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卡特米尔大教堂外
“光明女神在上，我发誓，我一定会用我的魔法去帮助更多的人的。”
临别时白芽满脸真诚，头上顶着小白躬身行了个不是很标准的贵族礼。
并不是刻意装高雅，而是白芽跟着埃文斯只知道这种礼，这个世界女性和男性行礼的方式区别很大，她也只是凭着印象现卖。
年迈的修女看着这个举止略微笨拙的女孩，一张刻满风霜的脸上满是慈爱，玛依娜微微颔首，这些天里她对乖巧善良的小白芽十分满意。
玛依娜拿出一本圣经，笑着递到白芽面前。
“带上它吧，乖孩子，你的虔诚已经替你支付了它的费用。”
白芽也不客气，微笑着双手接过，将书端在手里大大方方地道了谢。
这本圣经是一本施术法典，初阶魔法师施术离不开道具的辅助。白芽在学习魔法时都是蹭其他修女的施术道具，不是她不想买，而是白芽想试试项链里的黑皮厚书能不能拿来用。
毕竟埃文斯的装备虽然毒但品质绝对都是顶级，现在有白送的她当然也不会推辞。
至于自己到底会不会用她的魔法去帮助更多的人，白芽不好说。
她本就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她只知道发誓这个方法在这个信徒遍地的大陆上很好使。
善良的玛依娜就像这明媚的阳光，但白芽除了感激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这个狗屁世界上有太多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了。
——就好比这条沉思大街上的暗道，白芽走过无数个这种地方。
光鲜亮丽的体面人在这里撕下伪装，膨胀的欲念让他们化身恶魔，而阴影给了他们心安。
找回记忆后的白芽反而变得更阴暗了，准确来说应该是“变得不再阳光了”。
没错，阳光，牙其实是个很开朗的傻子，没世界观也不会厌世，哪怕受尽炼狱般的折磨也想挣扎着活下去。
十四年平凡人生，五年非人折磨，白芽从一个只想着混吃等死的普通人变为坚信光明与希望的幼稚傻瓜。
现在两种身份重合后的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世界，如果是牙肯定会报之以歌，但白芽不愿意，她的内心多少还是有点不平衡，她的怨恨也无处发泄。
什么都不懂的怪物可以忘记伤痛，肆无忌惮地善良，可惜她现在是一个有自我思想的人。
走在路上光是看到马路边吃棒棒糖的小女孩白芽都有种给她抢了的冲动，虽然理智尚在不可能做出那种事，但这点厌世的苗头还是让她心烦意乱，因为总有一天，它会蔓生出无数荆棘。
也许是触景生情，她想起曾经在这条街上的一件往事。
那条长椅上每天黄昏都会坐着一个受伤的女孩，经常来这发憨的大个子在阴影中注视过女孩很久，还自以为是的和她共享着那份孤独与悲伤。
有一天，牙佝着身子从阴影里走出，大个子将一朵小花递到女孩的面前，那个女孩却被怪物恐怖的傻笑声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很快吸引了来人。
恐吓、叫骂、石子与铁器……怪物被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类吓得退回阴影，落荒而逃。
很可笑的结局，更令她感到可笑的是，那朵花最后居然又被牙插回了土里 。
一点火气也没有，跟个孬种一样……
“姐姐，你要吃吗？”一个甜美的声音将白芽从回忆中拉出。
注意到大姐姐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糖后，小女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包装完好的糖，并踮起穿着小红鞋脚将糖果递到了白芽面前。
女孩看起来不到十岁，扎着短短的双马尾，红扑扑的小脸上还有一丝泪痕。
“不了……谢谢。”
白芽有些心虚的四下张望，好在她还不至于连一个孩子都害怕。
“你一个人吗？爸爸妈妈呢？”
“妈妈她……在工作……”
白芽注意到女孩掌心的擦痕，污黑的小手心边缘处破了点皮，在加上膝盖上新贴的药膏，看得出她刚刚跌了一跤。
“还疼吗？”白芽俯身戳了戳小女孩的膝盖。
“一点也不疼，这是克萝伊姐姐奖励我的棒棒糖！”小女孩扬了扬手里的糖一脸骄傲。
“嗯，很棒。”
“那姐姐可以让我摸摸会说话的小鹦鹉吗？”
小女孩一脸期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似乎藏着星星，透过它仿佛能看到那双眼在触摸到小白后弯成的小月牙。
清冷的表情不觉变得柔和，白芽扶着小女孩的臂膀慢慢蹲下，让她可以摸到自己肩膀上的小白。
几分钟后白芽起身，微笑着与恋恋不舍的女孩告别。少女走出数十步，手里的法典不见翻开，也没有听到吟唱咒语，一层水晕就这么在小女孩身上自然浮现，擦伤很快被魔法抹除。
轻柔的水波拂面，将小女孩脸上的泪痕小心拭去，当她反应过来时，那个带着鹦鹉的漂亮姐姐已经消失在了人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