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那冷清的南厢房里已经好几日,微光透过窗帘,洒在我身上,尘埃在空中翩翩起舞。坐在硬木床边,我轻抚着床单,感受到它的冷凉与我内心的情感相互交织。
"心情复杂,思绪万千",这个表达似乎已经无法完全捕捉我现在的心境。
“亭儿和郑磊……”我低声呢喃,担心之情愈发加重,那冷清的空气似乎压得我快要呼吸不过来。
每当我回想起他们的事,内心就会泛起一阵恐慌。我对官府的效率越发感到不信任,无法理解为什么找人会这么久。
我坐在床上,烦闷的情绪逐渐侵袭,于是干脆躺了下来。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被压得沉重,这种压抑的氛围与我内心的不安相互交织,令我感到透不过气来。
“苏冲,这个王八蛋。”我咬牙切齿地骂道。我真想冲出去给他一顿痛打,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允许。
躺在床上,我陷入了深思。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荡着。
"这个春节过去,我就快要十五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感慨万分,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十五岁少年。
我自言自语,深知这一生与上一世的经历截然不同。在重生之后,我的灵魂依然承载着过去男性时光的记忆,尽管身体已经变成了女性的。
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若非内心的坚定意志,我早就被女性的身体和记忆所影响,成为了真正的苏婉儿。
十五年来,我尽力的想要融入这个身体,这个时代,但时常都会感到与这个身体的格格不入。
"好安静……"在这片宁静中,我开始回顾自己这辈子的人生经历。
从闺房的无忧时光,到断骨缠足的痛苦,再到绣楼的日子,然后是学堂与朱亭的快乐的岁月。
一切都似乎发生得如此之快,从上元节的灯会开始,直到少女失踪案的发生,再到如今被家族束缚的局面。
渐渐地,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嗯,我一定是得了病,才会胡思乱想。"我自嘲地笑了笑,但空旷的房间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思考。
我的思绪被房门的声音打断,推门而入的是父亲。他的眼眸深沉,透露出担忧和决然。
“婉儿……”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爹。”我回应,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
“你兄长有些过于冲动,不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也不要怪罪兄长了。况且家中之事,也确实紧急。”
我听着眼前高大父亲的“辩解”,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我都知道,这都是哄骗我罢了。
哼,我也做过父亲嘞,也用同样的话术哄骗过妻子女儿。
但眼前,父亲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更为凝重,“前几日有媒人来了,专门来与我协商与你的婚事。”
“什么?这么快?”我心中一阵惊慌,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急切地安排我的婚事。我紧紧地握住被子,仿佛可以找到一丝安慰和支撑。
父亲高大的突然身影上前走来,好像想要把我抱住。
我自从遭受地窖那次噩梦以后,对高大的男人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尽管眼前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婉儿,你……”父亲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可看着他,却感受到的是他心里的愤怒。
“你还是处女之身吗……”
“你把我们苏家的脸面置于何地?你被人掳走受辱的事情,我都听你大哥说明了……”
“那个人渣到底把你怎么了?”父亲怒不可遏道:“婉儿,你还记得么?”
我使劲摇头,“不,我不想回忆了,而且我也根本不记得了。”
看着我的痛苦,父亲也就没有再为难。
“唉罢了罢了,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受害者,但是你作为我的嫡女,未来的婚嫁之事,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娘,而我怎么对得起亲家呢?”
父亲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自己的情绪,“婉儿,你跟那位年轻公子是如何相识的?”
