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审判之日

作者:象牙塔中的自律人 更新时间:2023/10/6 22:08:24 字数:3417

莱恩市的地标性建筑神树广场上,花坛缤纷艳丽,蝴蝶灵动飘舞,高大的绞刑架在芬芳花香中诱导着看到这一幕的人心生恐怖幻想。

街道的每一块砖瓦上都张贴了对哈伦卡娜种种罪行的控诉,以及对神秘之眼报社余党的悬赏令,经过这些时日铺天盖地的宣传,如今生活于此的每一位莱恩人都知晓了这件事。

这天,民众们纷纷来到了神树广场,有西装革履的绅士,有裙摆艳丽的富家小姐,有不涉世事的孩童,也有些忙中抽空赶来的工人,都为亲眼目睹这一报纸中罪恶深重之人的死刑。

审判尚未开始时,绞刑台下就已经簇拥满了人,喧闹声不断,从起初的各说各话,再到有那么一个人当众呐喊着辱骂死刑犯,最终大家齐声赞美起庇护奥雷米亚王国的神树。

此时沉浸在群体氛围当中的秩序官们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在狂热与喧闹的人流中,潜伏进曾被他们驱赶城外的邪教徒。

而他们的领头者——卡维尔神父正坐在一张长椅上,淡定自若地翻看报纸。

换作平时,经验丰富的秩序官仅凭一眼就能辨认,而如今这些人无不换上新的面孔,精神状态又焕然一新,再也不是先前身体残疾、心里阴暗的疯子。

秩序局七组的阿尔莫斯·福莱尔被派遣过来,作为本次当众处刑的临时审判官,他站在比绞刑架高上一层的台阶上,目光深沉地望着大片兴高采烈的人头。

他试图从中找到可疑分子,但经过了反复的扫视,心想:这里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只有敬仰王国与神树的子民!

手腕上的表针咔哒作响,再有十分钟就可以进入开始仪式了。

这一刻对此抱有期待的不仅仅只有现场的民众……昔日的对手,如今的素材,所有被哈伦卡娜通过某些手段打压的报社都派遣来了想象力最为丰富的记者,两眼放光的聚集于此。

明日的头版新闻也许会是:“震惊!神秘之眼报社社长,霍金顿家族之女,竟犯下滔天大罪,惨遭当众处刑!”

阿尔莫斯独自来到绞刑台下,检查着绳索是否坚韧,以确保能够勒死那位美丽动人的哈伦卡娜小姐。

这间隐藏在绞刑台下的狭窄空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每隔半年才会用到一次,所以某些部分老化,为保证牢固就必须经常检查。

他向着深处缓步走去,尽头处是一扇上锁铁门,据说政变、奥雷米亚建国以前,这里曾关押过上时代的君王,不过他却没有丧命此地,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赶来的骑兵团救走。

伴随“咔嚓”一声,铁锁开了,门缓缓敞开,披头散发的哈伦卡娜坐在凳子上,四肢被拷上了枷锁,角落的草垛上还一颗不知谁人留下的骷髅头。

站在今日死刑的角度上来说,她的表现是在太过冷静了,就这么安静而又沉默地坐着,时而因犯困低头打盹,时而因瘙痒挠动头上的纱布。

“哈伦卡娜小姐,时间到了。”阿尔莫斯礼貌地说,他来到眼盲少女身边,搀扶着她起身。

“看来很多人都想要我死。”哈伦卡娜打趣道,即使她耳朵不似现在这般灵敏,也能听见外边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来到这的每个人都这么说过。”阿尔莫斯回忆起与之前被关在这里的死刑犯交谈的场景。

“没准处决一个乞丐也能符合莱恩人的兴趣呢?”哈伦卡娜讽刺地说。

两人从台下的暗门之中缓步而出,从绞刑台的背后绕过去,当今日主角哈伦卡娜的身影出现之时,底下围观群众的情绪被点燃了,有放声嘲笑的,有扔东西的,有疯狂尖叫的。

阿尔莫斯瞧见她的耳朵颤动了一下,应该是因这些声音感到刺痛,她的脚步也因此放缓了半秒,但又快步跟了上来。

哈伦卡娜站在了绞刑架之下,吊绳的影子落在了她的身上,阳光令她感到温暖。

审判官阿尔莫斯回到了高台上,周围警卫、秩序官的巡逻更加紧张,生怕有什么人打**刑的进行,巡逻的人分布在人群之外,将目光都聚焦在了远处。

“我宣布,审判现在开始!”

“本次针对的是神秘之眼报社社长哈伦卡娜·霍金顿私自成立超凡者集团一案,这是对莱恩市公共安全的一次挑衅,对王国法律第二十七条的颠覆,将人民群众置身于危难之中的不负责任的行为!”

“经秩序局与莱恩警局的联合调查,还发现哈伦卡娜·霍金顿接连犯下了一百零三条罪行,可谓是罪大恶极,其中最为恶劣的行径是谋杀父母!将霍金顿家族的资产纳入手中,手法之肮脏,人心之败坏……”

“报社经营的这些年来,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其他报社进行打击报复,只为了求得一家独大的繁荣假象。”

“她学习过一门危险的秘术,是家族传承,对于王国来说是一种不可控的危险因素。”

“根据夜以继日的深度调查,我们还发现哈伦卡娜触犯了王国安全的底线——饲养灾厄!大家不必恐慌,都安静些,如今这头灾厄生命尚处于幼年期,秩序局已经派遣了最为强大的超凡者处理!”

