断扩大。
“时光为台，因果为幕。”
“好戏，还未结束......”
人影摇摇头，缓缓走在人群中。
祂就像是一介虚影，径直穿过人群，逐渐消失于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