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塔一言不发,布局数年,谨慎如她即便自认胜券在握也不会做出怜悯地向对方解释现状的愚蠢行为。
能第一时间解决的威胁没有理由拖延,多嘴的解释除了为对方翻盘留下机会外没有丝毫用处。
格瑞塔深知这一点,因此她仅仅后退半步,冷眼看着那团简陋缝合的肉球扭曲着向他们挪去。
巨大的身躯在粘液中蠕动,搅动起的气泡声在宁静的空间中格外明显。
“不过,你难道不知道……”
月随手将勉强提起大剑的艾德里安推到一旁,大量的斗气被汇聚到手中,包裹住整杆长枪。
“个体融血的精英怪对单体爆发伤害的角色而言,打起来只会更轻松吗~”
枪身绽放出刺眼的光芒,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放大,枪身由银白转化为金色,紫色的心形枪头下方生长出戟状尖刺。
三人高的长枪悬浮在半空中,如同柱子般粗壮的枪杆显然不是单手可以持住的了。
凝实的斗气在月的身前搭起透明的阶梯,月缓步踏上,昏暗的环境中闪耀的光芒让她显得格外……
“哇,好粗欸~”幽看着眼前粗壮的长枪不由自主地感叹着。
虎狼般的词汇悠悠飘入了众人的耳朵,让月脚步一顿,回过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幽,又在他“纯真”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生咽回肚中。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又说错什么吗?”
“额,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形容地……嗯,很到位~”
看着幽困惑的表情,安洋实在不忍心去污染一份纯洁的思想。
(不过这个世界都不普及性教育的吗,还是我们的思想太污秽了?)
安洋回忆起前世在网络上聊起少儿不宜的话题时相当合群的自己,抛开有色部分不谈,他自认还是很纯洁的。
毕竟他只是与大多数人站在同一标准线上。
(嗯,绝对是这样的没错!)
“话说,我们非得在这种时候聊这种话题的吗?”
“莫非这就是/游荡者/的传统习俗?”
艾德里安无语地转过头,自认文化差异太大而难以融入的他明智地选择不做评价。
回想起来,他们似乎有种总能在面临强敌时还能猝不及防地带歪整片气氛的神奇天赋,不久前对阵成片的姆诺夸时是这样,回来莫名其妙地陷入幻境后被转移来这儿时是这样,到现在知晓了格瑞塔隐藏的秘密,彻底与对方不死不休时还是这样。
如果说安洋还能勉强挤入正常人的队列,那么幽和月则始终是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变动毫不在意的样子,或许有时会表露出紧张的情绪,却从未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惶恐的气息,似乎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是一盘打发时光的游戏。
仿佛,他们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死一样。
是保留了什么保命的底牌,还是……根本对“死亡”这件事本身没有实感?
飞扬的思绪瞬间收回,艾德里安对自己的大胆猜测细思极恐,却又强忍住了瑟瑟发抖的身体本能。
毕竟在公共场合,不允许瑟瑟。
(嘛~还说别人呢,我不自己都已经走神了吗~)
看月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一定是自有对策,只不过不太方便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透露罢了,艾德里安如此替他们解释着。
“咚”
被银白战甲包裹着的长靴踏在斗气构成的阶梯上,发出了宛如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喷涌而出的斗气紧紧锁定住肉球的身体,将它固定在了原地。
即便只是片刻,却也足够月完成那繁琐地蓄力。
在与长枪中部平齐的位置站定,月双手环住那粗壮的枪杆,看似有千钧之重的金柱在她手中却看不出半点勉强,毫不费力地旋转枪身,将枪头下压,对准了下方的肉球。
过长的枪身旋转掀起的狂风吹得幽下意识地挡住面孔,尖锐的锋芒上摧毁一切的气势更是让那本应不知恐惧,只有狩猎本能的怪物也似乎后退了些许。
耀眼的光芒包裹在月的周身,洁白的长发无风自动,猩红的瞳孔为这神圣的身影增添一份妖异,在黑暗中将她衬地宛如一尊女武神。
“小幽,好好看着吧!”
“这便是扭转胜负的最后希望,便是我为你献上的,最华丽的演出!”
脚下支撑着她的透明阶梯在瞬间的发力下破裂,如同玻璃般碎成无数晶片,又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直至死亡拆散两人(Brynhild Romantia)/”
巨大的长枪在月的冲刺下射向肉球,毫无阻碍地刺入深处,在肉球的内部爆发出数十道透体而出的光线,在其上钻出密密麻麻的血孔,仿佛一只变异畸形的刺猬。
光线在肉球的扭动下顶开覆盖着的血肉破出,逐渐变宽变粗,而后自中心爆裂,在空间的震荡中形成半球体的能量波。
爆炸的余波形成的气浪将幽吹倒在地,即便知道以月的掌控力不会误伤到自己,可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准神位全力输出的完整过程,还是让幽心有余悸。
而处于爆炸中心的肉球自然就更不可能幸免于难了,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肉体在能量的冲刷下彻底化为血雾,片刻后才如同落雨般滴落,在落到地上的瞬间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是如此强度的攻击,四周的石壁仍然岿然不动,甚至看不出一丝划痕。
“哒”
光芒散去,月轻巧地向后一跃,稳稳落在幽身前,先前肉球溅出大量血液却不见有多少沾染在她的身上,残留的血迹自覆盖在关节处的银白铠甲上缓缓滑落。
将恢复原本大小的长枪向下一甩,血珠如线从枪尖洒落,而后随铠甲一起化为灵子消散。
“怎么样,姐姐很帅吧~”
将幽从地上抱起,月扶着双腿任有些发软的幽,让他顺势靠进自己怀里。
面容在幽的眼中放大,呼出的热气吹得他的耳朵痒痒,过近的距离让幽脸颊发烫,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嘛,勉强还算看得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