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星在经历一些事情后,毅然将以夏安和姜语两人为原型的角色写成百合cp)《风之歌》番外
窗户紧闭,光源唯有炉火。阿芙狄娅端坐床沿,正掩卷沉思。恬淡的眉眼低垂,眸光澄澈明晰,炉火微微跃动,忽明忽暗,只在她瞳中聚成一双极小的黑点。 看见她,我的内心立刻被满溢的温柔与绻倦充盈,烦恼一扫而空。不知怎地,心跳也不断加速,咬了咬下颚的软肌,忽视掉双颊的炽热,我那样注视着她,无可救药地靠上前去。 保持着尽可能近的距离落座,雪一般洁白,黯淡下依然耀眼的长发入眼,我不禁想像起它散落四方,凌乱可怜的样子。冷冽的清香让我清醒一瞬,至少收回了动作。接着阿芙狄娅转身,似乎是盯着我试图作祟的右手,开口道:“已过烛时,身为人类,你应该休息了。”这次,我特地用上了十二分的专注倾听她的音色。我几乎惊喜地意识到,阿芙狄娅在与我独处时,语气与对待他人明显有大于“细微”的差别。那褪去的几分冷淡与多出的几分柔和,还有那一丝丝骨子里放下戒备之后的慵懒,我紧张地认为并确信戈佛尔等人是“没有”的,那独属于我的…… 阿芙狄娅抬眸看我,一双瑰红中水波荡漾,隐隐藏着笑意,她突然关上手中那本厚重的书,将我自胡思乱想中解救出来。 “中庭乡野的预言故事告诉我‘甚防夜半登门者’,莉莎小姐,看来你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行为方式,向着我们这些夜之族群转化了。”我向来受不了她这样言辞漂亮的挪揄,更难堪的是,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轻言细语,越来越像蚀骨的瘾品般侵蚀着我,几近有实质的钩线入心,不断拖曳,拉扯。我强行忽视掉心脏躁动和脊椎上一阵阵酥麻,转回身子,弯腰扯了扯过膝的裙摆,借用垂落长发遮住滚烫的脸颊,低声说:“你又这样嘲笑我,我没有骗你的,好冷。” “而我自然知晓你缺乏生存之力,”阿芙狄娅指尖微动,火势再度旺盛。“ 因此这一层的房间,走廊都已封闭窗门,炉火也比往年更大些,何况以我先前的观察,你的躯体并无不适。”突然,我的右耳传来冰凉柔腻的触觉,顷刻间,我几乎要被贯穿全身的刺激感击穿,险些发出羞耻的声音。阿狄丽娅的手指细细描绘着我的耳廓,自上而下,两面俱到,反复点染,使得我的身体越来越紧绷。“不过,初次尝试本地饮品难免如此,你的症状似乎还在加剧呢。”她轻笑。 “放,放开,唔……”我艰难开口,耳垂带来的心颤顷刻撤离,不由得有些失落。 或许是她的行为,温柔的话语,或许是这房间的气氛,或许果酒的效力此刻才完全发挥,总而言之,我的意识已经朦胧,身心只在意她一人。但当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思维突然诡异地停滞,巨大的困惑与不安涌上心头,满溢的柔情流逝,(有哪里很不合理,)我想,苦涩入喉,肌肉松弛下来,我的声音也随之低落:“你不要玩闹,我现在不开心的。”这种令人不安,虚无缥缈的压迫感,以前时不时在我脑海中闪过,却在最不该想起它的此时彻底爆发,我几乎屏住了呼吸。 沉默良久,阿芙狄娅用只有我能听见的耳语低喃:“以往你从来是正视着我,未有低头。”尾音消失在空气后,顿了顿,她恢复那明亮的语气,歪了歪头:“就神态而言,这种时候比你糟糕的人数不胜数,我本以为你会高声喧哗,或是身姿不稳。因此你不必感到害羞或是失落,你应该另有心隐之事。”…… 我看着地上影子变换万千,目不暇接。而阿芙狄娅的眼睛,永远平静,宁和。像虚空中的静水。 我突然头疼欲裂。 数不胜数?是啊,无数的人,无数的时间自她指尖流过,看尽世间苦难,知晓繁华转瞬,真情难久的神明,她的心还会存在温度吗?就像她的眼睛?我想起催动魔法的她,能量汹涌,威仪凛然,天地为之变色。是的,我当然明白,我,在命运眼中,在她眼中,或许是比微尘还要渺小的事物。身无长物, 没有任何帮助她的能力,没有时间积淀的信任,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日日苟且,却得到她这般信任与关心的我,大概就是能相伴数十年的稀奇宠物吧。那种温柔,或许是来自主人的无需防备的信心和高贵的自持。 我不禁耻笑自己。 浑浑噩噩了这么久,自我逃避,放弃思考了这么久,与她……相处了这么久,看到了生命之间无法用鸿沟描绘的巨大差距,在酒精的痛苦中,我幡然醒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我并非处于一个美好的童话世界。残酷和杀戮是这里的主流,阿芙狄娅随手为我打造的伊甸园,究竟意味着什么?我终于明白与她相处中那极度荒谬的诡异感从何而来。 猛然抬头,我捉住她的手,惨然一笑:“阿芙狄娅,我确实有很多疑惑压在心里,我想知道……”你眼中的我有何不同?就我所知,我与其他人类别无二致,只是我并非自然地来到这个世界罢了。” 她的手冰冷沁人,柔美细腻,完全没有袖口布料的那种粗劣。我本能地想起博物馆里色泽润丽的工艺品,精致不似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