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再来看看门的另一头,那还在原地犹豫要不要继续前进,拯救白夜的安娜。
白夜被那些触手带走,拉入那扇门中,已经是两分钟前的事了。这是名为深渊支配者怪物的体内,时时刻刻都会有奇奇怪怪的生物从体内的某处冒出,袭击幸存者们。
安娜不知道自己跟白夜是不是唯一在深渊支配者体内,还能够保存自我意识并存活下来,企图逃跑的人类,但总的来说现在的处境实在是糟透了。
(白夜先生,明明拥有那么强的能力,却被怪物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我根本不行,根本救不了他。)
安娜的脚步往后退了几,眼角有些湿润,眼睛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想哭,她很恐惧,她的眼前充满了未知,她在犹豫是否应该继续前进。她身体的每根神经都紧绷着,似乎害怕随时会扯断一样,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无形的压力累积在她的心头上,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安娜转身逃走了,她受不了前方那股可怕的压迫力,她没有勇气去对付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怪物,她没有信心能够救出白夜,能够继续前进,直到逃出这个鬼地方。
她毫无目标的往前奔跑,倒不如说她的脑袋已经是一片空白,是她的本能操纵着这幅躯体,让她远离烦恼,让她远离危险。
(做不到,我实在是做不到。亏我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出那些话,结果到头来,我还是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我根本就没有成长,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改变。)
安娜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努力让那毫无规律的喘息,代替自己内心懦弱的哭泣之声。
这时,安娜想起了白夜对她说过的这么一句话,“安娜,你变得可靠了。”
白夜至始至终都相信着安娜,信任着她,正如她所想的那样,他是个万分温柔男的人。
甚至在察觉到危机时,反应过来后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醒安娜赶紧逃走。
(白夜先生,我让你失望了,我根本就一点都不可靠,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背叛了你,我选择逃避,选择向敌人,向自身的恐惧妥协。)
安娜拼命的朝前奔跑,她已经受够了这个鬼地方,现在连最信任的人都失去了,自己没有任何依靠,已经无法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了。
还不如一开始就死掉算了。——安娜的内心如此咆哮道。
(我无法像白夜先生那样勇敢,冷静,经验丰富,所以什么都做不来,就连保护自己都已经竭尽全力了,我什么都做不到,就算去做了也是徒劳的!)
安娜在心理自我安慰道。
她仔细回忆刚才与白夜的对话,那时白夜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与欣慰,他的语气温柔,又充满了激励,她就像一个得到父亲夸赞的孩子一样,当时的她,感到无比的自豪,并充满了力量。
我需要你安娜,接下来的旅途会非常的艰辛,你是我值得信任的同伴。——白夜的话,再一次从安娜脑中一闪而过。
恐惧,焦虑,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安娜心中窜动,让她几乎陷入疯狂。
“妈的!给我把脚步停下来!停下来啊!”安娜一边怒吼着,一边用手臂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咬着牙让自己的脚步停了下来。
(停.......停下来了!)
安娜微微一愣,她知道,这一停下来,就意味着自己没有任何的退路。
“我承认我非常的弱小,根本无法击败那些怪物,毕竟连白夜先生都不是对手。但是我没有理由逃避,这是自己必须面对的问题!”安娜转过身,用手指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并努力让自己冷静。“战胜自身的恐惧,也是变强的一部分。我要变得更强,因此绝对不能在这里退缩。”
安娜这样说道,听上去像是在自我安慰,但在她的思想里,这是在与过去的自己诀别。
过去那懦弱的自己已经走了,现在的她,那位获得重生的安娜,在自己选择的新道路上开始迈出步伐。
(我的能力是通过将脑中的画面转变为现实,但尚且不知道其原理,还有能力范围。目前只使用过两次能力,第一次是为了拯救白夜先生,当时我在想,为了避免白夜先生受到强酸攻击,必须把白夜先生带到自己的身边来,结果内心所想的变成了现实。第二次,是我想为同伴报仇,当时想到的是,让怪物的身体被撕碎,结果想法也变为了现实。我两次使用能力,一定有一个共同点,只要能找出这个共同点,自身的原理就能够搞清楚了。)
“能力发动!乔乔人!把白夜带到身边来!”安娜对着空气喊道。
然而,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什么变化都没有。
(能力发动失败了?这不可能,我确实强烈的希望白夜先生能够回到身边来的,为什么能力发动不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安娜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自己的能力居然无法施展,难道刚才那两次释放能力都是巧合吗?
安娜没有再做过多的考虑,她迅速折返,回去拯救白夜。
(为什么会失败呢?这样的话就搞不清了,我能力的发动条件到底是什么?)
