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脚！
这两个字带着一种极其低贱的、近乎奴役的侮辱意味，狠狠撞入朝露小小的心灵。
一个王府金枝玉叶的郡主，此刻竟沦落到如同最低贱的暖脚婢，巨大的羞耻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欲昏厥。
“不……”一个细微的音节，如同濒死小兽最后的呜咽，从她紧咬的唇齿间溢出。
她想后退，却被那无形的威压死死钉在原地。
林默成对她的抗拒恍若未见，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如同恶魔的刻印。
他不再理会脚下这颤抖的小小玩物，目光冷漠地扫过一片狼藉的栖凤阁。
“清理干净。”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随口吩咐一件琐事，却带着不容违逆的意志。
无声的命令如同波纹般传递开。
殿门之外，几道穿着王府低级仆役服装、却神情麻木、动作迅捷僵硬的身影无声闪入。
他们甚至不敢抬起眼帘，只是如同预先设定好程序的傀儡，手脚麻利地开始打扫。
碎裂的昂贵器物被迅速拾掇扫除；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锦缎、丝绸碎片被卷走；泼洒的粘稠液体被擦拭…动作快速而精准，不带丝毫拖泥带水和个人情感。
唯一的声音，是扫帚划过地砖的细微沙沙声，还有拖拽重物时沉闷的摩擦声，那是两个麻木的仆役，将昏死在地宁王妃毫不怜惜地拖离栖凤阁。
看着母亲如同破布般被拖走，擦过冰冷地砖的身体在粗糙的地面留下道道浅痕，朝露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
她下意识地想扑过去，喉咙里“嗬嗬”作响，却被那恐怖的威压死死压制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鹅黄的裙角消失在殿门拐角，泪水再次不可遏制。
高踞于主位的林默成甚至未曾侧目，依旧闭着眼，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连激起他眼睫微颤的资格都没有。
当最后一名清扫的仆役无声地退出，关闭了殿门，光线重新暗沉下来时。
偌大的栖凤阁内，只剩下林默成、朝露。
空气沉重得如同湿透的铅块，压得朝露几乎无法呼吸。
她蜷缩在林默成脚边的脚踏上，小小的身体紧紧包裹在那件宽大粗糙的灰白衣裙里，单薄得随时会消失。
林默成缓缓睁开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瞬间锁定了脚下那团灰白色的颤抖。
他的目光冰冷，如同探针，在朝露身上缓慢逡巡，从她散乱的额发、哭肿的眼睛、颤抖的嘴唇，一路向下，扫过她那因屈辱而蜷缩僵硬的脊背，最终定格在她那双露在粗糙裙摆外，穿着同样粗劣布鞋的小巧脚丫上。
那双鞋，尺寸并不合适，是她被迫穿上这套侍女服时一并更换的，冰冷的鞋底和粗硬的边缘磨蹭着她被精心保养了十三年、从未受过委屈的柔嫩足底。
似乎察觉到了那目光的聚焦点，朝露更加惊恐地将小小的双脚拼命向裙底缩去。
“暖脚，光有这份心可不够。”林默成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与不满。
不等朝露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凝霜，取寒玉髓来。”
凝霜空洞的银瞳中似乎有极细微的光芒一闪而逝，身体却已如同执行最精密指令般行动。
她的身影在角落的阴影中无声掠过一道极淡的银芒，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主位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物。
那是一个由一整块深邃如夜空的极品玄玉雕琢而成的器皿，玉质冰冷坚硬，触手生寒。
器皿形状如同莲花微绽，中央凹槽内，盛放着大半凝固状态的、近乎透明的物质。
那物质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奇异的、冰莹剔透的蓝色冷芒，散发出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如同从千年不化的极地寒冰核心中刚刚剥离出来的精髓，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其存在而凝结出细微的冰晶！
