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花？
听完这话，林泽心底暗自思虑。
“算了，你把自己的眼睛睁开吧。”苏玖漓平静的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从林泽耳边响起。
林泽闻言睁开眼睛，面前一只纤长白嫩的玉手正轻轻抚摸着一株花的花茎，粉嫩的拇指和纤长的食指抓着花茎细细摩挲，林泽只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摇动的花茎一起颤抖。
花自然是开得极美的。面前的是一株昙花，这朵昙花刚刚盛开，洁白无瑕的花瓣像一盏精致的宫灯一般，已经完全敞开，像他人展示着它淡黄娇嫩的花心。澄白的花束像是吸引黑夜中所有的光亮一般，也吸引去了林泽的视线。
“这花美吗？”苏玖漓轻声一笑。
昙花开得很美，即使是在江南生活的那几年里，林泽也没见过这种可以夺去世间一切光彩的花朵。
“自是极美。”林泽情不自禁地答道。
林泽听说这种产自海外的花卉花期极短，且一般只在夏季的夜间才会开放。现下正是春季，却能盛开的如此持久，也不知苏长老使得是什么法子。
苏玖漓看见林泽沉醉的神情，自然十分满意。她右手攀上花朵稍下的茎部，拇指和食指的指节轻轻一压，整朵花朵便被轻轻取了下来。
“那现在呢？”
林泽见了这香消玉殒的一幕，痛惜之余又猛地有一点灵光从脑内闪过。
“美，但它再美，离开了供养它的根茎，它很快就要枯萎了。倒不如说，它枯萎的样子才更美。洁白绽放的花朵顷刻间枯萎凋零，这何尝不是一种美。”
苏玖漓听到这个回答，顿时有些惊讶的看着林泽，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林泽这才有空抬起头了，仔细端详苏长老的面容。
苏玖漓精致的长相似乎并不需要妆容去衬托。此时苏玖漓脸上已经卸去了刚刚稍显浓厚的胭脂，那股勾人魂魄的狐媚气质淡去了许多。只是她弯弯的狐狸眼总是含嗔带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情意在眼底流淌。
林泽不敢多看，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就把眼光转向了别处。
林泽低头沉思了一会，有些犹疑地说道：“小的不才，敢问苏长老这门‘杀人运货’的差事，可与别人有什么不同？据我所知……”
林泽顿了顿，眼光看向苏玖漓，目光里多了几分询问的意思。
“继续。”苏玖漓满意地点了点了头，声音夹杂着些许的快意，似乎是对林泽的悟性十分满意。
“根据小的近几日在江南地区的调查来看，买凶杀人的勾当不是没有，但也仅限于个别地方门派之间的小打小闹。苏长老贵为剑宗长老，着手这门勾当是否有失体面？”
苏玖漓听完这话，眉头微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显得有些冰冷，“继续。”
“贵为江南武林之首，却背地里干这种霍乱江湖，扰乱江湖平静的差事。若被旁人发现，是否有损我们正道宗门的形象？”
苏玖漓一听脸色更沉，在他口中，眼前这个偷窥女子梳妆打扮的无赖倒成了一副光辉伟岸的形象，而自己却是一副利欲熏心，无恶不作的小人形象，“林泽，你我二人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若你再是这样含糊其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可以给我滚出去了。”
林泽被苏玖漓直呼其名，只觉一阵凉意从自己的天灵盖上直泄下来，只道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故作姿态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敢问苏长老能否告知在下，这门差事里面到底有多少油水。”
苏玖漓也不藏着掖着，答道：“好好干，油水少不了你的。”说完，便从身侧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短剑，直接甩在了林泽的面前。
“这把短剑做工精致，手感轻盈，削铁如泥，是我找铸剑山庄的庄主定制的，送给你防身用。”
夜色之中，铁质的剑身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晶莹的光泽，剑柄之上刻有复杂的蛇形花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林泽十年练剑以来从未用过好剑，用的大多只是木剑以及粗制滥造的铁剑，只是因为剑宗长老总说练剑之人只需刻苦修炼己身，无需在意外物。现在想来，大概剑宗根本没有那个财力为所有弟子都配上一把好剑。
林泽一手抓过这把短剑，只觉无比称心如意。林泽练剑虽说未有师承，但平常时候大多观摩唐长老的快剑，闲来无事才会练练大长老的慢剑和齐长老的重剑。短剑长于刺击，正是能把快剑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苏玖漓看见林泽满眼的喜色，心底也莫名生出了某些奇怪的感觉。特别是他轻轻抚摸剑身时候的神情，那眼神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佩剑，倒像是在凝视自己的爱人。
苏玖漓的脸上浮现出一股不自然的红晕，听碧儿说林公子对任何事物都不甚在意，就是碧儿自己三番五次找他教导剑术，他都多加推脱。可是自己与他交谈的这一会时间，都看见他显露出好几次痴情的神色。
苏玖漓思来想去，心底总不是滋味。
“还请林公子给这把剑取个名字。”
“蛇信。”林泽想也不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