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教堂中,瑞奇躺在爱丽丝的怀里,双目紧闭,时而傻笑,时而抽泣,卡维尔神父担心她着凉,就给披上一件破旧却暖和的大衣,众多教徒簇拥在旁边,为母神大人祈祷。
欣赏着她的睡颜,爱丽丝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动那酒红色的发丝,柔软而又顺滑,她微微翘起的鼻尖不时抖动,伴随一声清脆的喷嚏声,瑞奇睁开了眼睛。
“情况,不太妙……”她枕在爱丽丝的膝盖,望着那充满担忧的脸庞,说道。
“社长怎么样了?”爱丽丝心中一颤,直接问道。
“她在一间狭窄的牢房,被铁链拴着,伤痕累累,她的眼睛……被挖了去,十二日之后,将面临死刑。”瑞奇双眼冷静,口吻清晰但又犹豫着……她将部分事实隐瞒,不提尊严,更不谈论其内心的脆弱。
她随即坚定地说:“哈伦卡娜·霍金顿,是不会倒下的。”
“我相信社长能挺过去的,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还有说别的什么安排吗?”爱丽丝信任哈伦卡娜,迄今为止几乎所有的麻烦与困难,在那银发少女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这次她习惯性的期待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随后在一顿七七八八的折腾后解决问题——以往都是这样。
“她……让我们逃离莱恩市。”瑞奇犹豫着开了口,她不确定是否该这么说,担心大家放弃哈伦卡娜,但她不能撒谎,不可为私心就劝别人跳入火海,这一趟必然是凶险万分。
“然后呢?”爱丽丝大概以为这只是战略性撤退,她还不知道哈伦卡娜已经投子认输,这一步棋只是为了保护剩下的人而已。
“活着。”瑞奇面无表情地说。
“已经没有办法了?”爱丽丝十分吃惊。
“我去救她。”瑞奇回避问题。
“这相当于和整座莱恩市的力量挥拳头……神树教,秩序局,莱恩警局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以现在的战力来说太过危险,你有什么打算?”爱丽丝分析道。
“发展亵渎教会,想办法混进城内,在哈伦卡娜的审判之日行动,不必硬闯监狱,趁她被押送往神树广场的路上劫狱……但这同样有很高的风险。”瑞奇讲述心中所想的初步计划。
“这倒的确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不过秩序局的家伙绝不是呆瓜,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也能,甚至想的更深,说不定这就是故意留的破绽,是一个陷阱呢?”爱丽丝提出了异议。
“所以,我才要发展亵渎教会。”瑞奇缓缓起身,她环顾四周看着一众虔诚的教徒,她继续说着计划:
“倘若是我,也会在运输路途上设下陷阱,毕竟抓获报社余党是他们的主要人物,处刑哈伦卡娜不过是次要的,为此,我需要足够多的人手来分散他们。”
“可短时间如何大幅度提升教会的整体实力?”爱丽丝疑惑道。
“既然我能赐予卡维尔巨人王的力量,那么在鬼城中被我吞噬的骷髅鬼士自然也可以赐予其他人,假如没有个体灵魂上的差异,无需在乎灵魂强度、韧性,量产炼狱魔龙也轻而易举!”
说罢,瑞奇来到了众教徒身前,大声说道:“亲爱的子嗣们!母神决定赐予你们非凡之力,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教徒们兴高采烈的欢呼声与突然形成的秩序还是吓了她一跳,这些昔日的恐怖分子乖巧懂事的排好队,迎接母神大人在他们额头上抚摸,随即被亵渎之水渗透大脑,在一阵痛苦中完成了改造。
不多时所有人都完成了“晋升”,教徒们纷纷感受到身体的蜕变,血脉中流淌着一种狂躁的力量,一动念头便可化身为通体黑铠的骷髅鬼士,手持原始的长矛、利剑、弓箭、盾牌,颇有上百年前的军队风采。
亲眼见证这些教徒,从开始的残疾萎靡,再到焕然新生,如今又变成了这副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瑞奇的内心十分复杂,她认为自己将这些普通人拉上了一跳不归路,路的尽头也许是一个繁荣昌盛的王国,也许是一片无尽荒凉的坟地。
“我是不是该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不能就这么自私地拉着大家去做危险的事情。”瑞奇心想。
而旁边的卡维尔神父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快步走来,在她的身边蹲下,望着那双闪烁着顾虑的淡褐色眼眸,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
“母神大人,是您赐予了我们新生,这条命是您给的,这条命自然也是您的,我担任神父一职的这些年,从没怀疑过大家的血性,请您统领教会,焚烧这个世界!”
