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落片片雪花,整个世界都被冰封了,年幼的小瑞奇·弗莱尼趴在窗边,脸颊贴在玻璃窗上,哈出的气留下一层水雾,她酒红色的头发被梳的十分整洁,褐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外边。
她惊喜地说道:“好漂亮……”
这间屋子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少年,他天生一副残忍君王的长相,肌肤惨白,双眼猩红,留着一头披散的黑发,身材高大,气势煞人,他拾起柴火为壁炉添了一把,使得屋里暖和了不少。
“瑞奇,玩积木吗?”红眼少年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用温柔的口吻说道。
“要玩!”小瑞奇穿着短袜的脚丫在地板上“啪嗒”的跑过来,她激动的两眼放光。
温暖的房屋,壁炉燃烧着柴火,两人面前摆着一张桌子,“积木”搭建了一座城堡……这似乎是少年的杰作,有一座建造过半的高塔,有密布的桥梁,有一片火红的海洋,到处都是圆滚滚的玻璃珠,瑞奇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喜欢吗?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红眼少年笑道,他轻轻抚摸着小瑞奇的额头,面露笑颜道。
“哥哥……这些小人做工好精致啊!”小瑞奇惊呼,拾起桌上的放大镜,观察着上面比芝麻粒还小的木头人。
“这些可都是这座城市的居民,你要和他们打声招呼吗?”红眼少年提议。
“他们能听到吗?”小瑞奇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红眼少年说。
“啊!你——们——能——听——到——吗!?”小瑞奇将两只手做了一个喇叭的手势,对着整座城市一通大喊,随后又被自己给逗得哈哈大笑。
“他们一定会听到的。”红眼少年认真地说。
“嗯!”小瑞奇很高兴,她又迈着小脚步跑到红眼少年的身边,伸开双臂,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都多大了,还要人抱……”红眼少年叹了一口气,将小瑞奇抱在怀中,一手拖住她的脑袋,一手拖住她的屁股,就这么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小瑞奇将脑袋埋进少年的胸膛,她指着不远处的那座未建成的高塔,好奇地问道:“哥哥,这些小人开心吗?”
少年沉默良久,微微摇头:“不开心吧。”
小瑞奇沮丧地低下头,呢喃道:“他们不喜欢这里吗?”
少年望着那座未建成的高塔,与四通八达的桥梁,说道:“一定不喜欢。”
窗外天寒地冻,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发出瘆人的“呜咽”,壁炉的火势更旺了些,将所有的寒冷隔绝在外。
“我想喝水。”小瑞奇口渴了。
“好,你先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少年将她放下,倒了一杯热水,又混了一些凉的进去。
小瑞奇抱着瓶子咕咚咕咚的喝着水,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积木,她突然大胆了起来,将水瓶放在桌上,两只稚嫩的小手一把拉,小小的身体竟然爬上了桌。
在积木面前她感觉自己变得巨大,那座高塔居然只能到她的膝盖,她趴在积木城池上,看着上面精密的小人,吹了一口气就让他们飞出好远。
就在这时,小瑞奇毛手毛脚的碰洒了那瓶水,紧接着积木城池发了洪水,将小人淹没进了这温水中,哥哥才刚走一会儿,她立刻慌慌张张地找抹布,谁知脚底一滑,摔在了坚硬的积木塔上,整座高塔坍塌沦陷,积木也散了一地。
她感觉屁股很痛,就不站起来,坐在积木上张着大嘴,哇哇大哭起来,眼角发红,热泪直流,发出了令人心痛的悲鸣声。
“我的妹妹,你又怎么了?”少年一脸无奈地走过来,将小瑞奇抱在怀中又哄又劝,见到辛苦搭建的城市遭了殃,他心底还是很生气的,但一见到这委屈巴巴的模样,又心软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瑞奇抽泣着道歉,她的眼角红彤彤的,眼神之中荡漾着无辜。
红眼少年握着拳头,装模作样地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两下,压着嗓子说:“这次就先原谅你了,但如果有下次,我必须得打你的屁股了!还要罚你不准吃糖!”
小瑞奇害怕的瑟瑟发抖,她连忙点点头,认真地说:“嗯嗯,不会有下次了!”
“吃饭去吧,不准挑食!”红眼少年将小瑞奇放到地上,望着这个小东西一溜烟地逃走,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用小勺大口的吃着平时不爱吃的蔬菜。
他有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心血化作乌有,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道:“只能重头再来了……”
……
梅罗尔·奥雷米亚纵身一跃,举起巨斧,将遭到炼狱之火燃烧的巨石球砸的粉碎,才让那对可怜的父女逃过一劫,她面对两人的感谢并没有什么感受,反而对这里两尊邪神的大战充满担忧。
硝烟与迷雾之下,她难以分辨战斗的局势,只能听到来自亵渎母神贯穿耳膜、撕裂精神的低鸣,似乎在讲述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语言!
梅罗尔隐隐见到亵渎母神的身躯在迷雾中的影子,七十二条巨型触手搅动着整个空间发生震荡。
桥梁一座接着一座的坍塌,火海中巨浪翻滚,忽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飓风,眨眼的功夫一批魂奴被吹上了天,又不幸跌落了火海。
站在因恐惧而挤在一团的父女身旁,梅罗尔只是充满担忧的看着,她无法介入到真神级别的战斗,即便是一丁点儿余波,在她眼中都像是能摧毁港湾的海啸。
梅罗尔回过神来,感觉身上淋到了雨滴,可这里是鬼城,又怎么会下雨呢?她缓缓抬起头来,瞳孔一缩,自那迷雾与火海之中,掀起了一道巨浪!在那面前一切都微不足道,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这水是黑色的!
亵渎之水!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从震惊中脱身,她收起巨斧,快步跑向迈尔斯父女,拉着他们飞身跳入通天塔,千钧一发之际,亵渎的巨浪裹挟毁灭性的力量轰然砸在了塔身,浇灭了一整片火海,许多魂奴没有幸免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纷纷化作了不起眼的灰烬。
躲在摇摇欲坠的通天塔中的三人,尚未从刚才的险境走出来,距离死亡他们只差了不到半步的距离,杰米忍不住哭泣道:“到底还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啊!”
感受着难得的安静,梅罗尔微微探头,望向塔外的场景,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整座通天塔被阴影笼罩,正上方亵渎母神庞大而神圣的躯体无视了这座塔的存在,毫不留情地将这座在永恒中建立的事物踏碎。
一阵蕴含某种情感的悲鸣响彻整座鬼城,凄凉婉转而又神秘圣洁,如天使的哭泣,如恶鬼的怒吼……久久回荡而不停歇。
下一刻,亵渎母神伸长触手,将化作废墟的通天塔中的两道狼狈人影缓缓握在手中,随后向着“井口”移动。
瘫倒在废墟中的梅罗尔认为,这是亵渎母神对世界的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