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连在女子周身的光线被拉伸、撕裂,随着如同绳索般崩断光线一根根褪去耀眼的光芒,无力地垂落,女子向前移动的速度逐渐增快,无视不断腐烂又恢复的痛苦,全力挣脱着禁锢。
“阿多……尼斯……”
感受着身边不断削减的阻力,女子那已然没有分毫理智的眼神里透露着不加掩饰的炙热,仿佛盯上了某只可怜猎物的捕食者,如同野兽的气势与先前那光芒万丈、高贵神圣的模样相去甚远就连一旁一脸崇敬的格瑞塔也露出了片刻的愣神。
终于,最后一根承载着所有希望的光线在它的前辈们牺牲会不久,也跟着一起断开了。
“啪”
尽管那些光线不太科学地有着不该出现在它们身上的韧性,尽管在这本讲述神明与命运的玄幻小说里追究光的物理特性本身可能就是一个笑话,但其本质追究还是光线,而众所周知,无论是光子还是光波,都不会引起传播介质的震动,因而不会有声音产生。
因此,那道声响并不来自于那断裂的光线。
有理有据,合理且严谨……好吧,我承认这是在水字数。
可抛开事实不谈,这段论述真的就没有一点作用吗?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你还真就猜对了。
在光线断裂的那一刻,女子便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而后又立刻出现在稍稍靠前的位置。
之后的每一步便都是重复如此的动作,虽然其落脚点忽上忽下、或左或右,即便是以月的动态视力也难以看清祂的移动轨迹,但祂却总能准确地出现在更靠近众人的地方。
(准确?)
幽对这脑海里突然冒出的形容有些困惑,这才发现女子出现的位置与间隔时间虽说都没有规律可寻,但祂每一次的现身都恰好是卡在身体恢复完全而侵蚀又尚未开始之时,
虽然这不定的行踪让幽总被吓得心里一颤,但也总比之前亲眼看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变化要好太多了。
就像是祂刻意将其最完美的状态展现在幽的面前。
(欸,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尽管大致猜测到祂不知为何将自己认成了那位阿多尼斯,但幽确定自己此前从未以任何方式见到过祂,可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位素未谋面的……类人生物,会照顾到他的感受,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
(这也太自作多情了些吧~)
可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还是说他们曾经真的认识?
来不及让幽过多地思考,女子在他分神的片刻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突然闪过的光亮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而在下一个瞬间,女子又突然消失在幽的视线里。
莫名地感到后背发凉,敏锐的直觉让幽立刻转过头,女子的身形在同一刻出现在那里,光滑娇嫩却又隐藏着恐怖力量的手掌伸向幽,朝着他的脸抚去。
尚且理智的意识疯狂地警告着他迅速躲开,可这里颤栗的身体却无法行动一步。
“啪”的一下,很快啊。
长枪燃烧着月所剩无几的斗气朝着女子的手臂飞去,能轻易贯穿钢铁的锐利加之崩山碎石的力量却也只是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带着残余的力量钉在一旁的石壁上。
虽说用了如此冗长的篇幅描述,可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让众人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
比之全身腐烂的痛苦,这小小的划痕实在过于微不足道了,以至于女子实在没有因此产生分毫的停顿,手掌轻轻攀上了幽的脸颊。
幽紧闭上双眼,不敢想象自己会有怎样悲惨的下场,先前离得远可能还无法分辨清楚,可现在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即便环境再怎么昏暗,祂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并非祂所说的那位。
(祂一定会毫不手软地杀了我。)
幽对这一点没有半点怀疑,尽管这并非是他的错误,尽管从始至终幽都没有欺骗过祂,可神并不会同人讲道理,正如你在心烦意乱时,会没有理由地拍死从你面前爬过的小虫子。
——在见识过祂身上发生的各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后,幽已经基本相信格瑞塔口中,女子神明的身份了。
认为自己被区区一个人类愚弄了的祂一定会恼羞成怒地痛下杀手,这一点从女子无视月挑衅般的攻击,始终家目标放在他身上就可以看出。
幽将拳头攥紧,一段时间未修剪的指甲嵌入掌心些许,仿佛这样就能稍稍减弱死亡时的痛苦。
脸颊上传来清凉柔软的触感,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高度紧绷的神经让幽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指在皮肤上摩挲的微痒,如此近距离下幽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以及若有若无的清香。
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女子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幽却能从祂的动作中莫名地感到几分喜悦与欣慰。
幽抬起头看向祂的眼睛,与祂的视线重叠在一起,让他本能地移开了目光,又伸手轻轻在祂的肩膀上一推。
原以为如此冒犯地举动会引来那位神明的怒火,最起码也该像月那样不让他轻易挣脱,可没想到女子却相当配合地与他各自退开一步,手掌也从他脸上放下,这让习惯了月长久以来的“压迫”的幽甚是感到。
如此声势浩大的行动,最后却仅仅只是为了摆个意义不明的姿势,尽管让人猜不透祂的想法,但多少也算是虚惊一场了,让幽稍稍松了口气。
可这也仅限于幽的感受了……
在女子的手抚上幽的脸颊的那一刻,站在月身旁的安洋和艾德里安便发觉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几乎到达了冰点,丰富的阅历让他们立刻明白了月的异常源于何处,以至于两个大男人在炎热的夏天抱着胳膊搓着手掌,老老实实地退到一旁的墙角不敢多说一句话。
磅礴的斗气重新汇聚到长枪上,比之先前只增不减,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前不久才刚将斗气耗尽的人能做到的。
“我说啊,你们差不多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