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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一战结束之后，整个欧洲都陷入了物质与精神的废墟，而后的社会主义革命又席卷整个欧洲大陆，这让本就处于动荡的欧洲不得不尽快做出“选择”。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曾经带来生产力大发展的科学也就开始被怀疑。这个时刻的科学不得不陷入到枯燥的选择当中：实证主义和主观主义。胡塞尔的现象学哲学也就是在这种条件下逐渐生长起来的。
当然，聊到现象学，自然不能脱离黑格尔，显然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中也对“现象”进行了相当精细的描述，但胡塞尔的现象与黑格尔所说的现象并不相同，黑格尔的现象是对精神进行“物”化的一种可能的范畴，是与精神本质紧密相连的，但胡塞尔……
“谨初啊……”
就在我这样用心做着笔记，想要赶快把任务完成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心柔同学突然就慵懒地搭话了：
“你觉得酸的东西和甜的东西，那种更好吃？”
“这和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我的目光留在书本上，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我是在想，既然是现象学，那肯定是要探讨已经产生的事实和感觉的联系吧？”
“但是你说的东西只是喜好问题，和现象学没有关系。”
“……可能是没有吧，但是，我还是想知道！”
“如果你把笔记做好了，我就告诉你。”
我依旧一边读书，一边回答她。
她叹了口气，好像放弃了纠缠。
说实话，我原本是想把她的工作一起做了，我觉得这样效率可能会更高一些。
所以这个周末一大早，我并未通知她，就拿起工具，准备去图书馆把这事儿赶紧做完。
但当我刚刚来到宿舍大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守在那里了。
手里拿了一个小镜子，对着它不断整理自己的流海，小小露出牙齿，努力练习微笑。
应该是在等男朋友吧。
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可能是因为我们这栋寝室挨着咖啡店。
不过即便她并未在这里等人，我也不会打扰她。
我尽量走得快些，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她。
但我的胳膊却被一把抓住了。
“连招呼都不打的吗？”
她的语气中有些嗔怒，不过听得出来，并不是非常生气。
我也停下脚步，心里想着该怎么解释。
“我没有戴近视镜，所以没注意到。”
她绕到我的身前，仔细盯着我的脸看。
“确实没有戴，那就原谅你！”
说完她松开了我的手臂。
我稍稍弯腰，想要表达我的歉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这样也就好了。歉意表达完之后，我便转过身，继续向图书馆前进。
我走得很慢，因为清晨的日光很舒服，这段去图书馆的路上，我想尽可能接收日光的能量。
要是人有光合作用就好了，那我也就不必吃下早上的那几片面包，只要走路就能吃饱了。
“谨初，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一块？”
然后，走在我身边的，是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和我搭话的心柔同学。
“你不是在等人吗？”
“是在等人啊。”
“那你为什么跟我过来？”
她左右摇摇头，目光里带着些许不可思议：
“因为我就是在等你啊。”
说完便把剩下的面包吞了下去，然后拧开矿泉水瓶，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口。
“……不如你去吃个早饭吧。”
我停下脚步，对她这么建议道。
“唉？谨初你早上是不是都吃面包片啊，和你一样就行啊，所以我才问你吃没吃，要不要来一块。”
她伸出手，把面包袋子递给我：
“所以，要不要来一块？”
目光很真诚，说实话，如果换作别人，很可能觉得这是一种“欺凌”行为。毕竟哪有请为自己帮忙的人，一边走路一边吃面包片呢？但是刚刚她也有狼吞虎咽的吃，所以现在她的行为就很单纯了。
纯粹的好意吧。
况且，我确实习惯早上只吃几片面包。
“我吃过了。”
“是嘛，那接下来呢？我们去哪？”
“我们？”
她点了点头：
“你还有约别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好像看到了她头上的问号。
于是我只能回答：
“去图书馆，做之前的课题。”
“哦对了，课题来着。”
这是你要我帮忙的吧？
“那就走吧，我也去！”
这么说完，她便先我迈开步子。
*****
时间回拨到现在，我一边读有关的书籍，一边做着记录，心柔同学也拿了两本书，看似认真地读着。不过也只坚持了半个多小时，注意力就集中不起来了。
然后就有了我们开始时候的对话。
看吧，如果是我一个人，效率可能更高。
她一边咬着笔头，一边跟书中的文字斗争。
确实有咬笔头的习惯，而且力度不小，现在我戴着眼镜，所以很真切地看到那支笔的头部已经开始变形了，口水也向下淌了出来。
怪不得没见她在教室里认真读书，这习惯确实不太好。
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推到她的面前。
