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幽,为什么是你?”
少女注视着面前的少年,眼中带着惊愕,更多的却是绝望,
对眼前心爱之人的绝望……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杀了!”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们哦……”
少年脸上依旧挂着从刚才就没有变过的微笑,缓缓走到了一具中年妇女的尸体前。
女人的胸口被不知名的物体贯穿,破碎的心脏孤单地滚落在一旁,她的眼睛依然瞪大,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
“在我生活的地区沦陷后,是冯姨将我带出了我的国家,来到了这里,让我逃离了那片地狱,在知道我父母遇难后甚至想认我为义子……
按照这里的规矩,以我刚来时毫无功绩的身份是不可能享受到好的待遇的,是希瑞叔同情我的遭遇,冒着被降职的风险用后勤部主管的权利私自提高我的补给等级……
在我被不良找上麻烦时,是伊东哥不顾危险冲进小巷,与不良搏斗,为此还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月,呵,明明只是个潜能不到2级,连入学资格都没有的废柴,装什么英雄……
还有藤原学姐,当我的能力被检测出后,几乎所以人都将我视为不详,同学连同教师远离排斥我,可她却愿意接近我,告诉我能力没有善恶优劣之分,因此无需为此自卑,即使被他人认为是疯子……
还有他,他,她……我呢,真的真的很感激他们……
所以,我尽可能干净利落地杀死他们,让他们在死前没有太多的痛苦。
这是我能给他们最后的报答了。”
少年白皙的手轻轻拂上女人尚未合上的双眼,又将及腰的长发撩到背后,顺势擦去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痕。
“从始至终,他们只做错了一件事,即便与他们毫不相干,他们也想阻止我完成计划,完成我策划了整整六年的计划
——亲手,杀死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那么爱你!”
少女疯狂地抓挠着头,看似在质问少年,却又在质问自己,看似愤怒至极,却又万分害怕,害怕自己会失去最珍贵的宝物。
“难道你还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爱吗?难道我们过去的幸福你都忘了吗?难道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吗?难道你对我的爱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为……”
“没错哦,是假的哦。”少年轻轻将左手中指上华美的订婚戒指取下,随手往地上一丢。
“从六年前我碰巧加入/游荡者(runagate)/,发现你也属于这个组织时便开始谋划了。从遇见你,帮助你,到让你信任我,爱上我。”
“全部,都是谎言哦。”
戒指落在地上,迅速发黑、松塌,最后化为一堆黑粉。
“还记得吗,六年前的今天,你做了什么?”
“六年前,六年前……我,我想起来了,裂甲地龙,那头凶位的异兽,我当时在在东煌魔都休假,受到它出现的消息,就前往去讨伐它……那头异兽,你认识那头异兽?”
“怎么可能,没想到你还有讲笑话的天赋,”少年笑地更灿烂了,“只是,我记得和你说过的吧,我的家乡,就在魔都哦。”
“那天是我的生日,爸妈几个星期前就答应要给我庆祝生日,我期待了好几天。
前一天晚上,他们给我买了个大蛋糕,还说要为我准备生日晚宴,我兴奋地睡不着觉,甚至第二天在学校还在幻想。
直到异兽袭击的警报响起,学校组织大家去地下防御室避难。
我那时竟然傻到想要跑回家将蛋糕带出来,我偷偷溜出学校,跑回家,就看到妈妈搀扶着浑身是伤的爸爸从着着火的公寓里走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为了给我惊喜,向公司请假留在家中布置。
我刚想跑过去,轰~~的一声,”
“难道……”少女的眼睛突然猛地睁大,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分。
“是/天火坠落(fire fall)/哦,上级制式术式,并不难的魔术,现在的我随手就可以释放。
但那时我却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理,看着坠落的火球将异兽烧成灰烬,连同我的家,我最爱的人……”
少年笑容不变,似乎在转述着别人的故事。
“异兽被消灭了,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像个英雄一样……”
“不,你拯救了成千上万的人,将他们本该万劫不复的生活从异兽手中夺回来,你当然是英雄~”
“但我不一样啊,我什么都没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少女满眼通红,半跪在地上,全然不见过去像女武神般英姿飒爽的模样。
“该结束了哦。”
死气满溢的华丽光蝶在空中飞舞,美丽的景象下却是致命的危机。
少年的影子伸展开来,铺满整个地面,无数惨白的手从中伸出,向少女抓去。
数十具由阴影构成的人形扭曲着向仍愣在原地的少女发起攻击,少女的身形逐渐被漆黑吞没,却未再有任何反抗。
已经够了吧……
或许,是该结束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刻意隐藏起了内心的呢?