光是隔着几步距离看着这奇异的物质，朝露就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气息穿透了粗布衣衫，顺着空气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本能地抱紧双臂，牙齿不受控制地打起寒战。
林默成从凝霜手中接过那玄玉器皿，冰玉髓森寒的气息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他甚至伸出指尖，轻轻点在那半凝固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流动的冰髓表面。
那看似凝固的寒玉髓，竟如同有生命般，顺从着林默成的意志微微融化、变形！
朝露惊恐地睁大眼睛！只见林默成指尖萦绕起一缕比那寒玉髓更为诡异幽暗的紫色电弧！
那电弧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在冰冷的玉髓表面游走、勾勒！随着他指尖微动，盛放寒玉髓的莲花状玄玉槽边缘，随着他指尖的意志微微起伏、变薄……冰蓝色的、透着寒气的物质，竟在他指尖跳动的紫电操控下，如同最温顺的泥料，被缓缓拉伸、塑形！
那原本半凝固的寒玉髓，开始变得更加透明、更具流体的特征，一丝丝冰冷的寒气蒸腾得更加活跃，整个栖凤阁内的温度似乎瞬间再次骤降！
林默成的动作精准而冷酷，如同在进行一项精密的锻造，指尖紫电跳跃，无声地切割、融合着那冰冷的能量精髓。
玄玉器皿中的冰髓快速消耗，在其指尖下方，一件奇特的器物正在飞速成型！
不过数息之间。
林默成指尖缠绕的紫电骤然收敛。
他摊开手掌。
在他的掌心之中，安静地躺着两样刚刚成型的器物！
那绝非凡物！
那是两枚完全由凝练到极致的寒玉髓构成的脚环？不！
它们通体近乎透明，晶莹剔透的深蓝色冰髓中，流动着仿佛有生命的、更幽深的冰蓝丝绦，如同封冻了极地的风暴！
形状如同精雕细琢的窄小圆箍，内壁异常光滑圆润，外缘则带着冷硬的弧度。
环体本身并不厚重，却散发着比先前在器皿中强烈数倍的、刺骨夺魄的寒气，丝丝缕缕冰晶般的白气萦绕其上，连周围的光线似乎都因其存在而被冻结、扭曲！
凝霜捧上那玄玉器皿的瞬间，朝露的心就沉到了冰窟最底层。
而当她看清林默成手中那两枚散发着无尽寒光与冻气的玉髓脚箍时，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蟒瞬间缠紧了她幼小的身躯！
不要！
她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几乎用尽了残存的力气，朝露猛地蜷缩起身体，将穿着粗布鞋的双脚狠狠塞进身下的脚踏缝隙里，小小的身体拼命向后缩退，脊背抵住了冰冷坚硬的床柱！
双手也下意识地去抓挠脚踝上的鞋子，试图掩盖那最后的暴露点，动作间充满了绝望的挣扎。
然而，她的反抗如同投入深渊的石子，无声无息。
林默成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他那双漠然的眸子落在了手中的两枚冰晶脚箍上，仿佛在欣赏自己刚刚完成的无瑕杰作。
指尖再次掠过其中一枚脚箍光滑的内壁，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气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温养于极北千年冰魄中的一点精粹，蕴含‘九寒煞气’……”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残酷的玩味，与其说是对朝露解释，不如说是对着自己手中的冰冷艺术品在自言自语，“对修行冰系功法之人或许是至宝，但对你这等修为浅薄、根骨稚嫩的凡俗之躯……”
林默成终于抬起眼，那双冰冷的眸子准确无误地锁定了朝露因恐惧而惨白如纸、抖若筛糠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胆俱裂的弧度。
“……却是极好的‘温养’器具。”
温养！器具？！
冰冷的字眼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朝露的心房！她看着那两枚散发着几乎冻结灵魂寒气的玉髓环，再联想到他之前那句“暖脚光有心不够”的嘲弄……一个无比可怕、无比亵渎的念头，如同最恶毒的噩梦，瞬间攫住了她幼小的灵魂！
他要给……自己戴上这个？！用脚戴着这个……然后……
暖脚？！
“不——！！！”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濒死小兽最后绝望的悲鸣，撕裂了栖凤阁的死寂！
朝露失去了所有理智！
