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颇具维多利亚时代建筑风格的报社大楼中走出来后,两人乘坐上了报社的专用马车,它由两批黑马牵拉,车厢也奢华、精美,在许多地方有独到的设计,车夫则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此时此刻瑞奇·弗莱尼却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是爱丽丝的话语在她的心中产生了激荡。
她望向车厢外,工业革命带来的对自然的破坏使莱恩市被始终被所阴霾笼罩,污泥满地的街道上步履匆匆的工人、裁缝、小贩身上没一个不是脏兮兮、破破烂烂的。
而那些优雅、得体的女士单手拎着破包站在憔悴的女仆身边时,那种强烈的对比仿佛就在诉说这里悲苦的一切。
谁又能想到,在本就艰难的生存面前,这里的人们不仅要为坚硬的黑面包考虑,还得在乎世界之外的威胁……
她本能的同情这里的人们。
“瑞奇?瑞奇?”她突然听到爱丽丝正在叫她。
“嗯,怎么了?”瑞奇这才回过神来。
“我们到了。”爱丽丝指了下不远处的一座废弃工厂,这里乱石堆砌,形成一道院墙。
长靴踩过车夫放下的踏板,瑞奇走下了车厢,她觉得这里很安静,在莱恩市生活的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人群的嘈杂,和蒸汽货船的呜咽,而这里除了一座废弃的工厂、一堆碎石、一片草地、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事物了。
“根据哈伦卡娜社长的指示,我要先对你的超凡力进行一些测试,然后整理出改进方案,有规划、有纪律的特训,这里就是接下来一周的场地了,是社长为了不引人耳目特意买下来的。”爱丽丝平淡如常地说。
“买,买下来的?”瑞奇注意到这里用的不是“租借”的单词,而是“购买”,顿时被哈伦卡娜的财力给惊住。
“社长深谋远虑,不会做赔本生意,按照她的意思,等我们用不上这个场地之后,也可以自己建厂做生意,或者转手卖给别人,不用担心浪费什么的,因为这里地脚不错,这片草地濒临莱恩湖畔,可以改为农田……”爱丽丝又不自觉地滔滔不绝起来。
“爱丽丝小姐,咱们可以进去了。”瑞奇已经习惯应对这个话唠同事了,就像哈伦卡娜的做法一样——及时打断,否则她就停不下来了。
“嗯嗯,好。”爱丽丝尽力压制住了过剩的表达欲。
两人从正门走入受到了门卫的阻拦,当爱丽丝出示“记者证”后才得以入内。
路上瑞奇突然问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个。”
爱丽丝轻笑道:“今天经过了基本测评后,你就可以领到一张属于自己的记者证了,不过你得先从见习过度到三级,才算是正式记者。”
“原来如此。”
她仔细打量起工厂的内部,进门后是一个完全开放的巨大场地,简直就是一个大型体育馆,由管道连接的煤气灯进行照明——显然耗费巨大。四周的隔间,分为枪械区、能力区、污染物封印区、会议区,单从名字上就能得知这些分区的作用。
能力区的隔间,爱丽丝手拿一叠资料、钢笔,透过一面经过术式加固的玻璃看向瑞奇,指着手边的一根拉杆,说道:
“等会我会启动这里的机关,你只需要全力应对接下来出现的一切,用你自己的方法!如果有紧急情况,我会立刻停止。
“好的。”瑞奇点点头,接着望向不远处静静站立的木偶,它足足有五六米那么高大,身上的关节由粗绳索链接,头颅上镶嵌着玻璃球眼珠,它没有手,只有两把与手臂一体的钢刀。
嘶……看上去好危险,瑞奇心想。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开始吧!”说着,爱丽丝扳动拉杆,随后她忽然懊恼:糟了,太心急,忘记倒数三二一了!
木偶以诡异、灵活的动作突然活动起来,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它感受到瑞奇的存在后猛然前进,两柄钢刀划出恐怖的破风之声。
瑞奇猛然向一边翻滚,伴随“刷啦——”一声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刀痕,她吃惊地想:这不会是哈伦卡娜为了消灭它特意准备的理由吧?
这时爱丽丝才发现,拉杆的档位居然停在了B级,当她想要下调之时却发现……卡住了!
“瑞奇,快跑啊!机器出现故障了!!”爱丽丝疯狂锤击玻璃,大喊,可瑞奇却陷入苦战,精力集中在了规避攻击上。
木偶行动路线之诡异令瑞奇感到一种压力,不可预测带来的压力!每一次闪避都在即为艰险的时机,这归功于她的某种本能反应,而非所谓的游刃有余。
她触手开屏,一边封锁木偶的路线,一边向后抓住墙壁,将自己全身向上拉起,处在半空做防御姿态。
而对于木偶来说这一举动却毫无意义,锋利的钢刃只在眨眼的功夫就将拦截的触手统统斩断,黑墨色的汁水散落漫天,它继续呈进攻之势,一跃而起,双刀挥向瑞奇。
瑞奇猛地收起触手,任由自己从高空落下,侥幸躲过一次攻击,谁曾想木偶瞬间变换了作战思路,改变了挥刀的方向,如同绞肉机一般顺势砍向了她的脖颈。
爱丽丝大惊之际,却猛然发现并没有血迹迸发,目光尽头处瑞奇在半空居然对着木偶吐了一口黑水,双刀被黑水浸润过后瞬间化作了灰烬,而木偶身躯上被沾染到的地方也统统出现了腐烂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在看到瑞奇的七十二条触手以后,爱丽丝本以为这就是她的能力,初步预估大约在C级,而这口黑水却在关键时候保了她一命,甚至还有让事物腐烂的效果……原来她藏了一手!社长居然找来了这等高人!
但此时的瑞奇只是因为恐高、外加半空旋转引起的反胃,才吐出了这一口亵渎之水,这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可没想到一直以来作为三餐的黑水居然有这等功效……
她抓住了这一次的机会,七十二条触手死死缠绕住木偶的四肢、身躯、与头颅,可似乎这种“窒息打法”对不具备生命的对手并不有效。
有什么……有什么破局的方法吗?眼看木偶就要恢复战斗能力,瑞奇四处张望,就在这时候,她眼睛一亮,有了!
只见瑞奇长大嘴巴,喉咙内伸出了密密麻麻的触手,这些触手上不仅源源不断的分泌黑水,还长满了尖牙,她缓缓将木偶连头带尾塞进了嘴巴。
短短十二秒后,木偶就被吞进了肚子。
爱丽丝愣在了原地,手里的钢笔“啪嗒”滚落在地,见到永生难忘的画面,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形容这场景,她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度假了?
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又怎么会……
长满触手的瑞奇像是章鱼一样爬来爬去,攀附在墙壁上,倒挂在天花板上。
终于,爱丽丝接受不了现实,发了疯似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