“哈伦卡娜·霍金顿,面对这一系列的罪名,你可认罪?”阿尔莫斯当众询问。

“你们为了让我死的心安理得,就扣上了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罪名……除了报社吸纳超凡者之外,这其他的罪名我一概不认。”哈伦卡娜冷静而又淡定地说。

阿尔莫斯宣判道:“哈伦卡娜·霍金顿,每一项罪名背后都对应着你的罪证,你如果有冤屈,就去和上帝说吧!根据奥雷米亚王国法,判决以绞刑!”

民众的呼声高涨起来,一双双眼睛炽热的望着绞刑台。

行刑队的壮汉从台下走了上来,按住哈伦卡娜的身体,尽管她丝毫不挣扎,被拽到了绞刑架前,那绳索悬在高处,踏在随时可被拉开的木板门上才能够得到。

不多时,银发少女的脖颈就被吊绳绑上了,只需一声号令,脚底的木板门就会敞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窒息而亡。

“杀死她!杀死她!杀死她!”

底下突然有人喊叫,只见不久前还在看报的男人正举着手臂从人群尾部一路挤到了前端,引领着一些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仪式被突如其来的骚动给打断了,阿尔莫斯耐心地劝说道:“这位先生,你似乎十分痛恨她,请不要着急,现在我们就会……”

“审判官大人,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想……我想给这个女人一巴掌,就是因为她!这个魔女!才让……”男人情绪激动地控诉。

“请你慢慢说,不用着急。”阿尔莫斯礼貌的没有打断他。

“才让……才让伟大的亵渎母神如此担心!”男人愤慨道。

“你说……什么?”阿尔莫斯怀疑自己的耳朵。

“凭什么……她就能获得母神的青睐!?就因为她是银发?就因为她长得好看?瞧瞧我,情绪又失控了,但必须得就她回去,这样才能得到母神夸奖……所以,你们就为此陪葬吧!”

卡维尔神父撕下了脸皮,真容显现在众人眼前,随即身体膨胀数倍,转眼化作巨人王,绞刑台只到他的膝盖,轻轻一弹就将行刑队的壮汉打的四分五裂,变成了肉泥。

随即巨大手掌一把将不知所措的哈伦卡娜握在手心, 一脚踩碎了这令人作呕的绞刑台,突如其来的变数,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场地一片寂静。

阿尔莫斯大怒道:“我认得你,你是亵渎教会的神父!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居然和灾厄生命勾结了!二队,三队,快来迎敌!”

四周巡逻的秩序官闻声快步赶来,而就在这一瞬间,混在人群中的邪教徒们纷纷撕下脸皮,紧接着根据训练的内容化作骷髅鬼士,将这一片区域彻底控制。

陷入恐慌的民众大喊大叫,但出路都被邪教徒们给堵的严严实实,秩序官们在与鬼士的战斗中落败下来,这些平日训练有素的精锐竟不敌刚获得力量的残疾人。

此时正是秩序局薄弱的时候,一把手科尔斯顿死守莱恩监狱,二把手格蕾不知所踪,其余大部分高等级的秩序官都有要务在身,剩下来的人要么实力较低,要么重伤残疾,又怎么可能打的过这一支灾厄军队?

阿尔莫斯深知这一局大败,不论再怎么拖延时间,科尔斯顿都不会回来的,格蕾又因未知的原因失踪,这下,他能做的就只有虚张声势,再找机会逃跑。

而卡维尔神父从未感到过如此的畅快,似乎把曾经的耻辱都清洗了一遍,他抬起巨人之拳,愉悦地说道:

“审判官大人,我宣布,你的死期到了。”

民众恐慌的注视下,他一拳砸死了审判官阿尔莫斯,骷髅鬼士又对所有剩余的秩序官们杀戮待尽,留下满地的血污。

趁着这些刚才还兴致颇高的人们四散而逃,卡维尔一行人也根据计划换上了哈伦卡娜的脸皮,迅速动身,沿着预先设计的逃亡路线飞奔,尽管看这种行为有些多余——因为莱恩市的防卫系统已经彻底瘫痪。

城外爱丽丝与雷杰早已等候多时,众人骑上马匹,以疾风之势深入法米尔森林,在目标村镇中汇合。

爱丽丝将之前瑞奇交给她的一罐亵渎之水灌进了哈伦卡娜的口中,那些令人心痛的伤势转眼间恢复。

哈伦卡娜从黑暗中苏醒而来,她再次睁眼见到了昔日的同伴,三人抱在一团哭诉着,唯独少了一个吵闹的家伙。

来到第三天,亵渎教会依旧没有等来他们的母神,哈伦卡娜也没有见到牢狱之中给予她力量的爱人。

事发第七天,亵渎教会进行了一次转移,因为这次恶劣事件的影响,王都秩序局接管了此事,众人将据点坐落在林中深处。

第十二天时,三位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据点,是负伤的格蕾与迈尔斯父女,他们如今也被通缉,加入了亵渎教会,经过洗礼与仪式,成为了亵渎母神的信徒。

所有人每天都在重复地问着一个相同的问题:

“瑞奇·弗莱尼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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