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出发了。
外面的污染者应该已经少了大半。
它们没有在这里留过多的力量，毕竟这只是一个老旧的街区，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这是一个意料之中的好消息。
我轻轻摇醒了她。
我们只有两个包裹，都背在身上。
好在我还有一把开了刃的刀，手臂长短，是当时买给她的礼物。
她喜欢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想到还有用得上的一天。
刀在我手里，她拿着一柄十五厘米左右的水果刀防身。
路上没有看到污染者的影子，现在是早上九点钟。
我们向着车站反方向的东区前进。
那里或许有一些需要的东西。
很抱歉的是，我们并不能驾驶车辆。
我没有车，我也无法打开其他人的车辆。
这无关车钥匙，而是对于体征识别安保系统的挑战。
我没那个信心捡漏，也不能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它们是聪明的，几乎破坏了所有交通工具。
瓮中捉鳖一般的做法。
“为什么不去车站看看？”
她拽着我的一角，一脸疑惑。
“它们如果想彻底占领这里，那么以一件事就是要切断这里的一切信号和交通，防止人类联邦的支援。”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而且，那里估计已经变成它们的自助餐桌了。
普通人在面对它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显而易见，所有人都会逃向车站。对于他们来说，车站就是希望。
年轻人被普及的那些关于污染者的知识对于这些老人来说就像天书一般，他们不想听，也不愿意去听。
能驾车逃离的现在已经逃离，不能逃离的也该死得差不多了。
以至于我们只有在接近东区的时候才能发现零星的污染者。
好在都是那些没有任何思想的傀儡一般的东西，我们一般叫它们行尸走肉。
这些污染者还是可以击杀的，毕竟它们本身残破不全，有些甚至把“心脏”裸露在外。
整个中区没有任何生气，和四城差不多。
街旁建筑的玻璃碎了一地，在地上铺开，将太阳的光芒散射成七彩光芒。她在我前方蹦跳，时不时用脚将地上的石子踢开，落在空荡荡的建筑里，发出沉闷的回音。
我们是在一个路口遇到污染者的。
简单来说，是因为她将一个石子踢到了污染者的脑袋上，然后反弹到了另一个污染者嘴里。
我小心握紧长刀。
好在这些污染者属于破损的哪一类，那些跳动的蓝色“心脏”侧胸部漏出。
我把她护在身后，顺手刺入一个扑过来的污染者“心脏”。
我将长刀从那颗逐渐暗淡下去的“心脏”中拔出，谈蓝色的血液飞溅，她慌忙跳着躲开，防止那些东西溅到自己衣服上。
她的手在抖，我能看出来。
用刀柄震开另一只袭来的污染者，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反向身后，那柄水果刀直直刺入另一只污染者的“心脏”。
大概就像刺入了一块合成塑料。
她吃痛，手腕从我手中挣脱出来。
那柄水果刀就那么留在了污染者的“心脏里”。
说不清的味道蔓延开，那是污染者死后散发出的味道。
我也顾不得擦拭刀身上的血迹，拉着她的手，拼命向东区深处跑去。
大概是被吓傻了，她没有说一句话，任由我拉着她狂奔。
我知道她肯定在心里模拟过好多遍自己帅气地杀死感染者的场景，然后得意地冲我微笑。
可是这不是想象，将想象具现化需要巨大的勇气，她还做不到。
我们最后在商场里的更衣室停下了下来。
身上的味道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不过需要时间恢复消耗的体力罢了。
我倒还好，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这间更衣室配置倒也豪华，甚至有一张小沙发靠在墙角。
她几乎是瘫倒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剧烈地大口喘气，胸膛山峦般起伏。
那柄水果刀我们没拔出来，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问题出在那股刺鼻的味道上，那是一种特殊污染者死后散发出的气味。
那些污染者死后散发出的味道会吸引其他污染者前来，类似于一种信息素，足够让方圆一千米左右的污染者以一种疯狂的姿态聚集。
聚集而来的污染者会攻击任何一个有生命特征的生物，同时吃掉自己的同伴。
这种行为其实和丧失有点相似，不过更为疯狂。
稍微恢复了部分力气，她从沙发上坐起，抱着自己的两条腿发呆。
“怎么？害怕了？”
我笑着与她打气。
“怎...怎么可能！你怕了我都不会害怕！”
她沉默了，将脑袋埋在自己双腿间，头发垂下，遮住她的脸庞。
我本以为她会强撑着自己的面子，然后逞能说自己也有那个能力，最后想尽方法证明给我看。
事实证明，我猜错了。
我忽略了她的年龄，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十六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龄，和小屁孩没什么区别。
我看不清她的脸，但还是从缝隙中漏出一丝丝啜泣。
“大叔，你说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吐出这几个字。
“能，就按照我的计划，我们绝对可以到达南宁市。”
我不敢说不。
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极为脆弱的，在这个有且仅有我们两个的世界上，我们中不能有任何一点失望。
末世会将这种心理急速放大，最后变成吞噬我们的深渊。
我不能让她的脆弱称为我们的软肋与突破口。
下午两点。
我们继续出发。
今晚之前要到达第一个规划的休息区。
就在东区的最深处。
那是为联邦军准备的东西，一个地下避难所。
作为联邦军并不是没有任何代价的。
每一个在籍注册的军人的一生属于联邦，哪怕是死亡，也不能自己决定。
毕竟我们不能落入污染者手里。
每一个联邦军人都被注射过强化药剂。可惜的是，并不是魔幻小说里那种可以让人变成超人的超级药剂。
只不过可以增强肌肉的爆发与力量罢了。
但就是这一支药剂，会让那些军人在被污染后保留部分神志，称为我们所谓的那些高级污染者。
简单来说，那些经过强化的军人在被污染后，甚至可以抗下一梭小型冲锋枪子弹的扫射。
当然，哪怕是任何一种新元素便可以轻松击杀它们。
由于上午的遭遇，她一直紧紧跟在我身边，紧张地打量着任何一个我们经过的地方。
大概是其他污染者被那些死亡的污染者吸引了过去，我们在傍晚准时到达了那间隐藏的地下避难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