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中歪歪斜斜的挤着五个人,外加一只鹦鹉,白芽手里是眼泛泪光就要哭出来的丹德莉。
现在她正一脸温和的安抚着丹德莉,仿佛刚刚把人家举起来护住自己头部的行为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种问题通缉犯怎么可能回答啊。”菲里走到法奥斯身边拿出悬赏委托,“一点特征提示都没有啊,那就全绑了吧。”
又是他们,白芽现在只想掐死那个救人的自己,当初她为什么要脑抽救下专克反派的主角团啊。
或许救人这种事本来就不适合她吧,白芽忽然有些害怕地看向伊琳,你不会哪天也要暴打我吧?
回想起费米拉带着自己时的鬼鬼祟祟,伊琳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猜想。
“我们是被绑来作奴隶的合法公民,他们才是一伙的。”
被指出的两人顿时吓得面如死灰,伊琳的猜想得到证实,这次抓捕的目标果然不是她们。
翻了车就打算躺平的白芽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伊琳顶了上去,当即抱紧了泪眼朦胧的丹徳莉一个劲的点头。
“咦?这不是艾兰镇上的……那件斗篷吗?”
菲里很快就认出了白芽那件价值不菲的魔狼斗篷,再加上少女肩上那只貌似在哪见过的鹦鹉,三人同时回忆起了一股难忘的恶臭。
“你是之前那位姑娘?”
菲里难以置信地看着改头换面的白芽,刚才他差点把那句“恶臭乞丐”脱口而出,但面对这种人间绝色,连他这个老流氓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有礼有节起来。
白芽也有些尴尬,“对,是我。”
“难怪一转眼就找不到你了,原来是被绑架了吗?”
“嗯。”
白芽小心翼翼地点头,无所谓,对方会脑补出答案。
“她也不是好人!我要揭发!”
被捆住手脚的费米拉挣扎着扭动起来,那副瞪大眼睛的模样像极了打着挺的将死之鱼,既然自己已经逃不了了,那还不如多拉一个人进去陪她。
“你要揭发什么?”
“她……她也是从府里出逃的埃文斯手下!一路上拦住追兵的是都是她干的。”
白芽心头大惊,这人怎么张口就来,而且说的还净是大实话,哪有用真话血口喷人的。
这让她怎么编下去?我只是一个乞丐?不说还好,一说让人想起那副样子就更可疑了。
“她骗人!之前他们为了把我卖出高价还说我是埃文斯的女儿。”
又是伊琳顶上,白芽只好继续低眉顺眼的点头。
没办法,戴面具和不戴面具的白芽语言组织能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更憋屈的是白芽根本不敢动实力和背景都是块铁板的曙光,那可是皇子殿下啊,虽然她很好奇堂堂皇子为什么只带了个四阶的保镖。
“听起来好麻烦啊,算了,我们的任务只是抓捕,审查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吧。”
虽然还有不少问题,但菲里其实不太感兴趣,他们只是冒险者而非教会审判庭,提供嫌疑人员和线索才是他们的工作。
欧若拉大陆上的三大帝国有着共同的司法部门——审判庭。
最高级别的审判庭称为圣域审判庭,审判庭隶属于教皇,却不受教会干涉,拥有审判女神之下一切生命的权利,包括皇帝甚至是教皇。
虽然在白芽看来那套说教完全是教廷单方面的自我感动,但在实力为尊的欧若拉大陆,审判的确是教廷的专属权利。
由于抓坏人的事归教廷办,就连帝国皇宫里的大牢都只能算作私刑,不过只要符合教会要求,审判庭也承认这些私刑的合理性。
地方上的审判庭往往和教堂分开建,一个用来关押罪犯,一个用来供信徒们活动。
贼船上的人被分成两波带回了卡特米尔,经审问确认费米拉三人为通缉犯并送进教廷大牢。
伊琳和丹徳莉被释放,白芽则以嫌疑犯的身份被暂时收押。
经过多方调查,审判庭终于确定了白芽与伯爵府行刺者有关这一结果。
比较意外的是莱厄乌德的死并未被发现,人们都以为他回老家了,反正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一件事,自然不会有人去追究佬爷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
随着押送的护卫离开,铁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白芽倚着墙蹲在角落,透过铁杆可以看到外面的一角夜幕,没有光,睡不着,她又忘记吃晚饭了。
有点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局子呢,第一世没犯过事,第二世没人敢抓,现在她带着第二世的嫌疑和第一世的软弱,终于体验上了一把蹲大牢的滋味,其实监管所也不算作严格意义上的大牢,只是监狱外层一间用于审查嫌疑人的小房子。
以白芽的能力逃出这里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逃跑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埃文斯死后她的人生目标也就完成了,现在她只是凭着原来浅显的认知的想找个工作,赚点钱好过日子,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本以为可以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到头来还是败在杀孽上了啊。
白芽,你早就该做好觉悟了。
闭上眼,她想起惨死在自己刀下的无数生灵,愧疚吗?其实并没有。后悔吗?也没有。同样的,现在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一切似乎都是天经地义。
随意地仰躺在地板上,身体大部分都还很健康,或许现在有个能安心睡觉的地方她也该知足了。
白芽取出那盏陪伴她无数个噩梦的幽蓝色烛火,这缕异火有安魂的功效,是曾经用来防止实验体们精神崩溃的精神疗养类魔法道具。
幽蓝色微光铺满了四周,将小房间照得如梦似幻。
狭小的空间宛如只会出现在小孩子梦中的海底世界。跃动着的火苗将一双宝石般的眸子映得出神,每当看到这种景象白芽都会想:这些蓝光里一定躲着无数冤魂吧。
无所谓,有点什么就好。
少女将鹦鹉捧到胸口缓缓合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