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中杯的拿铁,对吗先生?”
“好,请在这里扫码。”
雨已经下了一周久了,尽管这种天气十分反常,但并不是什么灾害,所以公司的事情还得继续忙活呢。
有什么能比在咖啡厅里喝着温柔的咖啡、听着和蔼的法式古典音乐更加安逸的呢,虽然也是换个地方颓废着,但是总比在家里如尸体一样的躺着好呢。
“长霖先生,今天也来了啊。”
长霖撇过头,店员小姐亲切的端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拿铁,荡漾着爱心形的咖花。这里可爱的店员,是长霖唯一的精神动力了。
在雨势变大之前,要赶快回家了。
走出咖啡厅,就只能耳闻到行人间的喧哗与呼啸的寒风了。夜雨还在缓缓的下着,雨点打在空调外机的声音在哪都能听到。
黑压压的雨伞,使长霖看不见群楼的瑕光,要是把伞合上,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也并不是好受的。虽然说街上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但走夜路是长霖及其不喜欢的。
离公寓越近,行人也就越少,为了省下那点房租,也只好多走一段路了。
走到通向公寓巷子街角身深处,内心的压抑顺时被打破了,更多的是恐惧,一股股来自冥界呼啸声从耳边穿过,更诡异的是在巷子末端拐角处一股无缘的强大吸引力。
“今天TM碰到鬼了吧”,为了壮胆,长霖嘴里吐出段段脏话,“最好是把老子接走,在冥王那都比在这破地方好。”
虽然心里畅快了一些,但那总感觉被人跟踪的奇怪感觉,还是让他压抑到无法呼吸。
“那让我来接你走吗?~”比站街女还骚气的声音从长霖耳边穿过,不由得让他的命根子到头皮的所有器官抽搐了一下。
回过头,穿着破旧蓝色的连帽衫、腰部以下没有衣着、比自己矮半个身子的小女生叉腰站在长霖身后。
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长霖处于一种休克的状态下时,她正轻盈地走向长霖,慢慢贴近他的胸脯,直至长霖能够闻到她身上稚嫩的薇芳,能够听到她急迫的心跳……而那名少女纤素嫩白的手,轻握在了长霖的最热的部位上,反复揉搓。
出于对刑法的尊敬,长霖迫切的向后赶几步。
“你这么小……干这一行?法律上是不被允许的吧……”长霖颤颤微微的,又紧忙向后退了几步。
“什么……?什么叫做 '干这一行' 呢?”那位少女歪着头,以一种可怜的眼神望着长霖,假惺惺地诉说这自己的无知。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有缘能相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应该没问题的嘛~”,那名少女注视着长霖的眼睛。
“我只想要在你家暂住一晚,你总不能忍心让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生独自着风淋雨吧……”她以可怜的神情向长霖撒娇。
长霖便立刻对是自己的善心高还是对刑法判的高这个问题做出了诠释。
“那就……和我来吧,但不要在我这呆太久哦,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长霖的话音一落,那名少女便牢牢地紧握着长霖的手腕。
雨貌似下的更大了,走过铺满荒苔的路砖,一阵凄厉的夜风迎面拍在长霖身上,擤擤鼻涕,才发觉自己拿着伞的手已经冻的通白了,正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而他那只被少女握着的手,却异常的温暖,让那个小女生在冷到要死的街角呆了这么久,体温却仍然恒定。
好不容易才到了门口,他凭借着自己那发虚的手费力地打开了房门。坐在没有一米长沙发上,终于得到放松长霖长叹一口大气。
他咳嗽了几声,走进狭窄卧室,想着为那位少女整理睡铺的时候,她却酣然入睡了,那沙沙柔柔的呼噜声,使长霖毅力不倒的长枪瞬间缩水。也好,至少不用看翔天飞舞的仙人了。
夜间,长霖脑袋里所思的不再是工作,而是意想着某日自己大狙走火被捕入狱后在监狱里的与狱友互相透析后亭的痛苦生活……为了尽快让自己入睡,只好以繁杂的工作催眠自己,变这样草草入寐了。
直到再有意识,也是接近天亮的时候了。模模糊糊的,长霖的身上闷热的感觉愈发强烈,跨上仿佛被一座大鼎押着,勉强睁开眼,眼前两颗血色的红光恶狠狠地盯着长霖。
猛地一看,那位少女正死死压在自己身上,她的双手卡着自己的脖颈。
“什么都没有对我做的,你是第一个哦~,虽然善良到让我觉得杀了你太可惜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弱肉强食的法则从不会变呢~”
说罢,她的手便开始发力,死死地摁着长霖,在迷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那位少女的头部冒出了一对猫耳朵,但来已经不及感到诧异了……
长霖欲途用力将她推开,但那从她身上的怪力使长霖只能痛苦的做一些无所谓的挣扎,嘴角的唾液无知觉不断的涌出,脑袋里除了恶心什么也想不到,虽说睁着眼睛,但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血浆正从大脑深处不断从长霖的五官涌出,撕心裂肺的疼痛持续了许久,直到长霖失去了仅有的意识……
雨还在下着,缓缓的落着,点在一汪汪的浅洼中,此时,长霖还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死去,但眼前充斥着的光亮,使他根本无法弄清楚现在身处何处,直到眼前的光晕渐渐散开,他才能大概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让他恶心的是,他听到的雨点声,竟然是血液和类似脑浆与胆汁之类的体液从天花板掉落的声音,长霖挤着自己尖锐的瞳孔,看到的景象让他想竭力站起来,在血色的晨曦的称托下,长霖的上唇与下唇紧绷到要把嘴角扯裂,自肺传来的吼声带着绝望、疾痛……,那位少女血淋淋的尸体挂在屋檐上,头被砍下,掉在长霖的身边,一只沾在眼洞中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长霖,还在不断的冒着汩汩的血浆,而她的另一只眼珠貌似粘在了长霖的手背上,散发着热热的微温。
这一折腾,长霖的的脖颈出的血液再次喷射出来。
“不要乱动!”