她注意到之后，又看了看自己的笔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过纸巾，稍稍擦擦嘴。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写东西的时候喜欢咬笔头，就和你咬着牙签差不多。”
“不如你也试试咬牙签。”
“已经试过啦。”
“试过了？”
我不禁抬起头，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脸上。
她也微笑地看着我：
“早在我看着你这么做的时候，我就已经试过了。”
……
什么意思？
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又是什么时候……
“对了，那么棒棒糖怎么样？”
还没等我问出心中的疑惑，她便没头没脑地说道。
“什么意思？”
“就是说棒棒糖啊，不是也有个小硬棒吗？”
“所以？”
“所以是能代替牙签的吧？”
“代替牙签有什么用？”
她赶忙拿起单肩包，然后翻出两颗棒棒糖，一只手拿一个，支在我的面前：
“选一个吧！”
总觉得如果我拒绝，她也不会善罢甘休，我就随便拿了左手边的那颗。
“这颗是荔枝口味的哦，很甜很甜的那种！没问题吗？”
在我刚刚要取走的时候，她如此反问我。
“那另一边呢？”
“另一边是柠檬口味的，酸酸的。”
“那就这颗吧。”
我换了另一颗糖，准备先放在一边。
“不吃吗？”
“现在不想吃。”
“嗯……因为不太喜欢酸酸的东西？”
“……姑且更喜欢酸一些的东西。”
“果然吗？酸的吗？”
“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那你就吃下这颗嘛！”
和这样的人交流好累啊，无论是从精神，还是从物质上。
我只好按她的要求打开包装纸，然后把糖塞入口中。
虽然对她的强硬的行为感到很累，可这颗糖意外的很好吃。
我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吃过棒棒糖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糖”这个关键字吧，女孩子对糖应该都很敏感吧。
……
她一直盯着我看，好像我吃下这颗糖让她倍感喜悦一般。
一瞬间，我甚至怀疑她在这颗糖上做了手脚。
但味道没有问题，况且，我也不觉得她是那种有如此心机的人。
她好像非常满意我的回答，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过会儿我们去吃点什么吧。”
“如果能快点儿做完这些东西的话。”
她在嘴里念叨着“很好，有干劲了！”，然后拿起笔，继续同书本作战。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我不禁在心里这么想到。
*******
能看得出来，心柔同学是那种只要有了目标，就能聚集专注力的人。
读书的专注度立马提高了一个等级，很快就把需要的内容整理出来了。
“我是不太懂怎么分析哲学啦，所以就交给你喽！”
把做好的笔记推给我，然后立刻又进入下一个任务当中。
这种表现，让我稍稍有些意外。
不过也不是坏事，毕竟早点结束，我就能去读自己想读的书了。
在我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她依旧在用心查询书籍资料，好像完全不会受到别人干扰一样。也正因为这种注意力，我们的工作很简单的就做完了。
从之前的完全派不上用场，变成了我的“得力助手”，转换的时间只需要几分钟。
到底是什么催动她这么做？
是结束之后想要去吃点什么东西，还是约了自己的男朋友所以想快些出门？
仔细想来，她有问我喜欢甜的还是酸的吧？这难道是什么占卜吗，是为了接下来要出门做的占卜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了。
她用力的伸伸懒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你那边结束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摇摇头：
“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我这边也刚好做完，剩下的就不需要特别注意了。”
大概只需要在精神饱满的时候再读一遍，做做修改就好。
她的脸上扬起坏笑，眼神也配合着眯成一条线：
“那就走吧！”
这么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装好东西，又快速来到我的身边。
“走去哪？”
“刚刚不是说好了，出去吃点什么嘛，现在刚刚11点钟左右吧，去吃午饭吧。”
“意思是和我一起？”
“不然呢？”
“方便吗，接下来不是约了别人吗？”
“约别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皱起眉头，认真思索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我是有约别人吗？”
接着，目光突然清澈，直直落在我的身上：
“果然只约了谨初一个人啊！”
“……可是我接下来可能有事。”
“可能？有多少概率？低于50的话就不作数！”
“这我该怎么给你设置概率啊……”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为了买我的内ku吗？
她的表情落寞下来，目光中的好奇也收敛了许多。
然后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说道：
“是不是，和我在一起让你很难受？”
试探性的这么问我，眼神也不住地向其他方向瞟。
“……我倒是没这么说。”
我下意识这么回答她了。
