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成端坐于沉墨紫檀暖榻上,周身气息沉凝如渊,蟒袍下,隐约可见新愈的肌肤下流淌着比之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的力量。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芒一闪而逝,随即被深不见底的幽暗吞噬。
天命金印强行镇压神血反噬带来的消耗正在缓慢恢复,而寒髓洞内传来的、那如同冰火炼狱般的痛苦波动,则如同最精准的刻度,时刻提醒着他“道基”计划的进展。
“凝霜。”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殿宇的寂静。
殿门阴影处,银发剑侍的身影无声浮现,如同从寒冰中凝结而出。
她依旧面无表情,空洞的银瞳倒映着殿内昏暗的光线,只是周身萦绕的寒气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练了几分,带着一丝刚从极寒之地归来的凛冽。
“如何?”林默成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
“神血躁动,寒煞压制,冰火相冲,已入‘炼’境。”凝霜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复述一段冰冷的记录,“‘玄牝引’运转初步顺畅,道基雏形隐现。然神血本源烙印抗拒未消,需持续淬炼。”
“抗拒?”林默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无妨 再烈的野马,也终有被驯服的一天,让她出来吧。”
凝霜微微颔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她再次出现时,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正是朝露。
她身上裹着一件凝霜以自身寒冰灵力幻化的、薄如蝉翼的冰绡,勉强遮住幼小的身躯,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晶,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那双曾经清澈懵懂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洞,仿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寒雾,深处残留着一丝尚未散尽的惊悸。
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她脚踝上那两枚幽光流转的寒玉髓箍。
箍体内部的深蓝幽丝似乎比之前更加活跃,如同被激怒的毒蛇般缓缓游弋,丝丝缕缕的冰魄寒气从中弥漫出来,将她纤细的脚踝和小半截小腿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冰雾之中。
冻伤的痕迹尚未完全消退,青紫与水泡的印记在苍白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凝霜将她轻轻放在林默成脚边的楠木脚踏上。
冰冷的触感让朝露小小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弱蚊蚋的呜咽,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如同受惊的小兽。
林默成垂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把玩新得器物的玩味。
他缓缓俯身,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温和、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灵力,轻轻拂过朝露冰凉的脸颊。
那缕暖意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驱散了朝露脸上的部分寒意,让她空洞的眼眸微微亮起一丝微弱的光。
“师父……”她下意识地、带着浓浓的依赖和委屈,小声唤道,本能地伸出冰凉的小手,想要抓住那带来温暖的源头。
林默成任由她冰凉的小手抓住自己的一根手指,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抹堪称“慈和”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露儿受苦了,寒髓洞虽冷,却是为了洗练你的根骨,祛除体内杂质。待你根基稳固,便不会再这般难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朝露一只戴着寒玉髓箍的脚踝。
冰冷的箍环触手生寒,冻伤的肌肤触感粗糙。
林默成指尖那缕温和的灵力悄然渡入,并非治疗,而是极其精准地刺激着她脚踝处被寒气侵蚀最深的几条细微经脉。
“呃……”朝露身体猛地一僵,脚踝处传来一阵混合着冰冷刺痛与微弱酥麻的奇异感觉,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息,小脸瞬间皱成一团,眼中再次泛起泪光。
“忍一忍。”林默成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指尖的灵力输出却并未停止,反而更加精妙地引导着,“这点痛楚,是通往强大的必经之路,师父在帮你。”
他像是在安抚,更像是在进行某种隐秘的调试。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缕神血在寒煞刺激下本能产生的微弱躁动,以及朝露身体因痛苦而产生的细微震颤,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满意的精光。
这具“道基”对痛苦的承受力、对寒煞的适应性,都在他的“调教”下缓慢提升。
“来,把这个喝了。”林默成松开她的脚踝,变戏法般从袖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白玉小瓶,瓶口微倾,一滴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色泽翠绿欲滴的灵液滴落。
他指尖轻弹,那滴灵液精准地飞入朝露微张的小嘴中。
灵液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却精纯的生命暖流,瞬间驱散了部分寒意,滋养着她被寒气反复摧残的脏腑和经脉。
朝露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血色,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依赖地蹭了蹭林默成的手掌,发出满足的嘤咛:“师父……好暖……”
林默成嘴角噙着笑意,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如同抚慰一只驯服的宠物。