她不管不顾地猛地从脚踏上弹起，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朝着远离林默成的方向——那紧闭的殿门冲去！粗布裙摆被她的小腿蹬得乱晃，赤裸的脚踝和小腿从粗糙的布料下方暴露出来！
她要逃！离开这个恶魔！离开这个冰箍！死也不要被戴上那种东西暖脚！
然而，就在她小小的身子跃下脚踏、脚掌即将踩到冰冷地砖的瞬间！
一声微不可闻的破空轻响！
侍立于角落的凝霜，那只始终握在玄冰剑柄上的右手食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不！
甚至未能看清那动作！
一抹肉眼难辨的、快到极致的寒芒，仿佛凭空出现！不是凝霜手中的剑光，而是源于她本身——一道如同冰封之息的、纯粹由冰蓝寒气凝结而成的无形锁链，几乎超越时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扫过朝露纤细裸露的一双脚踝！
咔嚓！
轻微如同脆冰碎裂的轻响。
朝露前冲的动作瞬间凝固！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致冰寒瞬间从她的脚踝部位蔓延开来！那不是皮肤的冰冷，而是渗透皮肉、沁入骨髓、直击灵魂的极冻！仿佛瞬间被丢进了万载玄冰的最核心！
“呃——！”朝露发出一声如同被扼断喉咙般的短促抽息，全身的力量和体温仿佛被瞬间从脚踝处抽离殆尽！
她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小小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毫无缓冲地向前扑倒在地！
“砰！”
冰冷的、坚硬无比的地砖狠狠撞上了她的肩膀、手臂和额头，带来巨大的闷痛！冰冷的地气透过粗布衣衫凶猛地涌向全身！
但这肉体撞击的疼痛，在脚踝处传来的冰寒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那寒气不仅冻结了她的动作，更如同拥有生命的亿万根冰针，正疯狂地从脚踝位置向她的全身经脉、骨髓深处肆虐、穿刺！
冷！
冻入灵魂的冷！无法形容的冷！
这不是身体的寒冷，而是一种万物生机被冻结凋零、灵魂都被彻底冰封的终极酷寒！
朝露蜷缩在地板上，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无法抵御的严寒而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
牙齿如同失控的马达疯狂地磕碰，发出令人心颤的格格声！刚才那一瞬间的惨叫和逃跑的意志，被这极寒冻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渺小面对无尽冰川的、彻底的恐惧与绝望！
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蜷缩得更紧来取暖，那寒气凝固了她大部分的小腿肌肉！
林默成冰冷无波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团剧烈抽搐、发出咯吱格响声的灰白身影，如同审视一件实验失败的无足轻重的道具。
一丝被打扰的厌倦掠过眼底。他手指微动。
嗡！
那枚一直萦绕在他指尖的、如发丝般细微的幽紫电芒再次跳跃！
这一次，不再是警告！
那丝紫电脱手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息而至，精准地没入了朝露纤细的脚踝！
刹那间！
紫电在寒气肆虐的通道中猛然爆发！
“唔——！！！”
朝露那因极寒而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更加惨烈、却因喉咙被无形力量扼住而无法彻底释放的沉闷痛苦呻吟！
极冻与毁灭！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可怖的力量，如同最凶残的猛兽，在她脆弱稚嫩的脚踝经络中轰然对撞、交锋！
寒气意图扩散，冻结一切；紫电却狂暴凶戾，要将冻结的部分彻底毁灭！它们都以那细嫩的脚踝作为战场，疯狂地撕扯着、冲击着这小小容器所能承受的极限！
肉体被撕裂、经脉被冻结、生机被焚烧的极致痛苦！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锥，沿着冰冷的骨骼与筋络，疯狂地从脚踝处向上、向全身每一个角落钻凿、穿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酷刑，而是对身体与灵魂最深处进行的、如同凌迟般的蹂躏！