其实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安的。我很少和外人交流，更何况是她这样的人群中的核心成员了。
一边是不想和他人过度交流，另一边又害怕自己做错什么、说错什么，让别人难堪。
两种心情交织在心里，也就让我不怎么想“交朋友”。
“那就是、不讨厌？”
我点点头。
一扫眼前的阴霾，然后冲上前抓起我的手。
“那就和我一起去玩吧，反正这任务已经做完了啊！”
“明明是我来帮你，现在却要我听你的要求吗？”
我立刻就找到了突破口，迫使她就范。
“说的也是。”
看吧！
但是……
“那这样吧，我来服务你！”
她板正表情，继续说道：
“哼哼，我可是很厉害的，按摩做饭样样精通，让我服务你，你肯定会满意的！”
“虽然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别人对你的评价，不等于我的评价，所以容我拒绝。”
“别人？目前为止我只服务过老妈，她倒是对我称赞有加哦！”
总觉得这句话的信息有点大。
“没有为男朋友……”
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僭越。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我还是太少和别人说话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意呢？
“男朋友？没有男朋友，至今也没有交过男朋友。很难想象那种感觉，不过如果能交到知心的好朋友，不管男女，我都会用尽全力服务的。”
说完她便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目光真挚，就和动画里的主人公一样。
可越是这么真挚，就越让人奇怪。因为人总是不能这么完美，总是会多少露出些不合目的的情绪。像他这样完全不掩饰的态度，不免让我有些不安。
“如果我可以回寝室放东西的话。”
欣喜的神色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那我也回去一下，我会在你的寝室楼下等你！”
*******
我打开衣橱，看到那几件毫无特色的运动装，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别了。
室友的衣橱和我的衣橱就像是彩虹和乌云的对比一样，我有些羡慕那些勇敢买下衣服，又能勇敢穿出去的人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随便拿了一身运动休闲装穿好，然后便出了门。
她果然在楼下等我，树荫下，身体不断摇摆，挂着耳机，应该是在听什么音乐吧。
我几步来到她的身边，她也立刻就看到我。取下耳机，立刻对我打招呼：
“特意为我换的衣服吗？”
她上下打量我的装束，我也不知道这种套装有什么可看的。
“只是运动装而已，因为要出门，运动装比较方便。”
“那我要不要换一下？”
她稍稍提起米白色连身裙的裙摆，轻声问我。
“……如果不做什么运动的话，倒也不需要换。”
“运动嘛，姑且没有那个打算，就是有些东西想要看，话说让你陪我，应该没有问题吧？”
“没事，我也想要去买书。”
这是真心话，我原本就是打算和她吃过饭后去书店逛一逛。
听了我的话，她说道：
“吃饭的地方在市中心的那个购物中心，那里就有一家很棒的书店！”
“书店吗？这我还真没注意。”
毕竟我几乎没有去过那种购物中心。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嗯，非常好的书店，种类很齐全，而且也贩售二手书，价格也不会太贵。”
我点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
接下来只要跟在她的身边，她去哪，我去哪就好了。
可她并没有迈步的打算。
右手食指在脸颊旁的发丝上旋转，然后微笑着试探地问我：
“我这身怎么样？我也很少穿这种连身裙，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如何。”
“挺好看的。”
“真的吗？很好看？”
“你穿的时候，你的室友应该有和你说吧？”
“确实有说啦，但是……”
她的目光没有逃避，正正地落在我的脸上：
“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意见啦！”
说完便投出淡淡的微笑。
果然漂亮的女孩，只要露出笑容就能有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我也是女生，所以我太懂这种感受了。
“……得到我的意见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我也只能这么回答她。
她侧过头，盯着我的脸看，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表情，便刻意错开视线，尽可能不和她视线相交。
“那出发吧。”
她说完，便先我一步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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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周末，又是去往购物中心，所以地铁的车厢内必然是人满为患。
好在我们学校距离始发站只有一站，我们两个人有座位，去往购物中心是不需要换乘的，所以拥挤的感受倒没有那么严重。
她坐在我的旁边，拿着手机刷漫画，一边看还一边发出吃吃的笑，声音并不大。不过就算稍稍发出些声音，应该也没什么，毕竟车厢里本身也不是很安静。