安娜咬紧了牙根,命运就像是在嘲弄她一样,给与她希望,最后又将希望彻底瓦解。
然而,就算希望被瓦解了,她也会抓住那仅剩的一丁点碎屑,哪怕是不起眼的,只要能够把碎屑重新收集,就能够将希望重新还原。
(等等,我的思想是不是被自己误导了?会不会我认为是对的事情,其实是错的?比如,能力的发动并不是因为我脑中期待,所以才转变为现实?仔细想想,白夜先生的能力,似乎是在击中敌人的时候才能发动。难道说,所有的能力都必须要有条件吗?)
安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心中顿时茅塞顿开。
她自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件事,她的能力也好,白夜的能力也好,都有一个触发条件,但这个触发条件她还不清楚,只要能找到那个触发条件,就能够正确掌握自身的能力。
现在,她开始努力回忆,回忆自己在释放能力时,到底做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词从她的脑中一闪而过。
交易。——没错,就是这个词,一直被她遗忘的,最关键的词语。
安娜想起来了,在释放能力的那一刹那,有人在她脑海里问她是否要做交易。
“我是乔乔人,我要跟你做交易,只要你将脚步朝前迈出一步,我就将白夜带到你的身边。”——埋藏在安娜记忆深处的答案,被挖掘出来了。
“我想起来了!我的体内还有一个人,一个与我进行交易的人,没错,只要完成他的命令,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乔乔人.......我能力的名字正是因此而取的啊。”安娜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一次,她利用希望的碎屑,再次拼齐了希望。“能力发动!乔乔人,把白夜先生给我带到身边来!”
我是乔乔人,交易开始,我要你向前翻一个跟斗。——心里的那个人,传来了声音。
“交易接受!白夜先生,没想到我居然获得了这么棒的能力!”安娜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在原地翻了个跟斗。
顿时她的体内涌出一道光,那道光朝着前方飞去,安娜心想错不了,白夜先生就要被带回来了。
然而,白光尽管回来了,但它却是粘着一段黑色的奇怪物质顺便返回的。
虽然它确实做到了,把白夜带回来了,因为那团黑色物质上,确实粘着白夜,而此时的白夜,只剩下头部还在外头。
“不是吧!居然把怪物也带过来了?”安娜愣住了。
白光回到了安娜的体内意味着,那怪物也会随着白光,与安娜混合。
“该死啊!!!”安娜转身想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身体已经被黑色物质牢牢黏住,无法动弹。
黑色物质的表面长出了无数条黑色的触手,将安娜的身子包裹住,蒙上她的双眼,将其连同白夜一起,再次拉回那扇门中。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安娜在无声的呐喊之中,双眼被黑暗笼罩,其未来彻底失去了光明。
————————————————————————————————————————————————————————————安娜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四周一片昏暗,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汽油味。
她醒了,直起身来,随后从那堆破衣服及轮胎组成的床上,踩着轮胎下来了。
她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长的噩梦,导致她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背部湿哒哒的。
她刚下车,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随后便是一阵粗鲁的谩骂声。
她忘记今天那个男人有重要的会议,她必须把这车库里,他的那辆爱车擦干净。但聪明的安娜为了多睡一会觉,在做完临睡前,就已经把车子擦得干干净净。
她按下了车库的电动门按钮,卷门升起了,光芒开始投射到这阴暗没有光明的车库之中。
随后,那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便是他的继父。
那是一个法国男人,在安娜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身为警察的父亲被人杀死了,她跟着母亲与哥哥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并且,她的母亲告诉他们,他现在就是他们的父亲。
然而,这个法国男人却一点都不喜欢他们,他甚至都没想到安娜的母亲会自己找上门来,更没想到安娜的母亲会怀上他的孩子。于是法国男人不情愿的跟安娜的母亲结婚了,但安娜很清楚,两人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法国男人骂骂咧咧的开着车走了,很显然早上他跟母亲又吵了一架。
安娜开始自己的工作,老实说她有点羡慕自己的哥哥,在8年前,她那12岁的哥哥便离开这个家选择加入黑帮,为了替自己的父亲报仇。她也想离开这个破烂的车库,离开这个家,去寻找自己的哥哥。
但是,哥哥那之后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这个人。
安娜尝试出入各个酒吧,询问关于哥哥的线索,多次都未果,直到有一天,有个奇怪的男人主动找上了安娜,告诉她,“不要再去调查关于你哥哥的事,你这个白痴。他们会杀了你的。”
当安娜还想追问关于哥哥的事情时,对方掏出了手枪,将枪口塞进了她的嘴里,恶狠狠的看着她。
那还是她打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被黑社会威胁。
但她没有放弃,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哥哥。
安娜起床后开始工作了,她开始进入了那个家,整理屋子。那吝啬的法国男人,每个月只愿意给安娜60欧元的生活费。
法国男人刚走不久,便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来访,为他开门的是自己的母亲,很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随后,两人便偷偷摸摸的上了二楼,这一切,都被厨房打扫卫生的安娜看在眼里。
然而,两人亲热还没几分钟,那个法国男人便回来了,就好像是有备而来一样。
他一下车,就从后车厢取出了一把猎枪,一脚踹开房门,直接走上二楼。
随后,一阵枪响,还有惨叫,那个法国男人下了楼梯,发现安娜已经不在了。
安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个家已经无法呆下去了,自己必须赶紧离开。在离开的途中,她担心那个法国男人杀红了眼,会来追杀她,只能拼命的逃走。
嘣——
