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者:菠萝要吃皮 更新时间:2023/9/18 14:26:51 字数:3428

如果我是一个预言者,充满了预言的精神,漫游在两海之间的高山上,如同沉重的乌云漫游在过去和未来之间,仇视一切闷热的洼地和不生不死的倦怠者——在其黑暗的胸腹中准备好了闪电和救赎之光,孕育着说“是!”和笑“是!”的闪电,那说预言的闪电——如此这般孕育者倒是有福的!诚然,谁若有一天将点燃未来之光,就必如浓郁的黑云长久流连于高山之巅!:哦,我怎能不热望永恒,不热望婚礼的指环——那诸环之环,轮回之环?

我还不曾找到我想从她得到孩子的女人,除非是这个女人,我所爱的: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通往永恒之路始于爱的理想,终于爱的现实。在路的开端,爱的理想是如此纯粹,仿佛高山之巅的云彩,不断变幻着温柔迷人的形状。这样的理想还有待最终实现,如同对未来的美好预言,超越了污浊的现实,如此圣洁,如此单纯,仇视着一切虚情假意或半真半假的东西,在这个理想失落的黑暗世界中,准备好了闪电和救赎之光。这样的理想永远灿烂,永远辉煌,永远笑着对生命说“是!”然而,这个预言者并不是理想的实现者,而只是理想的歌颂者,在黑暗中长久流连于高山之巅,如同浓郁的黑云等待着放射闪电,等待着在人们心中点燃未来之光......

如果我的愤怒曾炸开坟墓,移掉界石,击碎旧碑,让它们滚入陡峭的深谷;如果我的嘲讽曾吹散陈腐的言辞,而我如同一把扫帚挥向十字蜘蛛,如同一阵旋风横扫霉烂的墓室;如果我曾欢欣地坐在旧神被葬之处,在古老的世界诽谤者的纪念碑旁,祝福着世界,热爱着世界——因为我甚至会爱教堂和诸神的坟墓,只要高天的纯净目光透过它们的破屋顶向里窥视;象野草和红罂粟一样,我喜欢坐在破败的教堂上:哦,我怎能不热望永恒,不热望婚礼的指环——那诸环之环,轮回之环?

我还不曾找到我想从她得到孩子的女人,除非是这个女人,我所爱的: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什么是美好理想的敌人?是世界的诽谤者,是贬低人类、崇拜各种神灵的古老宗教,不论是基督教,还是希腊的诸神崇拜——我因此喜爱破败的教堂和诸神的坟墓。西方世界长期以来一直被宗教统治,我在其中感到愤怒,向往着崭新的不同的世界,在那里,人们不是生活在阴郁的教堂中,而是生活在春光明媚的天地之间,如同东方明朗欢快的国度。然而,希腊人虽然崇拜诸神,但依然热爱生命,努力模仿诸神,所以我心中升起了回归希腊,和诸神一起游戏的梦想——

如果一丝气息曾降临我,来自那创造性的气息,来自那属天的,甚至能强迫偶然跳起星际圆舞的必然;如果我曾笑出创造性闪电之笑声,让行动的长雷轰隆而又顺服地尾随;如果我曾在大地的神桌上和诸神玩骰子,直到大地震动,破裂,喷出火流——因为大地是诸神的赌桌,由于创造性的新词和诸神的投骰而颤抖:哦,我怎能不热望永恒,不热望婚礼的指环——那诸环之环,轮回之环?

我还不曾找到我想从她得到孩子的女人,除非是这个女人,我所爱的: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我并没有回归到希腊,而是感受到了从天而降的一种神秘气息,一种神秘的命运,以其必然的魔力强迫世人在偶然性中舞蹈——这样的舞蹈充满了创造性,因为属天的必然如何强迫人间的偶然,是全然不可知的。我感觉人生就如同在大地上和诸神玩骰子,和命运的强力赌博,如同和凶狠的豺狼同居,只能凭勇气和机巧与狼共舞。这是怎样一种命运!美好的理想在心中,但只是遥远模糊的梦;世俗的诱惑在身边,时刻想要将我吞噬。然而,我的勇气和智慧使我仍然天天欢笑,即使和诸神玩骰子我也不见得会输掉!

如果我曾从那很好地混合了万有的,起泡的调味拌壶中满满地吸饮;如果我的手曾将最远者倒入最近者,将火焰倒入精神,将快乐倒入痛苦,将至恶倒入至善;如果我自己是一粒救赎性的盐,将万有很好地在拌壶中拌在一起——因为有一种盐可以结合善与恶;而即使是至恶也值得用于调味和最后的泡沫涌流:哦,我怎能不热望永恒,不热望婚礼的指环——那诸环之环,轮回之环?

