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越发坚定的郑磊,深吸了口气,“郑磊,这是你应该做的。为了那些受害者,也为了你自己。”
郑磊凝视了我一会儿,最后轻轻点了点头,一种坚定的决心在他眼中闪烁:“婉儿,我们现在就去揭发我父亲吧。”
这时朱亭从门外进来,才得知原来刚刚她在偷听。
“婉儿,我才知道……”
朱亭的脸上带有些许惨白,可能是刚刚听到我与郑磊的对话。
我看着站在原地都朱亭,得知我和郑磊的事情已经瞒不住她。
“亭儿,我和郑磊准备去官府揭开一切,你呢?”
朱亭使劲点点头,“当然我也要去,这件事我也有出过力!”
于是我、朱亭和郑磊一起照旧乘坐马车前往官府。郑磊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而我和朱亭则为他撑起了一把遮阳伞,保护他免受伤口晒伤。
“你们有什么事?”
刚到达官府的大门,几名守卫立刻拦住了我们。
“什么事?不知道大人在头疼吗。”
郑磊勇敢地走了出去:“草民郑磊,我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守卫不耐烦道:“你们这些乱民动不动就惹事,让大人完全束手无策了,你们以为这么闹就能解决问题吗”
郑磊坚定回道:“草民要禀告的正是这件事,我们有证据。”
守卫尽管脸上依旧布满不屑,但只能为我们的要禀告的“要事”放行。
“只希望你们真的是有要事!”
守卫恶狠狠地盯着我们道,然后点头:“进来。”
我在官府外就能听到官府里面的吵闹声,直到进去大厅才知道。
原来少女失踪案在当地群众中已经化为声势浩大的团体。
在官府的大厅里,全是哀怨的受害群众,或是一些凑热闹的“热心肠”。
大厅中的气氛是那么的压抑,每个角落都似乎弥漫着一股不满与愤怒的气氛。
受害者家属的面孔上写满了哀怨,他们的眼眶红肿,手里抓着那已经泛黄的悬赏告示或是受害女孩的遗物,恍如紧握着最后的希望。
郑磊看着我,“婉儿,人怎么这么多?”
我看了看人群,有些是我见过的熟悉面孔。
我才发现原来就是在酒馆起哄的那些人,有的是受害者家属,有的是那天凑热闹的平民百姓。
“你们这些狗屁官府,都干了什么事?这么久了还没抓到凶手吗?”
“我家的小纯还没找到!官府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一个中年妇女泣不成声,双手攥紧着一个女子的发簪,大抵是受害女孩的遗物。
我和朱亭、郑磊被声势浩大的人群,挤在了大厅的一个角落。
就连我也没见过这般声势浩大,看样子这件事已经深深的影响了官府日常的运行。
郑磊道:“要不我直接和官府说吧?”
我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人太多不太好做啊……
周围的人群议论声渐渐升高,我紧紧握住朱亭的手,她的手冰冷,她的眼神也固定在郑磊的身上,眼中满是忧虑和不安。
我话还没说出来,一个不注意,就发现郑磊已经从混乱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草民郑磊,有要事禀告大人!”郑磊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虽然很响亮,但我知道,那是他尽量维持住的最后一丝坚定。
官员面容如刀削般严峻,凤眼紧缩:“什么事?”
官员的面容愈发严峻,大厅里的人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郑磊的下文。
“草民知道失踪案是谁干的!”郑磊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声音在整个大厅里不断传递着。
他直视着官员的眼睛,如同直视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些暗藏的、痛苦的秘密。
“什么!”
官员似乎被震撼到了,他迅速起身,红袍飘然:“你说什么?”
我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能借此更深入地感受郑磊那种刻骨的痛楚和冲突。
他继续说着,每个字都似乎带着震颤:“失踪案的真凶就是……
——郑迟。”
“失踪案的真凶就是郑迟!”
大厅陷入一时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呆立原地,直到有人冲动地叫出声:“郑迟?是谁?”
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触即发,大厅里响起了剧烈的喧哗。
“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乱说!”