虽然我也可以选择拿出手机看看电子书，不过我对手机的光多少有些不适应，一般除了必要的事情，我是很少刷手机的。况且车厢里人这么多，看书也不容易集中注意力。
就在我这么琢磨的时候，嗓子里突然痒痒的，咳嗽的感觉来得很突然，我想应该是坐在我另一边的女孩的缘故，她的头上戴的花冠一直散发奇妙的气味。我赶忙用手捂住嘴，低下头向地上咳出声。
这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应激反应。
但当我抬起头时，心柔同学的目光里却充满了担忧。
她赶忙递送出纸巾，担心地问道：
“没关系吧？不如打车过去了，人一多对你来说挺不舒服吧？”
“没事，只是嗓子有些痒。”
“真的没事吗，不会诱发哮喘吧？”
“只是咳嗽罢了。”
“我也没有得过哮喘，不知道这病到底是怎样，但是网上说这是很难受的病。”
“确实不是很舒服，尤其是年幼的时候得病，呼吸会很难受。”
“所以啊，真的没关系吗？”
这让我尤其惊讶，听得出来，她知道我得过哮喘。
确实，而且持续的时间并不短，调理了有一阵子才好。
但这些话题我从来没有和他人说过。
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瓶子，看标签，应该是治疗哮喘的喷雾。
“要用一下吗？”
“……特意带这个？”
她点点头：
“虽然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她对我还真是了解。
我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没事，真的只是普通的咳嗽而已。”
虽然还有不安，但她好像也接受了。眨了眨眼，把喷雾收了起来。
“咱们下车吧！”
她这么建议道。
“可是还有……”
“没关系，还有两站了，接下来的路基本都是林荫路，不会被晒到。而且我也带了遮阳伞。”
说完便把伞展示给我看。
我是觉得继续坐也没问题的。
但她还是强硬地抓起我的手：
“走吧！”
我也只能跟在她的身后，下了车。
检好票出了站，她也抬起手，然后大口地深呼吸一下。
我俩并肩走着，步幅和频率也尽可能保持一致。她身材高挑，所以和我保持一样的速度一定是克制着在走路吧。
“谨初啊，你知道什锦豆腐吗？”
“嗯，不过并没有吃过。”
“很好吃，而且做法也不是很复杂。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蘑菇也是可以什锦的！”
“……我不太懂做饭的事情。”
“但是很好想象啊，豆腐和蘑菇看起来可完全是不同的食物吧，用同样的作法竟然也能那么好吃，我试过，真的很不错。”
“是嘛。”
“刚好购物中心里就有这样的店，你应该吃不了太干的食物吧，所以他家什锦蘑菇很棒，可以加酸汤，味道真的很鲜！”
一路上，她都这样找着话题，聊聊吃的东西，聊聊看得漫画和小说。这些事平时我都不怎么在意，但听她说，并不会让我感到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实在找不出什么有趣的话题，只是一直这么走，也显得尴尬，于是她的声音化解了尴尬，所以我才不讨厌。
饭果然很好吃，而且价格也不贵，比食堂稍微多出那一部分钱，就当是为了这更鲜美的味道付的辛苦费吧。
“那先去书店吗？”
“可以先把你的事情办好。”
“不用，先去书店吧。我想做的事情并不在这个商场，所以先去买书吧！”
我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她推荐的书店就在商场的三楼，是一间装修相对古朴的书店，二手书的数目也不算少，的确是相当好的书店。不过，这样的书店，如果不详细逛一逛，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他的优秀之处。因为二手书的书目肯定是要停下来留心的。
看来她也有用心读书吧。
“买了什么？”
她盯着我手里的塑料袋，轻声询问我。
“韦勒克和沃伦的那本《文学原理》的初版中译本，在网上也不太好找，没想到在店里能轻松买到，真是家不错的店。”
我一边说，一边拿出这本书，看了看已经掉色的封面。其实这本书我已经看过复印的了，但看到过去想要的书实实在在就摆在那里，那种想要立刻得到的冲动还是第一时间占据了大脑。
这种理论性很强的书，原本就不是只读一遍就能结束的。留下印象之后，要尽可能的再来几遍才行。等回去了，抽时间再读一读吧。
我这么想着，也打算赶紧陪她去把想做的事情做完。
这时候，心柔同学则是露出惊异的神色。
“……怎么了？”
我疑惑地问出声。
“没什么，只是觉得谨初笑起来真的好可爱！”
“啊？”
我赶忙用空着的手拍拍脸，但我感觉不到肌肉的抽动，只觉得脸又热又麻。
我干咳一声，尽可能保持冷静。
“我是不知道自己笑没笑，不过这不重要。”
“唉？明明那么可爱，为什么平时总是板着脸呢？”
“我没有刻意板着脸。”
她露出无奈的神色，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快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
我低着头，一边催促她，一边往前走。
我越来越搞不懂这家伙的目的了。
*****
现代都市给人的印象大都是绵延不绝的柏油马路，以及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显然这种仅仅由水泥构成的乡道，的确有些偏离主流的都市印象。
“听说这里是这个城市里少有农家田园风格的旅游景区哦！”
心柔同学对我这么解释道。
确实没有高楼了，好像连人造建筑物都变得稀疏了。
“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这么反问她。
