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渺怔怔地听完楠君瑜的话。
一颗心，逐渐坠入谷底，眼中的忌惮甚至比之那个二长老更甚。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我身份的。”
闻言，楠君瑜美眸弯成月牙，笑吟吟地开口。
“因为缈哥哥的人缘很差呢，人家还没开始探究，便有人主动透露消息呢。”
说着，她背着手向前款款挪步，如同少女一般俏皮。
“嘻嘻缈哥哥，你说那些个正道是不是特别腐朽啊。”
“连你这样的人都能被派来送死，看来他们当真气数已尽。”
“何不如，彻底判出正道，与人家双宿双飞，再也不去管这些是非红尘。”
此时楠君瑜徐徐善诱，美眸紧紧盯着对方，眼中的炙热简直能将人融化。
姜渺看着对方的眼神，少顷轻笑了一声。
“楠君瑜，人魔殊途，我虽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却也不愿与滥杀之人为伍。”
说罢，缓缓抽出长剑，周身剑意直冲云霄。
“出招吧，今晚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
听到这话，楠君瑜眼中的炙热慢慢消退些许，向后退了两步，继续娇笑着。
“缈哥哥的话真的好让人伤心啊，难道你之前对人家的甜言蜜语，莫非都是在哄骗人家吗。”
见状，姜渺不置可否，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甜言蜜语能破掉她这种怪胎的心防。
如今看来，这女人答应与我私会，大概也是顺势而为。
心念至此，姜渺便再没有丝毫犹豫。
没有废话，只见姜渺手腕翻转，霎时一座剑阵将四周笼罩。
练剑成阵，乃姜渺日夜观摩护宗大阵，自悟所得。
可模拟剑阵，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修至大成，纵使面对元婴也有一战之力。
姜渺一出手，便用出全力，对于这个女人他不敢大意。
瞬间剑阵催生出密密麻麻的剑气，剑气渐渐凝实化作长剑虚影。
姜渺并指一落，顿时无数剑影齐齐颤鸣，朝着楠君瑜射来。
而后者见此，确是幽幽一叹，目光带着些许伤感和妒意。
她明白，什么人魔殊途都是他搪塞自己的借口，真正让他和自己拼命的是那个女人。
在姜渺心中，那个贱女人的身影从来都没有被抹除。
如影随形，如附骨之疽令人厌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以后她会彻底将这个女人的影响给抹除。
让他目之所及，心之所想，全部都要是自己的样子。
这需要时间，但没关系，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此刻楠君瑜美眸中，闪烁着贪婪和欲望。
仅仅是看了姜渺一眼，就让后者感到一阵心悸。
她咯咯娇笑着，也不再保留实力，身影在剑阵中辗转腾挪。
如同月下翩翩起舞的仙子，优雅又带着几分空灵。
无论剑影如何凌厉，却丝毫碰不到楠君瑜的衣摆。
见状，姜渺双眼眯起，旋即直降将长剑扔到一边。
周身凌厉的剑意，瞬间被冲天的血气所取代。
虽然姜渺一直在外宣称自己是个剑修，可终究只是个副业。
他真正拿得出手的其实是炼体之法。
不然也不可能在天雷子和金丹爆炸之下，仅受了轻伤。
此刻姜渺浑身气血翻涌，只身走进了剑阵当中。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浑身书生气的俊公子，可此刻却给人一种霸道绝伦之感。
仅仅是站在原地，都给人一种极度的压迫感。
而楠君瑜见状非但没有露出一丝异样，反而两眼放光，似乎更加兴奋了。
“呀，想不到缈哥哥还是个体修呢，快让人家见识见识缈哥哥的硬度，不要让人家失望哦。”
说罢，楠君瑜竟主动迎了上来，朝着姜渺挥出一掌。
见此一幕，姜渺没有丝毫轻视，一拳打出便是全力。
这一拳势大力沉，一声爆响之下，竟直接轰出一道猛烈的狂风，将四周的一切摧毁殆尽。
这就是这么惊骇的一拳，在对上对方的纤手之后，竟稳稳接住。
拳掌交接之下，瞬间爆发出一声恐怖的爆响，如同平地惊雷。
仅仅是一个回合，双方的衣衫便互有损坏。
姜渺心中一凛，这女人的肉身强度，竟丝毫不比自己差。
此刻他衣衫爆裂而开，露出一副结实而又美观的上半身。
完美的腹肌，加上呈黄金比例的线条，极具视觉冲击之感。
楠君瑜见此，轻轻咬住诱人的红唇，美眸中写满了占有欲。
而相比姜渺，她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粉裙破碎一双修长玉润的美腿裸露在外。
胸前也只剩下了几块破布，堪堪挡住了最为隐秘的部位。
但还是有大片雪白显露在外，在皎皎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细腻动人。
楠君瑜此刻并没有做小女子状，遮掩自身。
反而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姜渺，生怕看少了吃亏一般。
姜渺被这种眼神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同时又有些窝火。
因为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当做对手。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蔑视。
姜渺只感觉心中有些憋闷，旋即再次欺身而上，朝着对方挥拳。
周身血气狂涌，隐隐还迸发出浪拍礁岸之音。
面对姜渺的爆发，楠君瑜也渐渐收敛了方才的神态，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顿时，四周的野兽纷纷逃窜，无数飞鸟惊起。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停歇。
此刻天已翻白，微微晨曦与天际亮起。
而姜渺此刻浑身染血，气息萎靡，靠在一块破碎的巨石之前。
喘着粗气，不时还有鲜血溢出。
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已是无比狼狈的楠君瑜。
姜渺擦了擦嘴角上的鲜血，虚弱地干咳了几声。
“咳咳，真不愧是天魔女啊，这一次我输了。”
说完，姜渺洒然一笑，似是已经看淡了生死，目光柔和地看着楠君瑜，语气诚恳。