长霖的呼吸愈发急促,旁边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怪人帮着他包扎身体的伤口,而伤口之间的不是针线,而是一种凉凉的液体,随着一声咳嗽,一口混着血的痰液从长霖口中喷出,长霖眼前一片黑晕,便又昏死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房间里的体液以及尸块已经处理掉了。长霖握握双手,感觉到了知觉的恢复。
像往常从床上迅速起身一样,长霖挺直了腰板,大口的穿着粗气,汗液浸湿了床单,仿佛一切都是邪梦一般,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让长霖意识到:
这一切都是真的。
长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貌似衔接这脖子与头部的那块骨头貌似向左偏了点,活动起来十分的别扭。看向窗外,已经是带着微光的清晨了,虽然雨还在下着,但是今天却比前些日子要明朗些。
披上衣服,长霖急促的推开门,更加浓厚的腥味铺面而来,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怪人正坐在他家的餐椅上,稀溜溜地吃着五块钱两包的方便面,而他的脚边,那黑色垃圾袋里的东西,仿佛就是腥气的来源。
“你妈的,到底是…怎么了……”
长霖扶着门沿,虚弱的靠在墙壁上,头上的液体已不知是血液还是汗滴。
那个人咬断嘴里的面,转过头,有点和蔼的望着长霖。长霖也看到了他的真容,那哲白且蓬松的发丝,在晨光下显得银瑟,晨风吹过发隙,那双灰色而又带着蓝色的眼睛散发出璀璨的蓝耀弧光,下弯的鼻尖,微翘的薄唇,透露出一股冷淡,但同时也充满了活力,如果眼前的是位小姐,长霖可能会直接起立的。
“我可救了你一命呢,吃你一点东西,至于这么气愤吗?”那人将手靠在椅子背上,嚼着嘴里的面碎。
“你讲清楚……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有,那个少女是怎么回事。”
长霖扶着胳膊,步步走向那人。
“这些事情你以后自然会清楚,至于那个少女…”
那人咽下了嘴里的食团。
“她刚刚把你头扯下来了,我用了一种特殊手段救活了你,你只需要知道这些。”
那人突然起身,高挺的背影让长霖虎驱一震。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在你常去的咖啡厅见面。”
说完,提起了地上的一大袋黑色塑料袋,留下一碗面汤便从容地离开了。
……
匙子在咖花上不停地摆弄着,一包洒在杯垫边沿的糖精缓缓下滴,那本来黑褐色的咖啡因为加了太多鲜奶而变成了淡奶巧克力的颜色。
长霖仿佛失去了味觉,似乎忘记了以前的自己,大脑已容不下其他事物,只剩下一片惨白,似乎他也不记得为什么要来这儿了……
直到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士坐在了他的前面。
“你的口味可真独特,加了咖啡的纯牛奶我还没尝试过呢。”那人说到。
长霖这才回过神,将头抬起,他的黑眼袋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他特别疲惫,的确,在一天的工作中,他几乎都处于休眠状态,精神似乎被**了一般,眼中的高光变成了一抹黑,他试图忘却昨晚的经历,但那时的所见所闻,已经足矣成为他一生的梦魇了。
“关于昨天的事情,我不得不想你坦白,是我一路跟踪你,才能及时阻止你和她发生关系,为了给你点小小的教训,我先让你吃了点苦头。”
那人用手拖着自己的腮,眼望向窗外。
转过头来,那人的灰蓝色的双瞳对视向了长霖的眼睛。
“我叫楚化昌,初见印象不算很好,让你受惊了,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你的精神损失的。”
长霖并无心思去听楚化昌讲的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杯鲜奶泡咖啡,脑袋里想的尽是自己在牢子里要如何保护自己的后亭。
“打起精神来,你现在需要做一个重要的抉择。”楚化昌的双瞳紧盯着长霖。
“有些事情我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但是你绝对是我最好的人选了……”
什么叫“最好的人选” ?