若是当初没有错过与他最初的相见……
若是自己不苛求他的心意,主动踏出那一步……
若是将阻碍之人除尽,将他彻底霸占……
那么现在,是不是就……
(不……)
……现在,或许也还不晚!
(还远远不够啊!)
少女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
“无论你对我的爱是不是真的,我对你的爱绝不含任何虚假!无论你是怎么看我的,我都一定要将你带回去!”
少女身上斗气喷发,眼中尽是疯狂。
“带回去……锁起来……再也不让你离开!”
沸腾的斗气将周围的鬼手燃烧殆尽,包裹着斗气的拳头打爆一具具人形,修长白嫩却又无坚不摧的腿扫出,将近身的一具人形踢飞,压倒了一片同类。
“你还是太弱了啊,就算是你,以区区狂位之身,又怎能与我抗衡!即便你全力防御,也足以让你失去反抗之力。”
“然后……你就彻底属于我了!”
少女强忍着被死气侵染的痛苦,向少年挥出了最后一拳。
“为什……”
少女的拳头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少年的身体,鲜血从少年的嘴角滴落,划过稚气未脱的脸庞,落在少女白皙的手臂上,显得妖异。
“为什么,为什么要撤走防御啊!!!”
“抓到你了哦。”
无视少女崩溃般的呼喊,少年的手轻轻攀上了她的胳膊。
“你,还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天赋秘技吧……我早就知道以我的能力不可能杀得死你,所以只能由你来杀死我,然后,
/杀我之人啊,悔恨吧(我を殺した者よ,無念でしょう)/”
心脏处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少女死死地捂住胸口,嘴半张开。
“咳,该说不愧是你吗,真是强悍的身体,连这种程度的诅咒都不能马上至你于死地……不过你也没多少时间了吧。”
少年推后一步,将少女的手从体内抽出。
“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完成复仇,真的值得吗?”少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知道吗,复仇本应是件很简单的事,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死者的亲人为了报仇,杀死了仇人,本该到此为止的。
但又有多少人能就此满足呢?于是他们又杀死了仇人的亲人,爱人,朋友,甚至无关之人。
而这些无辜者又诱发了更多的复仇者,永远无休无止。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所以,我从未想过活下去。”
少年靠着墙坐下,嗓音沙哑,声音也越来越轻。
“是么,那现在你满足了吗?”
少女的眼中露出了久违的释然,用尽全身的力气,走到少年跟前,从一片波动中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精美礼物。
“即便你不愿原谅我也没关系,生日快乐哦小幽,以及,恭喜你,终于是大人了呢~”
“这样啊……那这最后的礼物,我就收下了~”
少年闭上了眼睛,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却似乎得到了未曾有过的轻松,头颅无力地依靠在少女的怀抱里,宛如渴求温暖的孩童。
“这一世,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但如果有来世的话……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能彻底得到你,你再也不能离开我!
我的,小幽~~”
少女看着怀中的爱人,紧紧地吻上少年冰冷的嘴唇,生机一点一点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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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宫殿中,一个端庄的身影坐在洁白的王座上,金色的光芒让他显得神圣而不可直视。
看着手中的水晶球,祂忽然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