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儿，此去一行，千难万险杳无归期，你可答应。”
玉剑锋下，清池台前，一道清丽绝俗，缥缈若仙的倾城女子，低眉看着台下的俊逸男子。
男子一身寻常的宗门制式长袍，一头长发被发箍束在身后。
尽管衣衫朴素，但干净整洁，反倒给人一种，清逸出尘，返璞归真，大道自然之感。
这是姜缈穿越到此方世界的第二十个年头。
也是和师尊一起生活的第十八个春秋。
姜缈抬头看着，这个和他从小生活，心中敬仰的师尊洛卿凝，一时间有些沉默。
洛卿凝，道宗玉剑锋峰主，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代天骄。
修行不过百年，修为便已臻指化神后期。
其性格冷傲，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哪怕是看着眼前，这与自己生活十八年的姜渺，也同样如此。
如今更是比往常还要冷漠，念到此处姜渺心中复杂，但终究还是存有那么一点希望的。
万一.......
唉，没有万一，师尊性格执拗，她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更改。
打消了心中的杂念，抬眸认真注视着那双不含一丝情感的秋眸，平声询问。
“徒儿去之前只想知道，师尊最终为何选中了我，”
他自是明白此去卧底魔道九死一生。
且自己卧底的这个宗门，号称魔道第一宗之称的魔宗。
传闻中，最近魔宗出现一位，天资不输于洛卿凝的天才。
如今正值正魔两道开战前的紧张时刻，如此天才自然是需要死的。
而自己的任务，就是将这天才扼杀在摇篮之中。
为此道盟派出无数卧底，结果无一例外尽皆折戟于魔宗。
那上一任执行任务的更是凄惨，不但死无全尸，甚至连魂魄都被炼进了魂幡永世不得超生。
哪怕自己比他们强上些许，可成功后呢....或许下场会更惨。
听到姜缈这般话语，洛卿凝微微一怔，接着没有理会下方看来的视线，瞥向远处。
声音如林籁泉韵般悦耳，带着一股无可睥睨的高傲。
“因为你是我洛卿凝的弟子。”
“缈儿，真正的天才不是花园里花朵，它需要经历风月的摧残之后，才能茁壮成长。”
“若一直躲在长辈的襁褓之下，想那些有的没的，只会葬送你的天资。”
“为师不需要废物的弟子，只有你真正追上为师的步伐，才能去想那些心中所以想，做那些你心中想做之事，你懂吗？”
洛卿凝缓缓出声，说道最后隐约带着点莫名的冷意。
........
“所以去魔道送死，就是您给徒儿的历练对吗。”
姜缈平静开口，打断了洛卿您的话语，一双眸子深深的凝望着她。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对外宣称自己是她的弟子。
而自己的身份在他人眼中，从始至终都是洛卿凝的仆从。
他并不在意这些虚名，真正让他心寒的是。
自己这个师尊修行至今，又外出历练过几次呢，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过敷衍。
他并不会拒绝师尊的任务，他只是想知道，师尊将自己派去魔道的真正原因。
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次他又要失望了。
在洛卿凝话语被姜缈打断后，黛眉微蹙，眼中的寒芒更甚。
这个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的徒儿，今天竟然敢这般对自己无礼。
而且他那双平静中蕴含一丝希冀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太自在。
念及此处，洛卿凝冷哼一声低声斥责，裹挟着化神期的恐怖威压直奔姜缈而去，没有丝毫留手。
“姜缈！你这是在质疑为师吗。”
一股毫无征兆凝练如同实质的威压扫来，让没有防备的姜渺直接倒飞了出去，在接连倒退数步之后半跪在了地上。
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眼神中带着茫然。
她怔怔的看着台前忽然变脸的师尊。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何......越来越陌生了呢。
“姜渺，此行为师已然决定。”
“当然你若是不想去也可以，那就按门规自废修为替宗门管理一下后方，倒也不用直面危险了。”
“你选一个吧。”
此刻洛卿凝，语气淡漠，对眼前受创的弟子视若无睹，一双美眸中古井无波。
俯视这姜渺，就如同真正在看一个奴仆。
顾卿凝最后的话被他忽略了，他看着眼前如往常一样素雅的师尊，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
姜渺强自站起身来，伸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自嘲的意味。
可笑他这个自作多情的家伙，心中还曾默默发誓，待报答完救命之恩后便向其坦明心意。
原来在她心中，自己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炮灰吗。
不....或许自己还有点价值的，用自己的命换掉一个将来的一个劲敌。
而代价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仆从..这笔买卖还当真是稳赚不亏啊。
想到这些，姜渺眼中的自嘲逐渐暗淡，那双瞳孔中最后一丝希冀，也在这短短一句后彻底消失。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既然这条命是她给的，那还给她又有何妨。
此去若功成归来，自是两不相欠，若身陨魔窟，那也万事皆休无须再提。
姜缈没有再去看这个璀璨夺目如星辰的绝代剑仙，忍着伤势朝着洛卿凝躬身一礼。
“弟子领命，明日便启程，望师尊莫要介怀徒儿此番失礼。”
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只是没走一半就被洛卿凝叫住。
“等等，”
姜缈回头望去，只见洛卿凝随手将一个储物袋丢下，目光依旧遥望远山的风景。
“这次任务你我单独联络绝对保密，还有这里面有几枚天雷子，可顶元婴后期的全力一击，慎用。”
说罢便再次眺望远方不再理会。
姜缈木然的看着，眼前被随意被丢在地上的储物袋，那时他获得灵石后，给她买的第一个礼物。
对着储物袋愣神了许久，他轻捂住了胸口，似乎在这一刻有某种东西彻底碎了。
最终姜渺什么都没说，默默将地上的储物袋从地上捡起，再次躬身一礼，身形踉跄这离开了此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