我能看到,那是个面露愤怒的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所谓的“热心肠”,之前还对我们怀疑,现在却开始焦虑和紧张。
“证据呢?有证据再来大放厥词!”那人接着喊道,如同火药桶一般,一点即燃。
我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到了郑磊的身边,朱亭紧随其后。
我紧紧握住他颤抖的手。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晶莹剔透泪光,但目光坚决。我清楚,他的痛并不只因为将自己的父亲指认为凶手,更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郑磊,一切都会好的。”我安慰他。
站在大厅的一角,观察着郑磊。他站在人群中央,身姿笔直,他的声音坚定,但我能看出他内心的战栗。他的父亲,那个我们即将揭露的罪犯,是他的血肉亲人。我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股冲突和痛苦的波动。
我听着台下人群议论纷纷,听起来人们都不知道草帽男的真实姓名,可能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
那个官员皱起眉头:“你们有证据吗?”
“这……”郑磊好像被一记重锤定在原地,一言不发。
郑磊的脸色苍白,他的手微微颤抖。我紧握着他的手,那里传来的是他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悲伤。
“郑磊冷静点,咱们慢慢说!”
我紧接着说:“郑迟,正是最近少女失踪案的罪魁祸首。现在,我们希望官府能够尽快采取行动,将他绳之以法。”
那个官员皱起眉头:“还是拿出更多证据再说吧,这里不是儿戏的随意指控。”
大厅内的喧哗声渐渐放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我们的言辞。
在众多的质疑声中,我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声音,“你们到底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郑迟就是真凶?”
我正准备解释,但郑磊还是比我快了一步。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略带颤抖,但足够响亮:
“我叫郑磊,我就是凶手郑迟的儿子……”
大厅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了郑磊的身上。几秒后,喧哗声再度爆发,而这次,大部分的人群都是在对郑磊指指点点。
“什么?他竟然是那个罪犯的儿子!”
“原来是贱人的儿子,那当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他怎么有脸在这里说话,难道不知道他父亲做了什么?”
“呵呵,不孝子,儿子搞父亲!”
人群中的谴责和怀疑声音汹涌而至,朱亭和我赶紧勉强围住郑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半圆,以防止他受到任何伤害。
实在有些可笑,因为这些“热心肠”的只言片语,我和朱亭,两个女孩成了保护郑磊的最后屏障。
原本刚刚还不相信郑磊口中的真相的“热心肠”,却在得知郑磊的身份后,一下子转而相信了、接受了他们刚刚认为“突如其来”的真相。
“多么可笑……”我内心无比愤怒,只觉得“热心肠”的虚伪与善变。
我看到了郑磊眼角那闪烁的泪光,他嘴唇紧闭,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绝。
“我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但我绝不会为他的罪行辩解。我在这里只是想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郑磊继续回道……
“你不配!”
人群中蹦出的言语炮弹,击打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
我深深感受到了郑磊此刻的无助和痛苦,我忍不住紧握他的手,给他最大的支持。
“人们总是容易被情绪左右,但真相终究会大白于天下的。”
朱亭紧咬着下唇,她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人群,然后转过头来,对我和郑磊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向官府提供确凿的证据。”
郑磊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都对,我不能让我的情绪影响我们的目标。”
于是郑磊不再试图与混乱的群众解释,对着堂上摸不着头脑的官员解释道:
“但我必须说,我知道我父亲……哦不,凶手郑迟的罪行,是因为我无意中发现的一些证据,而不是因为我是凶手的儿子的缘故。”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个质疑我们的官员说:“大人,我们确实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郑迟就是真凶。只希望大人能给我们一个公正的机会,让我们将证据呈现出来。”
“肃静,肃静!”
“平民郑磊是来配合我们官府解决案件的,请各位稍安勿躁!”
大厅内的喧哗声逐渐减弱,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官员的身上,等待他的决定。
郑磊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慎重地从怀中取出一些物品,其中包括一些少女的饰物和衣物。
都是是从地窖中找到的一些物品,其中包括一些少女的饰物和衣物:“这些都是从那间地窖中找到的,证据确凿。”
我看到其中有一个饰品居然就是我自己丢失的发簪,那是郑磊一直保存着的物品。
“原来郑磊居然一直保存有其他受害女孩的证物,包括我这个……唯一幸存者的。”
官员接过这些物品,仔细地检视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那个“热心肠”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周围人制止,他们或许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地窖?什么意思?”
郑磊道:“地窖,就是郑迟家的地窖,那是郑迟的作案地点,我前几天一直被关在地窖里,险些死在里面。”
我也是上前一同道:“大人,无论是这些女孩的物品,或是那个地窖,大人都可以派人去搜查一番,只要确定了郑迟的罪名,我们就可以早日捉拿归案!”
官员顿了顿道:“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