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芝乖巧地端坐在一张木桌面前,往日总是持着剑柄的一双玉手此时不安地放在她浑圆饱满的大腿之上。她此时的神情委屈羞恼极了,眼眶红肿,一双水媚的眼睛不安的眨动,似乎眼角马上就要泌出泪来。秦寒芝的头低低垂下,似乎这样就能逃避眼前的这个恶人。
林泽坐在秦师姐的身侧,看见师姐这幅故作姿态但又实在楚楚动人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
林泽仔细瞧了瞧师姐清秀的容颜,伸出右手将她眼前垂下的几缕发丝挽至耳后。秦寒芝下意识的侧头躲闪,但随即又停下动作,似乎不想因为丝毫反抗的动作引起林泽的不快。林泽的右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师姐的耳垂,面前的师姐只是浑身轻轻颤抖也便没了动作。
林泽看着眼前师姐毫不配合的动作,心底只觉一阵无趣。
“小二,送一碗稀粥上来。”林泽的声音喊得稍微大了一些,里面不可避免地透出一股烦躁,惊得秦寒芝心头又是一颤。
“好勒,客官。”
稀粥很快就被小二端了上来。
林泽轻轻端起稀粥,他右手拾起勺子在粥中轻轻搅动,待将粥水凉到温热,这才盛起一勺向师姐的口中送去。
“师姐,张嘴好吗。”林泽的声音很是温柔。
秦寒芝看见林泽的动作,早已涨红了脸,心底却是一片茫然,根本不知作何反应。她想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颤颤巍巍地说道:“把碗筷给我,我自己吃粥,好吗。”
林泽看她一副诚恳的神情不似作假,当下心头也来了怒气:“这姑娘莫非还不明白现下的处境,怎么还是三番两次跟我较劲。”林泽双手一僵,一肚子火气几乎就要全部爆发出来,可话还未出口,便感觉又是一阵泄气,心中的怒吼怎么也发不出来。
林泽随手掷下碗筷,桌碗相碰的声音很大,林泽站起身来,袖子一甩,就往门外走去,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漠然:“秦姑娘自己用餐便是。我去楼下坐会,秦师姐何时想要启程,想去哪里,告诉我一声便是。”
林泽只觉自己的一番殷勤通通喂狗,若是他人,落得这样任人宰割的处境,即使心底不快,面上总能露出少许顺从的神情,怎么秦姑娘如此耿直,就像一只刺猬一样,怎么触碰都被扎得满手生疼。
林泽坐在酒楼一楼的木桌旁边,心底莫名想起了苏长老离开时所说的话。苏长老临走之时未对交给他的任务提及一星半点,唯一的交代便是让他照顾好秦师姐。可秦姑娘现在油盐不进,问她何时开始疗伤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名堂。林泽想起秦姑娘先前仇视自己的眼神,若是自己帮她治好了伤,第一件事情怕不是要卸了他的双手。
林泽越想越气,到最后便把苏玖漓也在心中骂了一遍。
“小二,上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林泽索性抛开这些琐事不管,只当是从未遇到过她们一般。林泽这几日见过来到这里的粗犷汉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场景,也听说过别人口中“一醉解千愁”的说法,林泽本以为自己从来不被凡尘所扰,只是没想到今天就已经有了喝酒才能解的“忧愁”。
现下正值晌午,酒楼里的客人便立马多了起来。来酒楼里吃饭喝酒的多是码头上运货的脚夫,或是给人干些体力活的汉子,这些人赚得不多,闲暇休息的时候却很少。饭点一到,嘈杂吵闹的氛围便弥漫了整个酒楼。
“听说白家家主白远年一个月后要过五十岁诞辰,到时候将会宴请全苏州的百姓吃顿好的。”坐在林泽不远处的汉子扯着嗓子说道。
“呵,你就是把全城的酒楼全都承包下来,也坐不下全城一半的人,我倒要问你,你口中的白远年要怎么宴请全城的人呢。”坐在另一个桌子上的大汉转过头来,声音甚至盖过了酒店的嘈杂。
那汉子被这人驳得脸色一白,想了半天,确实也说不清楚其中关节。
汉子身旁一位上身赤裸,船工模样的人接过话茬:“这你有所不知,我家家主将要宴请全城三天三夜,保证任何一名入得了苏州城的人都能吃上这碗热饭。”这人身材矮小,嗓音沙哑还带着丝丝寒意。
大汉想也不想,又是反驳到:“那你口中的白大善人就真有这么好心?会请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吃饭?”
那船工也不理睬,站起身来,声音带着些许尖锐:“我家家主诞辰那天,还望各位能够前来捧场。”
随着这船工尖锐的声音落下,这间事情才算翻篇。
“我听说,为祸北方甘肃一带的恶人‘飞天虎’张渊也要来我们江南一带了。”
“他来干嘛,也来参加我们白大富商的诞辰吗?”
“你又是从哪里听说这江湖传闻?我劝你莫问江湖,小心性命不保,人头落地。”
“有江南剑宗在此,何方妖孽敢胡作非为。”
林泽听得翕然一笑,只当这些人信口胡诌,全然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