然而,没想到的是,背后居然会传来枪声,明明这个速度,这个距离,那个男人追赶不上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困惑,痛苦,恐惧,安娜的五官扭曲着,身体的痛苦渐渐消散,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就在自己的身旁,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再之后,她惊醒了。
她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而她就躺在公园的一张长椅上。她身上全是汗水,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试图回想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但是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离家出走前去寻找哥哥的第二十天,在刚才,她刚才酒吧里出来,虽然没能探听到关于哥哥的消息,但是她顺走了一个客人的钱包,里头有五千多的欧元,这足够她挥霍一阵子。
她来到公园,只是想休息一下,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她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抽了起来,天气变得有些冷,她想靠烟来暖和身子。
今晚不能在外头过夜,她的身上有钱,她必须找个旅馆好好睡一觉。安娜这么想着,叼着烟,缩着身子回到了街上。
街上非常的冷清,公园的时钟上显示着凌晨三点,这时候大街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但偶尔还是能听到远处的车声。
安娜在街上缓缓走着,突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辆轿车,那辆轿车朝着自己缓缓开来。
那之后,轿车在她的面前停住了,车子里走下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奇怪男人。
“你是安娜?”对方这么问道。
安娜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嘣——
那男人毫无征兆的从身后掏出枪,并往其身上开了好几枪。
安娜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临死时,手还牢牢的抓着口袋里的烟还有偷来的钱包。
那之后,安娜再一次被惊醒了,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她似乎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这一次,她是在维塔克号上醒来的,她醒来时,她的手上握着半包香烟,还有一个钱包。
那香烟是日本魔鬼牌香烟,只有在意大利的布那什街的一个进口小店里才有卖。
“奇怪?为什么我手上会有这个香烟?”安娜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手中的香烟跟钱包,囔囔自语道。
她做了一个噩梦,但她不记得噩梦的内容,但是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包香烟抽了一半,她在房间里到处找烟头,床底下的烟灰缸里插满了其他牌子的香烟烟头,却唯独没有魔鬼牌香烟。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这包香烟明明抽了一半,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却找不到烟头呢?准确讲,我完全想不起来,这包烟到底是怎么在自己手里的。”安娜咬着牙,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带着疑惑,打开了钱包,发现里头有五千欧元,还有一张老男人的照片。
那照片上的男人,正是这艘维塔克号的主人,维塔克。
安娜想起来了,自己有一个晚上偷了维塔克的钱包,结果被揍了,并带到这艘船上。但是,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五千块,还有这个钱包,在当晚已经还给了维塔克。
“为什么会这样?时间点根本不对,不该出现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我的手上。难道说,我是在做梦吗?”安娜意识到了一点,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会存在于自己的手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就在这时,船剧烈的摇晃了。
意想不到的是,船居然撞上了冰川,更令安娜意想不到的是,当她打开房间,在船上到处游走时,居然发现船上一个人都没有。
“错不了!这一定是梦境!”安娜咬着牙,忍受着船的剧烈摇晃。“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我现在想做一件事,但我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事了。我能感觉到,今天已经做了好几个相似的梦,但完全不记得内容。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梦境是个多次元,梦中的自己在上个梦境中完结自己的一生后,会被带到下一个次元之中,再次经历相同的事的话。”安娜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返回房间,从抽屉里找出了笔跟纸,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她用刀子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虽然能够感觉到疼痛,但是,这疼痛却是极其轻微的,就好像只是意识在告诉自己,那会痛一样。
“错不了!这果然是梦境!我平时的睡眠就不怎么好,经常会做梦,有时候会带着意识进入梦中,在知道这是一场梦之后,就会变得无所畏惧。现在,我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船现在已经在下沉了,死亡是迟早的是,现我就在此终结自己,将梦境的真相带给下一个自己。”
安娜说完,毫不犹豫的将刀子插进了胸口,马上闭上了双眼。
这一次,她又醒来了。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发现床头坐着一个有着光秃秃脑袋的年轻人。
“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一直睡下去。”那个男人冷冷的看着她,随后,将手上的水手帽重新戴上。“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中暑。”
“你,你是谁?”安娜惊恐的看着他。
“真是够了,你是不是做梦做糊涂了?我是白夜。”那个男人不温不冷的说道。
“白夜?我好像有点印象。抱歉,我做了噩梦,睡迷糊了。”安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我一开始就搭乘你们的船啦,我是个旅行家。”
“旅行家?”