我还不曾找到我想从她得到孩子的女人,除非是这个女人,我所爱的: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我终于看到了理想的切近,模糊的仿佛在变得清晰。我感受到了自己的使命——我是调和者,我是救赎性的盐。许多味道相互冲突的食物经过我的调和,就能和谐共处,结合成美妙的佳肴。我是万有的混合者,世界的救赎者。我让善恶相互包容,形成生命的多姿;我让黑白相互和解,融成生命的多彩。从草原荒漠到江河湖海,我看见生命在这样的大爱中欣欣向荣,即使相互竞争,也能相互促进。也许我会在这种救赎性的大爱中凋谢,但其中隐藏着人类的未来。

如果我喜欢海和一切与海同类者,且在它们愤怒地和我作对时最喜欢它们;如果向未知之物扬帆的探索之喜悦在我之中,如果一个航海者的喜悦在我的喜悦中;如果我的欢欣曾大声叫喊:“海岸消失了,——现在最后的锁链从我脱落了——无边无际的咆哮环绕着我,时空远远地在外面向我闪耀,好吧!振作起来!苍老的心!”:哦,我怎能不热望永恒,不热望婚礼的指环——那诸环之环,轮回之环?

我还不曾找到我想从她得到孩子的女人,除非是这个女人,我所爱的: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说到底,我是一个最大胆的探索者,一个不愿停留在已知的平凡事物中的人。我喜欢挑战一切压迫自由、让理想沉落、让精神熄灭的权威——我总是相信世界上还有未知的美好事物,多于这些权威曾经告诉我的。我的信仰直接出自心灵和生命的体会,不需要任何权威的确证。我如同一个航海者,向着未知的国度扬帆前行。我相信在这种新的国度里,心灵不再有边界,精神不再有束缚,我可以尽情追求我的梦想,尽情地爱我之所爱,被压迫折磨到疲惫不堪的心灵,将会重新振作起来,如同花朵开放在蓝天下。

如果我的德行是舞者之德行,而且我常常双足跃入金石绿玉般的心醉神迷中;如果我的恶毒是欢笑的恶毒,安居在玫瑰山坡和百合花篱下——因为在欢笑中一切邪恶之物聚在一起,却由于其无忧无虑的快乐而被圣化和赦免;而如果我的初和终就是:一切沉重者变得轻松,一切身体成为舞者,一切精神化作飞鸟:而的确,这就是我的初和终!:哦,我怎能不热望永恒,不热望婚礼的指环——那诸环之环,轮回之环?

我还不曾找到我想从她得到孩子的女人,除非是这个女人,我所爱的: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我终于来到这样的国度。我忍不住尽情地舞蹈,沉浸在生命的金色光芒中,陶醉在美妙的舞姿里,快乐地像个小孩。我是生命最柔美的花朵,如同玫瑰与百合。我的纯洁理想和美丽欢笑让天神和魔鬼都感到嫉妒,都想来抢夺它。如果命运不济,我也许会被撕裂,举止失常,也许会变成他人眼中的恶人,但我的心灵始终纯洁如孩童——他们即使作恶的时候眼中还是闪耀着纯洁的光。孩童的心灵是最轻松的,他们总是忍不住要快乐,还不曾有什么沉重的精神包袱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仿佛长着肉做的翅膀,轻轻一跃就能在天空中飞翔,于是我想象——

如果我曾在头顶展开静谧的天空,且以我的翅膀飞入自己的天空中;如果我嬉游在深深的光明之远方,而我的自由之如鸟的智慧降临——但如鸟的智慧如是说:“看哪,没有上,没有下!把你抛向四周,抛出去,抛回来,你这轻盈者!歌唱吧!别再说了!——难道一切言词不是为沉重者而造的吗?难道一切言词不是欺骗轻盈者的吗?歌唱吧!别再说了!”:哦,我怎能不热望永恒,不热望婚礼的指环——那诸环之环,轮回之环?

我还不曾找到我想从她得到孩子的女人,除非是这个女人,我所爱的: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因为我爱你,噢永恒!

当我摆脱了一切的重负,我忽然感到我变成了一只飞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高度是我不能到达的,没有任何快乐是向我禁锢的。然而我深深眷恋着大地上的生活,我自由地在大地上空盘旋,仿佛我曾经是高山之巅的乌云,放射出闪电,引来轰隆的雷鸣,仿佛我曾经化作雨水,在天地之间多次变形,最终落入山泉,流向江河,汇入湖泊,忽然又化身为春天的燕子,在清晨的阳光下,在蔚蓝的天空中忽上忽下不停地翻飞。我忽然领会到了忽然的妙处,醒悟了如何在当下瞬间超越理想和现实的断层,让我所做的一切从永恒发生。“只有在永恒轮回中,人才能主动地让忽然发生。那是怎样一种情形?我们无法想象,但其妙处正在于无法想象。如果要勉强形容,或许就如同人学会了飞翔。人上升到高空时是害怕的,因为高空和地面的断层意味着失落和死亡。然而,已经学会飞翔的人可以像春天的燕子那样随意地下滑、上升、盘旋,把断层转化为快乐嬉戏的空间。”

遐想至此,远处由弱到强地传来了贝多芬的春天奏鸣曲,还有小提琴协奏曲,还有田园交响曲,还有第九交响曲,欢乐女神的颂歌,在郎朗乾坤之中,茫茫天地之间,热情激昂地回荡,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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