“君瑜，我向开始时，对你所说的话道歉。”
"身处魔道这片恶土，你不杀人便会有人杀你，又有谁手里没有几个无辜的性命。"
随后，姜渺似是失去了全部的气力，直接瘫坐在巨石前。
“和你相处了那么久，其实我心里早就对你有感觉了。”
说完，姜渺坦然地笑了。
“所以在我临死之前，可以最后再抱你一次吗。”
楠君瑜闻言，满脸复杂地看着姜渺。
她的气息飘忽不定，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此刻楠君瑜美眸中有盈盈水波荡漾，莲步轻移至姜渺身前。
纤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颊，语气中满是幽怨。
“缈哥哥，你已经为了那个女人做的够多了，难不成现在连命都要搭进去吗。”
“她不值得你的付出，你这个样子让人家好嫉妒啊。”
“我不要你死，我要我们都活着。”
说罢，她赤着雪白的娇躯，慢慢将姜渺搂在身前，柔声喃喃着。
“缈哥哥，只要你从了人家，人家不仅可以让你抱抱。”
“就算是更进一步，人家也会答应，你说好不好啊。”
听完，姜渺沉默了一会，接着语气低沉。
嘴唇嗡动间却听不清声音，楠君瑜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连忙松开怀抱，附耳到姜渺唇边。
此刻姜渺的声音清晰了很多，只见他嘴唇一张一合，面色难得地有些愧疚。
“君瑜，对不起。”
听完楠君瑜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察觉身前有一道刺目的亮光射出。
只见姜渺一把搂住楠君瑜，手中两颗天雷子已经被他激活了。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死亡之感，姜渺却觉得浑身轻松，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倒是南君瑜瞬间就反应过来。
不过她并没有露出愤怒、痛苦或质问之色，反而目光柔柔地凝望着姜渺。
嘟起粉唇直接吻在了姜渺嘴上，接着语气如情人般温柔。
“缈哥哥，我喜欢你，不要愧疚哦，人家不怪你。”
听完姜渺，内心只觉咯噔一下。
旋即便感觉到怀中的佳人，轻而易举地挣脱开自己的怀抱。
随后，他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巨力将自己扔了老远。
轰！！！！！！
两颗天雷子爆炸的威势，直接荡平了方圆数十里的山川草木。
哪怕姜渺已经被扔出去很远，可还是被波及重创。
身躯自高空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坑。
姜渺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碎了，强烈的剧痛让姜渺额头满是冷汗。
可是他现在顾不得这些，反而整个人都有些懵。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渺嘴中喃喃自语，“我本来想着同归于尽，可她为何要这样。”
姜渺眼中满是不解，心乱如麻。当他听到楠君瑜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心便已经乱了。
他此刻感觉脑袋空空的，头一次有些迷茫。
来不及多想，他凭着毅力忍着痛楚从坑中爬了出来。
一步一步的走到，爆炸的中心。
而那里就如同被陨石砸过一般，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里面全是焦黑一片，仅有几块残尸泛着漆黑之色，散落在四周。
看着满地的狼藉，姜渺的咳嗽声更大了，鲜血止不住的咳出。
那个声名赫赫、艳冠魔道的天魔女真的死了，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姜渺只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尤其是他能感觉到那女人有把握逃出天雷子的范围。
可她却将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我......
“为什么.....”
姜渺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茫然，忽然他感觉脸上有点湿润。
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竟然又掉眼泪了。
“哭？我竟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哭，可她是魔头啊，她是杀人无数、丧尽天良的女魔头啊。”
姜渺此刻忽然有些崩溃，不顾伤势重重，一拳打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讨厌欠你的人情！”
此时姜渺第一次有这种破防的感觉，即便是师尊将自己驱逐，他都没有这般失态。
姜渺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偿还了洛卿凝的恩情，可以彻底和过去告别。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种憋闷的感觉，姜渺很想找人倾诉。
姜渺本能地想到了李如意，可是他不敢回去，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而是他亲手杀了，她最为敬仰的小姐，自己已经无颜也没有资格面对她了。
姜渺只感觉心中有些苦涩，一时间连伤痛都不重要了。
此时天色已经破晓。
姜渺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巨坑，似乎想到了什么。
伸手摸了摸储物袋，想要将结果告知那个女人。
毕竟有始有终，自此以后他们二人便再无半点瓜葛。
心里这般想着，可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储物袋，早已经随着那场爆炸烟消云散了。
而那面铜镜，自然也不能幸免。
见状姜渺苦笑了一声“罢了，告不告知已经不重要了，就让她当我死了吧。”
“反正她也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