神父的表率引起了众教徒的回应,大家纷纷站出来,赞同他的说辞,表达自己的忠诚之心:
“感谢您将这么强大的力量根植于我们的身体,随时都等候您的召唤!”
“母神大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事成之后能再摸摸我的头吗?”
“赞美母神!是您将我从地狱拉回来。”
见到信徒们没有异议,反而赞成她的举动,瑞奇心底十分感动,也就不在矫情什么,但她仍然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子嗣、信徒去白白送死,就以亵渎之水二次强化了所有人的身躯以达到极限。
“感谢母神大人的恩赐!”教徒们热烈地回应。
“现在,请大家抓紧时间熟悉并掌握这股力量!”瑞奇命令道,随即转身望着一边眼神微妙的爱丽丝,却又脸红起来。
“你想要我参与亵渎教会的训练?”爱丽丝眯起眼睛,审视着羞涩的酒红发少女。
“嗯……你对超凡者战斗的理解过人,应该能提出一些有帮助的改进思路,我们现在需要短时间内让大家学会战斗,熟练新的力量。”瑞奇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
“唉……好歹你也是救过我一命的人,我身体里应该也流淌着你分泌的粘液,也就是说,我也是你的子嗣,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说就好啊,我又不会拒绝……”爱丽丝无奈地摇头。
“因为……我总感觉上次有点对不起你。”瑞奇脸色绯红地坦白。
“上次?”爱丽丝明知故问。
“……下了火车,在旅馆,我忘记锁门了。”瑞奇声如蚊吟,眼神躲闪,脸颊开始发烫。
“唉……那次应该说是我的不对,没有敲门就进去了,抱歉。”爱丽丝愧疚起来,她继续悲凉地说着:
“后来,隔三差五,我就会梦见那个场景,怎么也忘不掉,没有办法控制,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比如中毒,吃坏东西,但我现在明白了……梦可以满足人类被压抑欲望。”
“你难道馋我身子?”瑞奇难以置信道,她突然抱紧自己,警惕地盯着那双迷离的眼眸。
“我没法否认,你昏迷的时候,抱歉,我没忍住,请你原谅我……”爱丽丝捂住额头,她是一个理性的人,所以能察觉到内心任何的骚动,眼下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点了。
这期间她倍受折磨,尝试过各种办法,比如从一本旧杂志上找帅哥的图画,比如在回城的路上沉浸工作,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对某只触手怪的向往。
“你做了什么?”瑞奇紧张地问道。
“稍微,揉了一下,然后……”爱丽丝眼如死灰,从口袋中缓缓掏出一只褶皱的白短袜,仍残留着热度,她实在经受不起罪恶感的侵袭,更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就当众坦白了。
她忏悔道:“在墙角的时候,没人看到,我才动了邪念,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抱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瑞奇这才意识到左脚底有些不对劲,一把夺过那有些湿润的短袜,一边穿着,一边皱着眉头询问。
“被你救活的那天。”爱丽丝如实回答。
“难道这是亵渎之水功效?”瑞奇默默猜测,她顿时明白了为何哈伦卡娜会如此痴迷自己,经过这么一想,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
亵渎母神,也会被亵渎……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异响,她从突然而来的羞涩中回过神来,从地下水道的拐角缓步走来一个面容苍老的男人。
正当众人警惕之时,男人居然撕下来脸皮,露出了真面目,瑞奇和局促不安的爱丽丝认出了他,是雷杰·福尔斯!
他没有被捕,而是一路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