此时，我们两人正坐在公交车上。车行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渐渐离开了城市的喧嚣，来到了这片看似乡村的地界。但来来往往的行车，也很明显地告诉我们，这里和真正的乡村相差甚远。毕竟我假期的时候回过老家，当然很清楚乡村真正的形象。
“嗯，城市里确实找不到就是了。”
她若有所思一般说着，像是心里装着什么事情。
我没有多问，只是跟在她的身边。
其实，我本是没有义务跟来的。午饭也吃过了，我完全可以回学校的，可我却被她的行动力感染了，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或许她能够在人群中这么显眼，有一半原因就在这个特性上。
下了公交车，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太阳的烈度减弱了许多，类似乡村街道旁边，却是卖货的小贩，低矮房屋的招牌上那明晃晃的电子屏幕，也把唯一的乡村感涂抹的一干二净。
如果是来找乡村气息的，恐怕要没有着落了。
“身体还好吗？”
走在路上，心柔同学柔声问道。
“没事。不过姑且还是问你，来这里是要找什么吗？”
“嗯，我想看萤火虫。”
“萤火虫？”
“对，就是那个屁股上发光的小虫子。”
“学校的池塘里没有吗？”
“只有零散的几只啊，我想看很多的那种，就是一大群一大群的。”
“所以才来乡村？”
“对啊，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他们说这里有那样的萤火虫。”
觉得她的想法有些奇怪，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一般行动力比较高的人，做事都是这样，想到了就会去做。
我挺羡慕这样的人。
“所以，你知道去哪里看吗？”
“姑且是像池塘之类地方吧。”
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导航软件，我则是缓步跟在她的身边。
我们静静地走着，如果她不找话题，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戳破平静的自然还是她：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来看萤火虫吗？”
“……你想我问吗？”
“有点儿想。”
有点想是……
唉，算了……
“是因为体验一下乡村的气息吗？”
“是，也不是……我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想来，总之先看看情况，如果真的看到了，或许就知道原因了。”
好像这个回答，不管我问还是不问，都没有什么差别。
步行大约半个钟头，我们来到了一处池塘边。这里并不是村里那种由自然创造的池塘，周边都围上了水泥墙，四周也种着绿植，因为整齐，所以才让人觉得不是很自在。
我们找了一处石凳坐下，静静等待萤火虫的出现。
“谨初你之前有看过萤火虫吗？”
“记不太清了。”
“记不清了？看没看过总应该记得吧？”
我摇摇头：
“真的记不清了。”
我知道萤火虫是什么样，因为书里，电视剧里都有看过。而且，村子里到了夏秋时分也是可以见到萤火虫的。但是真的看到一大堆萤火虫的情境，我又不能在脑子里翻出这一页来。
“要是今天能见到就好了。”
我不禁这么说道。
估计她也是这么想的。
夜幕降临，我渐渐看不清她的脸了，不过这样更好，过会儿萤火虫出现之后，应该能看得更清楚吧。
她寻找话题继续说道：
“这附近一盏灯也没有唉，不过姑且还有朦胧的月光，不至于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月亮也被遮盖起来了，天公不作美啊。这样可以吗？”
“你说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当然是说你啊，你应该很怕黑吧？”
“……我只是对过度密闭的漆黑空间不适应罢了。”
“那就好。”
她把手支在身后，脸正对着池塘。因为看不清她的神色，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期待，还是其他的表情。
应该是在期待吧。
不过，她又是怎么知道我害怕“黑”的呢？
“对了谨初，你有看过《萤火虫之森》吗？”
“没有，但是听说过，应该是动画吧。”
“很好看哦！果然这种爱情故事最让人感动了。”
“没有经历过，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感受。”
“想象嘛，自己幻想一下就好啊，想象一下自己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情啊，一定很开心。可是那动画里，爱情虽然美好，却太虚幻了。”
“毕竟萤火虫只有几天的寿命。”
“唉？只有几天？”
“你不知道？”
“不知道，只有几天吗？”
听她的语气，貌似确实是很惊讶。
于是我继续回答道：
“幼虫需要一到三个月的成长才能成为成虫，成虫的寿命只有几天，他们要在这几天做好繁殖的任务。”
“也就是说，他们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繁殖吗？”
“姑且可以这样认为。”
“可是看到萤火虫的我们，却并不这么想，我们只是想看罢了。”
我也不知道她这话的深意。但今天，我们确实是为了看萤火虫才来的。
“只不过……”
我说道：
“或许无论对谁而言，不属于他的东西，都有不同的意义吧，无论是短暂还是长久。”
毕竟对不同的事物而言，短暂与长久的定义也是有些许不同的。
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太久，苦难的事件也不会太长久，只有平淡是最长久的。
平淡没什么不好的，或许对于萤火虫来说，成长中的幼虫阶段才是最平常的吧。