没有料到父亲会突然提到郑磊,关于他的事情,实在有些复杂。
“他是朱亭的朋友,而且多次帮助我。他是个好人,和那个案子没有关系。”我急忙解释。
父亲沉吟了一会,“哦,那就好。我听你大哥说那位公子好像对你不太一样。”
我没有道出郑磊与失踪案的关系,以及将我救出地窖的事情,生怕父亲迁怒于郑磊。
父亲转过身,留下带有些许憔悴的背影。
“这几日春节就过去了,你就准备回绣楼去吧,待到我给你安排好合适的婚事,你再出来。
……失踪案的事情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
“婉儿,明白了。”我无奈的答应下,我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父亲沉重的背影离开了房间,他的离去让房间内的空气更加沉寂,仿佛随着他的脚步离去的,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我重新躺在冰冷的床上,“又要回到绣楼里面了吗……”
暗无天日的生活,阴险狡诈的陈嬷嬷,还有看不到未来的婚事……
春节的最后几天,我在禁足中度过。实际上禁足对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只是这次的情况实在有些不利于我。
为了消磨时光,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
夜色笼罩的房间里,只有我那不规律的心跳声。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无法平静。
直到睡过去,进入沉浸的梦乡。
“小姐,起床了……”
清儿,我的贴身丫鬟,推门走了进来,打破了我沉思的氛围。她走到床边,轻轻地摇醒我
我睁开眼睛,从梦境中回到冰冷现实。
我还以为自己还在朱家和朱亭在一起,结果睁开眼就是熟悉的丫鬟清儿。
我慢悠悠的支起身子,“要回绣楼去了?”我小心确认,倒也不是觉得愤怒的父亲会反悔,只是心里始终不愿面对现实。
“是的小姐,春节已经过去了,您该回绣楼了。”
我慢慢爬下床,眼神无力而黯淡。
“小姐,我帮您穿鞋。”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在清儿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让清儿帮我调整内衣与衣装。
“小姐,您十五啦?”清儿突然询问道。
我点点头,并没有出声。
“小姐,您的身段变得越来越好了呢,回绣楼记得换大点的内衣才行。”
当我再次踏入绣楼的那一刻,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窗帘,都带有过往的深刻记忆。
回到这里,我的心情更为沉重,仿佛被数不清的枷锁锁住,每一步都是沉重的。
绣楼里的生活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每天除了绣花,就是听陈嬷嬷的话语。
见识过外面世界的精彩,就再也无法忍受这般黯淡无光的日子。
在冰冷的绣楼里,每一天仿佛都是千年。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而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自己却被困于这四面墙中。
每当夜晚,我总是独自凝视那宛如泪滴的月亮,思念着外面的世界和那两位年轻的好友。
一天,当我在绣楼里修绣时,陈嬷嬷冷冰冰地走进来,说:“老爷叫你下去。”
我稍稍有些意外,自从事件发生后,父亲很少叫我下楼。
我点头道:“我知道了,你等我换一身得体的衣服,你先出去吧。”
陈嬷嬷应道,便退了出去。
我小心翼翼地换上一身得体的服饰,随陈嬷嬷走下楼梯。
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不知何时会被绊倒。
好不容易走到客厅,我终于看到了让我心跳加速的景象
——朱亭和郑磊正在客厅与父亲谈话。那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因为喜悦而加速跳动。
“亭儿,郑磊!”
朱亭听到我的呼唤,立刻露出了那熟悉而又亲切的笑容,“婉儿,我在!”
朱亭快步走过来,紧紧抱住我,“婉儿,我真的好想你。”
我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朱亭的气息,竟也有些忍不住的流下眼泪来。
“亭儿……我好想你。”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郑磊了……”
“没事啦没事啦,今天是给你带来好消息的嘞!”
“什么好消息能比得过你们来了,哈哈。”我抹了抹眼中的泪光,笑道。
与朋友再见的喜悦充斥了整个大厅,却忘记了尴尬的父亲。
“……爹爹,婉儿来了。”我尴尬的走到父亲面前,鞠躬道。
父亲温柔的说道:“这样吧,你们好友重逢,正好就在这里聊聊,他们正好要和你说少女失踪案的最后结果。”
我点头道:“谢谢爹爹,这个消息我等了实在太久了……”
朱亭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帮助官府查到了少女失踪案的真相。”
我的心忍不住又提了起来,期待着他们的下文。
朱亭沉吟了片刻,转向郑磊。
郑磊点点头,正色说:“关于少女失踪案,我们已经查清了一切。”
郑磊接过话茬,详细地向我们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每一个细节都让我感到震撼。
“所以你父亲……啊不,郑迟抓到啦?”
郑磊笑道:“婉儿,其实他不是我父亲。”
我也笑道:“我当然知道了,那人渣根本不配做你父亲。”
郑磊打断了我的话,露出一丝苦笑:“婉儿,其实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惊讶地望着他:“你是说……”
郑磊道:“我的意思是,我和郑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