朝露小小的身体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翻滚！如同离水的鱼濒死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近乎窒息的可怕气流声！她甚至无法顺畅地尖叫！那张布满泪痕与灰尘的小脸痛苦到极致扭曲变形！大张着嘴，口水混合着无法控制流下的涎水、鲜血淌出，眼神涣散，瞳孔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漩涡！
她感觉自己的脚踝正在……烂掉！灵魂都要被这两股力量的拉锯彻底撕碎！！
林默成冷眼旁观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如同欣赏一幅绝伦的炼狱画卷。
直到那团挣扎的身影几乎就要因剧烈的疼痛和双重的折磨而彻底晕厥过去，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时。
他才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手指。
那缕在朝露脚踝中疯狂肆虐、与寒气对抗的紫电，如同最听话的毒蛇，瞬间收回指尖，消隐无踪。
那束缚冻结朝露双足的冰寒锁链，也悄然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突如其来的“解脱”，并没有带来丝毫缓和！
失去了紫电狂暴的毁灭之力压制，那原本几乎要将她灵魂都冻成齑粉的极寒，如同被暂时压制住的洪流，终于失去了最后的阻碍！它们不再有顾虑，不再有掣肘！
轰！！！
凝霜那道寒冰锁链残留在朝露脚踝经脉中的冰蓝气息，骤然失去了对抗目标，如同解开了枷锁的洪荒冰兽，以比之前暴烈十倍、百倍的姿态，轰然爆发开来！
冰冷！
极致的冰冷！仿佛坠入了冥府最深处的忘川冰洋！
朝露甚至连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来了！刚刚因为极寒和紫电冲突而剧烈扭动的身体，陡然僵直！如同被瞬间冰封！
强烈的视觉冲击下，只见她裸露在粗糙裙摆外、方才被紫电与极寒蹂躏的一双纤细脚踝与小半截小腿，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一片死寂的青灰！
更可怕的是，那青灰之色，正以脚踝为圆心，如同活物般，沿着小腿的经络和血肉，飞快地向上扩散、蔓延！所过之处，肌肤颜色完全异化，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接近琉璃般的半透明感！皮肤下的血管经络似乎都被冻得凝固，在皮下显现出恐怖的浅蓝色冰痕！
如同千年玄冰覆盖！死亡的寒冰地狱正顺着她的双腿向她娇小的身体进行最后的吞噬！要将她从内到外彻底冻结成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剔透的冰雕！
身体被彻底冻结的可怕后果近在眼前！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被这骤然而至的死亡寒潮无情扑打，只剩下最后一丝绝望的余烬！
林默成冷眼注视着那冰蓝寒气疯狂蔓延的可怕景象，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了然。如同验证了某个重要实验数据般的冰冷确信。
时机——到了！
他动了！
林默成修长冰冷的手指，闪电般探出！
他的右手，如同钢铁鹰爪般，毫不怜惜地一把攫住了朝露细瘦的右脚脚踝！那正是凝霜寒气和后续爆发寒气侵蚀最重的部位！
入手一片刺骨的冰凉！那只脚踝摸上去已经不像是人类的肢体，而更像是从万载玄冰中刚刚挖出的一块冰冷死物！
然而，林默成毫不在意！他左手一翻，掌中一枚由深邃冰髓凝聚而成的、散发着恐怖寒气的玉髓脚箍赫然在握！
那晶莹剔透、流转着致命幽蓝的玉箍，仿佛感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呼唤，其上的寒气瞬间变得异常活跃。
林默成抓着朝露右脚踝的手指猛地发力！那力量之大，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脚踝捏碎！
“啊——！”一股剧痛瞬间压过严寒的麻木，让即将陷入永恒冰封黑暗的朝影发出短促的惨呼！她的右脚脚掌和脚趾被强行绷直！
与此同时，林默成的左手快如闪电！
那枚寒玉髓箍，带着它本身刺骨冻魂的冰蓝寒光，精准、无情、又无比顺畅地，瞬间套在了朝露那被绷直的、冻得青灰半透明、呈现出濒死琉璃态的右脚脚踝之上！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带着冻结灵魂魔力的玉石撞击般的脆响！