“要么,你回到生活的正轨中,我会对你的记忆进行清除,要么……”
长霖刹那间将头抬起……
“情务必把我的记忆清理掉!”
楚化昌寒笑了一声,“要么我可以带你去'那片大陆'上兜兜风,到时候把你的记忆清除了也不算迟呢,我要说的是,我想你进行一场短时间内的旅行,让你更明白你所做的抉择可以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叫'那片大陆'?
长霖向后一靠,本想拿起那杯“咖啡”品尝几口,但看着楚化昌的眼神,他还是忍住了动嘴的念头。
“这意味着我会被拉去割掉内脏被削成人棍吗,这种事情在缅北时常发生。”
楚化昌用手抹了抹脸,往前一靠。
“要是我真会这样做的话,昨天那小女孩倒是帮了我不少大忙呢,你的胃、肝、肾啥的全都撒了一地……”
长霖闭上了眼,复盘起昨天的经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的确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但是但凡是个正常人的头被削下来,都活不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拂过长霖的脑海:“难不成我有什么特异能力?”
“我们应该怎么过去?”
“通过一座大型的传送设备,实现空间与空间的折跃。”
尽管长霖脑袋嗡嗡响,但他能明白的是,这将是一场非同寻常的旅行。
“我凭什么坐上你的贼船?”长霖质问到。
楚化昌用手摇了摇手。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强求,你把头靠近我,不一会你就会忘记一切,重新过回自己的生活。”
长霖闭上了眼睛……要是不去,回到正常生活的轨道上,度过这平淡无奇的一生……要是去了,自己的安危得不到保障,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对付公司……
长霖刹那间睁开了眼,长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同你去去也无所谓,先说好时间,我没能力承担被公司开除的风险。同时,昨天晚上的那桩命案也要你处理。”
“既然这样,就算你答应了?”
“先等一下……”
长霖刚想说话,但楚化昌迅速的将食指移到长霖的额心上,一条细小的闪电从他的指尖跃出,长霖随之触动,双瞳突然失去了颜色,昏倒过去。
……
颠簸的小路,淅淅的雨滴,充斥着微光的夜……
这些景色的交织,本该使人睡意朦胧,但长霖却在这时醒来,一道从他久合的眼眸的泪滴划过他的脸庞,大概是道路过于参差不齐了吧,毕竟在森林深处里哪还能指望有路可走呢,脑袋一热,直冒黑晕,揉了揉眼,才能勉强保持清醒着。长舒一口气,长霖望向楚化昌。
“喂,我还没交代好后事呢,你就自做主张把我押到你车上了?还有,这是什么地方。”,长霖望向车外,但除了一片漆黑,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楚化昌没有做出回答。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就这样一直开到你说的地方吗?”
“不,我们现在的目的地,是那座能实现空间折跃的大型设备。”
长霖默不作声,只是一直盯着前面的车窗。
楚化昌看向长霖,长霖那始皱不松的眉头,看起来似乎有些无法叙述的忧虑。
“你难道还有什么牵挂吗?除了咖啡店里的店员小姐,你似乎没有别的亲友了吧。放心,作为公司的主干骨,他们不会轻易把你裁掉的,你不过只是抽出时间来了一场放松的旅行而已……”
正中靶心,十二年前,在长霖的十八岁生日时,他的父亲服药自杀了,至于母亲,他这辈子也没看到过,只是从父亲口中了解到一个大概的模样。
长霖的猛地一惊,心中的忧虑,立刻转为了因为惊讶而引起的愤怒。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长霖用手拽着楚化昌的衣领,死死地往他的方向扯,凭借着他那体育不合格的力量,楚化昌丝毫不动,一甩手将他轻轻地推了回位。
“从你那心心念念的公司里得到的资料,你效力的那家企业可不简单,几乎整个城里头的人的详细信息都有记载。”楚化昌淡定地操纵着方向盘。
“作为公司的程序设计员,你对这么大的数据都不敏感吗?”
确实,长霖自高中毕业来,在公司摸爬滚打十多年之久,但连公司的同事名都记不全,而那家企业也确实是一个庞大且有很大背景的公司,但在父亲将他引荐到这家公司时,他并没深入了解,要不是凭着爸爸的面子,他干一辈子也到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还是,自己太肤浅了呢……
突然,车子的引擎处传来巨大的轰鸣。
“怎么,坏了?”长霖问道。
“是我们到了……”
长霖这才看清,掩藏在迷雾与朦雨中的一座巨大建筑,像一座发电塔一般,但要是发电塔还要大个十几倍,如此宏伟,长霖感叹到自己做出抉择是多么明智。
“跟我来,马上,我们的旅行就要开始了。”
——————
“玛丽梵缇雅”已被释放……
黑色的火焰,将会吞噬你的灵魂。
这便是所谓“代价”。
以生命作为代价,
以命运作为代价,
以「一切」作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