说不好，毕竟我又不是萤火虫。
时间缓缓向前推进，可萤火虫却迟迟不见出现。
月亮被遮掩了起来，气温也变得不太惬意。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连零星的萤火虫也没有见到。
是来错地方了吗？
但马上，我们就有了结论。
水滴落在手背上，这深夏的雨根本没有打招呼，就这么飘了下来。
雨很急，心柔同学的伞尺寸一般，但勉强能遮住我们两个。
她拿出手机，似乎是叫了一辆出租车。
要是在乡下，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有出租车呢。
“下雨的时候肯定不会有萤火虫的。”
我这么对她说道。
“没见到……好遗憾。”
“换个时间再来就好。”
“换时间再来？那你会陪我来吗？”
她问得很急切……不过就算不是我来……
我想起前几天她和我在食堂说过的话：‘我没有可以一起吃饭的朋友。’
那就有能一起出来看萤火虫的“朋友”吗？
说到底，我能算是朋友吗？
不太清楚。
“再说吧。”
我模棱两可地回答她。
“所以才觉得可惜啊，本来想和你一起看这萤火虫的。”
“让我帮你讲解萤火虫的习性吗？”
“说得我好像个笨蛋唉！不过也确实，如果我提前看看天气预报，或许就能安排的更好了。”
很难想象，如果我们两个互相交换身体，是否还能够做同样的事情。
我一定不会和仅仅说了几次话的人出来看萤火虫。
出租车很快便到了，上了车，我们也暂时停止了沟通。
也许是没有看到萤火虫让她失望了吧。
这种时候，我还是静静地不要说话为好。
等到了学校之后，我和她说些什么呢？什么不说才是最好吧，我的安慰很有可能带来反作用。等到她回到寝室里，一定会和自己的室友交流今天的事情吧，大吐苦水，说没有看到萤火虫。
那会不会聊到我呢？
……
我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想这些。
但这些胡思乱想没有持续多久，车子开出不到二十分钟就停了下来。我们好像回到了刚刚的那个村庄。
我老实地跟着下了车，询问她接下来是要等公交车嘛。
“嗯？这个时间，肯定没有来这里的公交车了啊。”
“什么意思？”
“就是，今天住在这里！我都安排好了！”
“住在这里？”
“对啊，我不是说了要服务你嘛！嘿嘿，我的手法很高超哦！而且，听说这里的晚饭很好吃哦！”
又完全陷入到她的节奏里了。
“没有和你提前说，是不是不太好？”
“有能睡觉的地方就行。”
“你就看我的手法吧！”
灯光下，她对我抛来媚眼，竖起了大拇指。
大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事已至此，住在这里倒也不坏。
至于服务什么的……可能只是她的玩笑话吧。
******
以乡村为卖点的酒店，内部的装潢却和爱情酒店别无二致。虽然我过去并未真正去过爱情酒店，但这粉粉红红的壁纸，以及这张摆在中央的大圆床，很显然和普通的酒店大相径庭。
“住一间吗？”
我这么询问心柔同学。
她则是一脸疑惑地回答道：
“不可以吗？都是女孩子啊，应该没关系吧？”
“……是没关系，但是这样的房间……最好还是标间比较合适。”
她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随后然后咧开嘴坏笑一下：
“应该是因为假期所以订光了吧，只有这间了。”
根本不可能。
因为在办理入住的时候，她的确和服务人员着重讲了“是我想要住的那种吧？”，并且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非常欣慰。
显然她是故意开了这样的房间。
放下手里的东西，她立刻冲向浴室。
“哦！好大的浴室，两个一起洗也绰绰有余呢！”
从浴室门口探出头，然后询问道：
“要不要一起洗？”
“……”
我选择沉默。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她：
“开玩笑啦！要是现在就看到你的内ku，那我不就失去了一个买它的意义了嘛！不过，刚刚多少有点淋雨了吧？你先去洗澡，睡衣的话可以穿我的哦！”
踏踏地小跑回到床边，她从包里拿出了两套睡衣，粉色和白灰色。
“是喜欢粉色的吧？”
“……不讨厌。”
拿起那套粉色的衣服，递送给我，并且把我推到了浴室门口。
“我可以之后洗的。”
我姑且还是礼貌地对她建议。
“但是感冒就不好了啊，你的身体最重要！我的话不用担心，我可是非常健壮的哦！”
说完，便向我展示她的二头肌，不过我只能看到白皙的胳膊罢了。
我没有拒绝，而是听话地走进浴室。
关好门之后，门外传来了她的声音：
“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就好！”
没等我回答，脱鞋的刷刷声便从门边移开了。
浴室果然如她所言，确实很大。不如说这个房间本身就很大，感觉价格应该不便宜。
等明天询问好，再把钱还给她吧。
能来这样的情侣酒店，可能也算是“学习”的一部分，虽说我对自己能否找到下一个一起来这里的人保持怀疑。
像往常一样，简单的冲洗一下，擦干身体，换好她帮我准备的睡衣，我就走出了浴室。
她坐在床边划着手机，看到我出来，视线立刻移动到我的身上。
“这么快的吗？不需要泡一泡吗？”
我摇摇头：
“没有那个习惯。”
“那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她拿起自己的那个包，从床上缓步移动到浴室。
关好门之后，又打开门，探出头对我说道：
“我可能会迟一些，不过你不要先睡觉哦！一定要等我哦！”
“我睡觉本身也很晚。”
“我知道！”
又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说完她便回到了浴室。
接着则是刷刷的水声。
现在也无事可做，我便拿出了今天买到的那本书，一个人读了起来。