就在那玉箍彻底套入脚踝、严丝合缝、贴合上她冰凉肌肤的瞬间！
那原本疯狂蔓延、眼看就要将她整个右腿彻底冰封化为琉璃玄冰的极寒之气，如同被一股更强大、更恐怖的至高寒流捕捉、束缚！
竟然如同百川归海、万流归宗一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如潮水般倒卷而回！
不再扩散侵蚀她的身体，而是疯狂地涌向、钻进她脚踝上那枚刚刚戴上的寒玉髓箍！
那玉箍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几乎能将灵魂都冻结的冰蓝冷光！光芒大盛！如同一个小型的冰冷太阳被瞬间点亮！
玉箍之上，那些如同有生命般流淌游弋的、深蓝色冰髓丝绦更是如同活了过来！它们在箍体内部疯狂游窜、旋转，形成一个玄奥冰冷的能量漩涡，贪婪而高效地吸纳着、禁锢着那来源于凝霜剑侍一道气息，此刻却被它彻底引动、归拢的庞大九寒煞气！
不过一息之间！
朝露右脚之上那如同琉璃玄冰般恐怖的半透明冰封之态，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还原！青灰色的死皮褪去，重新显露出底下那属于少女的、细腻的肌肤本色！虽然依旧冰冷刺骨，皮肤表面甚至因剧烈的冻伤和摩擦，开始浮现出大片细密的、针尖大小的水泡淤痕…但那足以致命的“活体冰封”状态，却在寒玉髓箍戴上瞬间，被这更高级的造物强行中止、锁定！
仿佛从瞬间彻底冻结的死亡危机中被猛地拽回了濒死的绝境！剧烈的温差变化如同第二次酷刑！
“呜——！”朝露猛地抽回一口气，身体如同刚从冰海中捞起般剧烈地痉挛颤抖起来！
冻伤的剧痛、脚踝被箍紧的束缚刺痛，还有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与绝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的呜咽。
但这痛苦的反应根本引不起林默成的任何波澜。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毫不怜惜地一把抓住了朝露冻得僵硬青紫、正在缓慢蔓延冰琉璃侵蚀的左脚脚踝！
粗暴的拉扯让她再次发出痛呼！
左腿同样被强行绷直！
第二枚几乎完全相同的、萦绕着恐怖寒气的寒玉髓箍，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被林默成精准、冷酷地套在了她的左脚脚踝之上！
叮……
同样清脆如冰晶碎裂的轻鸣！
同样的爆发的冰蓝光晕！
同样贪婪吸纳禁锢九寒煞气的幽深漩涡！
凝霜那一道气息引动的所有反噬的、濒临爆发的极寒之力，尽数被这左右两个新戴上的冰冷刑具禁锢、驯服！如同最凶残的冰狼被套上了带刺的玄冰项圈！
朝露那蔓延向全身的冰封状态，被硬生生定格在膝盖以下！所有的死亡寒气都被强行锁在了那两只环绕在她纤细脚踝上的、冰冷的玉髓环箍之内！
玉箍之内，寒气氤氲，幽蓝流转，如同封印了咆哮的极地寒渊！
她双腿的冻伤淤痕依旧触目惊心，水泡破裂渗出微黄的体液，混合着泥土灰尘，粘在冰玉髓箍内侧，更显凄惨。但致命的扩散被扼制住了。
代价……
林默成完成了“佩戴”的动作，缓缓直起身。
他居高临下，满意地看着自己精心打造的冰冷刑具，此刻正牢牢“长”在了这个昔日的金枝玉叶、如今他脚下最低贱的暖脚婢裸露的、伤痕累累的脚踝之上。
那两枚寒玉髓箍，小巧精致得如同稀世的珍宝，内圈异常光滑，完美地贴合着纤细的弧度但它们散发出的却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幽蓝寒气，丝丝缕缕缠绕着箍环本体，不断地、缓慢地、毫不停歇地向外散发着恐怖的冰晶白气！如同两条沉睡在她脚腕上的、吐着致命毒涎的极地冰蛇！
温养？不！
那是永恒的禁锢！
更是时时刻刻流淌的寒流泉眼！它们自身的冰寒之气，正持续不断地、直接作用于佩戴者脚踝的皮肤、经脉、骨骼！朝露的脚踝乃至小腿以下，将永远浸泡在这种恐怖的低温和寒煞之中！而凝霜那道引动的庞大煞气虽已归拢被禁锢，却也如同储存在刑具内部的、随时会被引爆的寒霜炸弹，成为了持续冰冷刺痛的另一个源头！
冰冷的痛！深入骨髓的寒！麻木与刺痛无时无刻不交替出现！
尤其当林默成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双脚上时……朝露浑身剧颤，一股更深的、源自灵魂的绝望淹没了她！
暖脚……今晚……
戴着这如同玄冰锻造的永恒刑具……去暖他的脚？
她感觉自己已然坠入了永无尽头、永恒冰封的无间地狱！连哭喊和颤抖的力气都一丝不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