“准确讲是个作家,我这次是想去意大利取材来着,为我的小说。”
“白夜先生,你前往意大利,只是为了取材吗?”安娜皱着眉头问道。
违和感,安娜感觉到了违和感,这个男人并不是为了取材才前往意大利的。
“为什么这么问呢?我确实是为了取材没错。”
“白夜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中国人没错吧?”
“是,没错。”
“我们这艘船是从美国出发的。”
“恩,这点没错。”
“那你知道吗?这艘船要在海上航行将近二十天,如果你是为了取材而前往意大利的话,为什么不改坐飞机呢?”安娜质问道。
白夜愣住了,他的脸上变得很差。
“我.......为什么不坐飞机呢?我怎么会知道呢?这种问题。不过,这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这取决于你到底是谁!”安娜指着白夜的鼻子,大声说道。
白夜咬着牙,绷着脸站了起来。
“我没想到,在梦境中,居然还会有理智者。抱歉我无法告诉你答案,因为这本身来自你的疑问,我是你在自己梦境中创造出来的生物。”白夜拉低了帽舌,说道。
(梦境?怎么会有那么扯的事情?)
安娜感到难以置信,但下一刻,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她感觉到口袋有异物,掏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封信。
字迹是自己的,信上端告诉自己,这一切是梦境,上一个梦境的自己已经自杀了,为了把这个事实带给自己。
(这,实在是太扯了!上一个梦境的我?这种事真的可能吗?)
安娜扇了自己一巴掌,感到火辣辣的疼,这不是梦。
但手中的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那么说明我接下去也会死了。上一个梦境的我选择自杀,这也在告诉我,死亡是无法避免的。”
“没错,我是你意识的产物,也是你自身,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一个梦,重点是,你要如何从这个梦中逃离。”白夜抬起头,冷冷的说道。
“这是梦?那我的本体在哪里?我该如何回到现实世界?”
“我无法告诉你,因为这是你自身的疑惑。”
“你说你是我意识制造出来的生物,那么,是不是说,你持有我的意识?”
“有意思,你现在想反过来利用自己的意识吗?”白夜冷冷一笑。“你想借我,解开整个梦境的真相?”
(想不起来了,关于现实中的自己,记忆就像被剥夺了一样,有一大把记忆是空白的。但是,幸运的是,我察觉到了这是个梦境,更是揭穿了这家伙是冒牌白夜的事。不过,关于现实中的白夜,记忆我也仅仅停留在有这个人而已。)
就在安娜苦苦思索之时,船再次剧烈的摇晃了,船撞上冰山了。
“顺带一提,整艘船现在只有我一人。”白夜冷冷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呢?”安娜质问道。
“真是有意思,你居然在探索自我的意识,你现在保持着理智,但是,你越是保持理智,越是离真相更远。”
“什么意思?”
“你也是保持理智,我对你的警惕心越高越是无法向你表述真相,你忘了吗?我就是你的意识产物。举个例子,很多夜间失眠的人,每当躺在床上时,都会这么想, 我必须在什么时候赶紧入睡,必须入睡。但结果却总是适得其反,那是因为潜意识在自我反抗。”
“你,你说什么?”
“大概还有十分钟,这艘船就要下沉了,安娜,还有十分钟你就会进入下一个梦境了。在此之前,我来回答你刚才提出的问题吧,为什么我会出现呢?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出现并非是偶然,而是你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了什么?”
“安娜,我是你意识制造出来的东西,船难是杀死你的敌人,但我不是,我只是被你制造出来的,准确来讲我是你的同伴。”
“那你更应该告诉我真相!”
“我办不到,我刚才也说了,不要做适得其反的事情,你越是想探究自己,自己的意识就会封闭的越深,你要做的,是在不依靠我的情况下,自己去摸透真相。我再重复一次,你只有十分钟。你可以选择亲自调查真相,也可以像上一个梦境的自己一样,将真相带给下一个梦境的自己,让下一个自己去解决。”
(如果在这里解决不了的话,就算带给下一个梦境的自己也毫无结果。)
安娜下定了决心,“我听人说,人在梦境中,对于现实的记忆几乎是没有的。”
“不,记忆还是有的,但是,必须要有一个能够唤醒记忆的媒介。我打个比方,例如在梦境中遇到了一样东西,你在现实中对那样东西很执着,那便会拥有现实中对那东西执着的记忆。”
“没错!这点很关键!你提醒到我了!”
只要找到了那样东西,就能想起来了,也许就能找出逃离梦境死循环的方法。
“既然如此,我建议你在这艘船上调查一下如何,说不定能够找到现实中重要的记忆。”
“恩。白夜先生,我要谢谢你。”
“没必要感谢我,我是你的意识,也是你本身。”白夜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