时间说久不久，说短也不断，从我读书的疲劳程度就能分辨出来。
她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头发已经被电吹风吹干了，缓步来到床前，一股玉兰花的清香便扑鼻而来。感觉有些熟悉，我也常用这种味道的沐浴露。
放下手里的东西，顺势坐在了我的身边。
真正这样近距离看她，才不由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
刚刚洗过的黑色长发在灯光下也难掩光彩，黑褐色的瞳孔里透着让人说不出的神秘，粉扑扑的脸蛋好像还在向外冒着热气，两片生香的嘴唇不薄不厚，眉眼的搭配也极为和谐，我有点儿理解毕达哥拉斯对数字的痴迷了。视线不由自主被精致的锁骨吸引，然后逐步向下……
这膨胀物我也应该是有的，但是尺寸……
我又看了看我自己，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凄凉。虽然我并不觉得女性的价值应该用这个部分来衡量，但在想要和不想要中选择一个……
算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也许是谨初你看我时间最久的一次了吧！”
接着，激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心柔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脸兴奋地说道：
“再看看我嘛！然后也让我看看你！”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你看。”
她用力地摇摇头：
“没事没事，我之前也一直在想，会不会一直盯着你看，让你不舒服。但是我被你看着，很开心！不过，我可不是被谁看都开心哦！但是被你看一定没问题！”
灯光下的笑依旧是毫无顾虑的。
“那我在你眼中是怎样的呢？”
她如此问道。
“……很漂亮。”
“还有呢？”
“我只觉得很漂亮。”
“那有没有觉得、觉得熟悉？”
“……我们真正说话的时间并不长。”
她眼角稍稍有些下垂，好像有点儿失落。不过下一时刻，还是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但我看着你却觉得很熟悉。”
“熟悉？”
“嗯，很温暖，而且我也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她抽回双手，用力按着自己的脸颊，我也无法准确读取这红润脸颊的具体缘由。
少顷，她放下双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让我占便宜是怎么回事嘛，我可是要服务你的啊！”
“其实不用……”
“不行！一定要用！让我来回报一下吧，你帮我做了作业啊，还陪我一起看萤火虫。”
“虽然没看到就是了。”
“没关系，重要的是你陪我过来看了！”
看来是没办法拒绝了。
“那你就趴在床上吧！”
闻言我也按照要求趴在了床上。
然后她轻轻坐在我的后背，可能是因为她用双腿支撑着，我并没有感受到太大压力。倒是觉得她的大腿软软的。
“那我要开始咯！”
说完，她的双手便放在我的肩膀，揉捏了起来。
沿着外边，向内侧滑动，最开始感到有点痛，但随着时间，肩膀上却有很舒服的感觉。
“肩膀有些紧哦！平时一定没有好好睡觉吧？是不是总是躺在床上读书啊！”
带着些许质询的口吻对我说道。
我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气息，然后回答道：
“……只是、偶尔……”
“哼哼，你可瞒不住我，我只要手摸在你的肩膀上，就知道你的情况！”
我没有回答，她则是继续按摩。
持续了一阵子，她把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颈椎已经这样了吗？”
说完便用力按了下去。
“痛！”
我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音。
“痛就对了！”
话语中有些嗔怒：
“平时读书的姿势肯定不健康，再这样下去，颈椎会有很严重的病的！”
她一边叹气，一边重新按摩。双手在脖子下部轻轻揉搓。
“这样不会很痛吧？”
“嗯。”
得到我的回答，她则是放心地继续这样按摩。
“可一定要注意姿势哦，我很喜欢你读书的样子，但是可不喜欢你因为奇怪的姿势再也不能读书。”
“……我会注意的。”
谢谢。
但这句谢谢没有说出口。
无言的按摩持续了一阵子，肩膀和脖子真的感觉轻松了许多。
看来她没有胡言乱语，的确是有点功夫的。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也从我的身上下来。
我翻过身，坐了起来。
“怎么样？感觉舒服些吗？”
“嗯，舒服多了。”
“我的技术确实在线吧？”
“我承认了，的确有点功夫。”
她骄傲地伸出大拇指，给自己点了个赞：
“随时可以为您服务哦！”
“怕是我付不起账单。”
“很便宜啦！只要内ku就可以！”
我清了清嗓子，也在心里笃定了接下来的问话：
“是时候告诉我了吧，你根本不是想要买内ku，而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对吧？”
我没有逃离视线，也学着她盯着脸看。
刚刚还是轻松的目光，也逐渐认真了。
“虽然买内ku确实是目的之一啦！”
她顺势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
然后喃喃开口道：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有些无聊，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听一听。”