这“暖玉琼浆”是他特意调配,既能缓解寒煞带来的表层痛苦,安抚她的情绪,又能温和地滋养她的身体,确保这具珍贵的“道基”不会在淬炼中过早崩溃。
他表面是温和慈爱的师父,实则是冷酷无情的“匠人”,时刻打磨着手中这件独一无二的“活体法器”。
“好了,自己去玩吧,记住,不可离开栖凤阁百丈范围。”林默成收回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朝露懵懂地点点头,似乎真的将寒髓洞的痛苦当成了“治病”,对林默成充满了全然的信任。
她笨拙地爬下脚踏,小小的身影裹在冰绡里,赤着那双戴着冰冷刑具的小脚,一步一顿地走向殿内角落。
那里,凝霜早已无声地放置了几件由寒冰灵力凝结而成的、晶莹剔透的小玩意儿——冰雕的蝴蝶、雪花、小鹿,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她蹲下身,伸出冻得发红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只冰蝴蝶,专注而安静。
寒玉髓箍随着她的动作,在地面拖曳出细微的冰痕。
林默成不再看她,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凝霜。
“过来。”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仪。
凝霜如同接收到指令的傀儡,毫无迟疑地走到暖榻前,单膝跪地,垂首静候。
林默成伸出手,指尖划过凝霜冰冷细腻的脸颊,顺着她修长脆弱的脖颈,滑向她被素白衣衫包裹的、曲线玲珑的肩背。
他的动作看似温柔,指尖却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力道。
凝霜空洞的银瞳没有任何波动,身体却在他指尖的触碰下,本能地微微绷紧,林默成另一只手已经探入她的衣襟,覆上那一片冰冷滑腻的柔软。
凝霜银发无风自动,丝丝寒气从她周身毛孔渗出,与栖凤阁内尚未散尽的寒气交融。
她如同一个完美的寒冰容器,主动配合着林默成的索取。
林默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俯身,吻上凝霜冰凉的唇瓣,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同时,《黄帝内经》的心法悄然运转,一股强大的吸力自他体内爆发!
嗡!
凝霜体内那浩瀚精纯的玄冰元阴之力,如同百川归海,汹涌地涌入林默成体内!
“呃……”凝霜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空洞的银瞳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面碎裂般的痛苦涟漪。
她的身体在林默成的掌控下微微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冰莲。
朝露在角落摆弄着冰雕,偶尔好奇地回头看一眼暖榻的方向。
她看不懂那纠缠的身影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师父和凝霜姨娘身上散发的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畏惧,却又被师父那强大而安稳的气场所吸引。
她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中那只仿佛随时会融化的冰蝴蝶。
时间在栖凤阁内仿佛失去了意义。
林默成沉浸在双修带来的力量增长与道法推演的玄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默成缓缓收功。
凝霜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伏在他怀中,银发散乱,气息微弱,空洞的银瞳更加黯淡,仿佛耗尽了所有灵性,只剩下纯粹的冰冷躯壳。
林默成则神清气爽,周身气息圆融,眉宇间带着一丝餍足与掌控一切的漠然。
他随手将凝霜放到一旁,如同放置一件用过的工具。
目光再次转向角落的朝露。
小丫头似乎玩累了,抱着那只冰蝴蝶,蜷缩在冰冷的墙角睡着了,小小的身体在睡梦中依旧微微颤抖,脚踝上的寒玉髓箍幽幽散发着寒气。
林默成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视着那张在睡梦中依旧带着不安的稚嫩脸庞。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眉心。
一缕极其精微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识海深处。
识海一片混沌,如同被冰封的荒原。
属于“朝露”的记忆碎片如同散落的冰晶,大多模糊不清。
然而,在那片混沌的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金色光点,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
那光点,散发着一种古老、尊贵、不屈的意志!正是神血本源深处,那未被天命金印彻底磨灭的烙印!
林默成的神念刚一靠近,那金色光点便猛地一颤,爆发出强烈的抗拒与敌意,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试图驱散他的窥探!
“哼!”林默成眼神一寒,识海中天命牌骤然亮起!
一股更加霸道、更加威严的金光轰然压下,强行将那点躁动的金芒再次镇压、束缚!
朝露在睡梦中猛地蹙紧眉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小小的身体蜷缩得更紧。
林默成收回手指,看着指尖残留的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灼热感,眼底的冰寒更甚。
“果然……野性难驯。”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更加残酷而期待的弧度,“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待本座将你这点‘真灵’彻底炼化,融入道基,你这具神凰之躯,才算是真正完美。”
他不再理会沉睡的朝露,转身走向殿外。
栖凤阁外,天色阴沉。
林默成负手而立,破碎的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眺望着王府深处寒髓洞的方向。
“快了……”他低声呢喃,声音消散在风中,“待道基铸成,神血归位……这方天地,还有何人能阻本座?”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投向了更遥远、更浩瀚的星空。
那里,才是他真正的猎场。
而脚下这座王府,连同里面这些被他视为炉鼎、剑侍、道基的“藏品”,都不过是他重返巅峰的踏脚石罢了。
栖凤阁内,朝露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冰蝴蝶,仿佛那是唯一的温暖,脚踝上的寒玉髓箍,幽光流转,寒气森森。
角落里的凝霜,如同冰雕般静默,空洞的银瞳倒映着殿内昏暗的光,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