她继续说道：
“一般而言，让人开心幸福的记忆，都会留存很久才对。比如努力考上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第一次和喜欢的人交往的时候……不管怎样，那种幸福的感觉，理论上说应该会持续更久才对。”
“确实有这种科学依据。”
“对，我也知道一定是这样。因为我和母亲一起生活时的喜悦现在都存在着，母亲照顾我，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可是……”
她的眼神有些阴郁：
“可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说不清，就是每当我安静下来，脑袋应该完全放空的时候，就会觉得缺了什么。空落落的感觉总是会在这时占据我。”
她侧过头，看向我：
“你知道价值贩卖的都市传说吗？”
“听说过。”
“你怎么看？”
“骗人的吧。”
“嗯，起初我也觉得是骗人的。但后来我逐渐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
“我有一种，有可能我用过这个交易的感觉。”
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的嘴角完全没有笑意。
“但是我听说，用了这个交易的人，都不会记得详细的内容。”
“对，所以我才在担心。是不是我已经用过了，但我自己却完全不知道呢？这种空空的感觉不会骗人。”
“可能只是那个时候想要找人说话吧。”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就像弗洛姆的悖论，每个人都是个体，但又不得不群聚起来，或许有某种力量牵引着个体与群体。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偶尔才会对群体有着向往。
“也许是那样，但我觉得我有些特别。”
她重新望向天花板呢，继续说道：
“我有一个笔记本，和平时见到的那些笔记本没有什么区别，真的很普通。可是一看到他，我却觉得内心里暖暖的，那是很难形容的感受。”
“可能是对旧物件产生了某种感情吧。”
“对，我想一定是这样。可我却记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实际上，如果这个东西是幸福的，那我应该会记住才对，但我却完全记不起来究竟是怎样的事情。”
“……也许、也许是你太在意了，所以才……”
她摇了摇头，回语道：
“如果是在意的事情，一定不会忘记的。就像我和母亲一起的生活一样，就像我看着你一样！”
她转回头，重新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脸上点燃笑容：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喜欢酸酸的东西，又知道你有过哮喘，还有其他的东西，我为什么会知道？”
“……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跟踪狂，我不太相信，毕竟我这么普通，跟踪我有什么意义呢。
“哼哼！是猜的哦！”
“猜？”
“对啦，就是猜！不过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猜，我是有根据的！”
“和那个笔记本有关吗？”
“嗯嗯，就是它！笔记本里没有什么确切的记录，有得只是一些没有关联和逻辑的词汇。像是‘酸’‘哮喘’，当然，‘内ku’这个词也在里面。”
“这就是你想买我内ku的理由？”
“是理由之一！”
她吃吃地笑着，随后补充道：
“你之前有说我有很多朋友对吧？”
“经常看你和他们聊天。”
“聊天……你看到了啊，我还以为我一直没被你注视到呢。”
好像有些开心，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继续说道：
“其实我并不喜欢主动找别人沟通，我更喜欢一个人一个人待着。”
“嗯？那为什么……”
说到这儿，我好像有了点答案。
她说道：
“因为我想找到与看到那本笔记本相似的感觉。”
所以才会主动和身边的人说话。
所以才会问我是不是喜欢酸的。
所以才会猜测我有哮喘。
“但这些可能是巧合吧，你不要太……”
“不是巧合！一定不是巧合！”
她突然坐起身，声音坚定地说道。
回过头，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手心，她继续说道：
“一定不是巧合，因为我看着你，抚摸着你，身体里就会有一模一样的暖流！”
我有些不知所措。
“可能、可能是……”
我在脑子里寻找回答。
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有什么可能！”
这个时候，她的双手已经在捧着我的脸了。
“就是这样的感受，很温暖，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她的眼睛里微微湿润，完全不像是在整蛊我。
奇妙的是，我也不觉得反感。虽说理智还在警告我，这也许是什么圈套。但我却并不觉得讨厌。
暖流吗？
我不明白这种无法形容的感受。
但现在，我确实感受到她手心逐渐升高的温度。
很真实，也让我很舒服。
就在刚刚，这双手在我的肩膀上。
现在它在我的脸上。
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我却觉得很特别。
那之后，我被她抱在怀里，香气和温度一起环绕着我。
我们没有多说什么，当然也没有多做什么。
不知道她有没有感受到我的温度呢？我不自觉地在心里这么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