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窗户紧闭,只一盏黯淡烛火,幽幽燃烧。
阿芙狄娅端坐在夏安床上,双手覆膝,背脊挺直。
可水波荡漾的朦胧双眼,与泛红的面容,暴露了她的醉态。
这人怎么喝多了?
夏安顿觉大事不妙,以公主与她旗鼓相当的脱线性格,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果然,察觉到夏安的脚步,阿芙狄娅微微侧头,投来迷醉的眼神,声线飘忽。
“是不是撞到冰山了?船一直在摇晃,我们要弃船吗?”
“不,只是你喝醉了,快上床休息吧。”、
夏安在原本属于阿芙狄娅的床上坐下,与她面对面,以哄小孩的方式,拍了拍身下的床沿。
“阿娅,过来,来这里,这才是你的床。”
“我不,你,你别想骗我,我昨天在这里睡的,这才是我的床。”
阿芙狄娅抄起夏安的枕头,牢牢抱住,光泽流动的迷离眼眸,警惕地看着夏安。
夏安心中哀叹,她可没有照顾醉鬼的经验,于是起身,准备到外面寻些醒酒药之类的。
阿芙狄娅的目光四下探寻,看到角落里的水晶长剑,拿起它。
夏安暗道一声不好,立刻走上前,想要夺回公主手中的长剑。
让一个喝醉的高强武力者手持管制道具,不知会弄出多大的危险。
公主手腕翻转,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随后反手一挥,烛火顷刻熄灭,房间里只余淡淡的星光,勉强勾勒出事物的轮廓。
一时间,只有二人清浅的呼吸声,热气拍打在鼻尖上。
“你会跳舞吗?”
夏安在阿芙狄娅身边坐下,取走她手上的剑,后者没有反抗,只是抛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夏安心想你以为人人都是贵族老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高中倒是有舞蹈社,但那对我们社恐而言是绝对的禁忌之地。
“不会,也不想学,谢谢。”
夏安警惕性很高,及时封堵了对话的所有可能。
“舞蹈的学习,很有必要......”
浓郁的酒气,与少女青涩的体香,融合,交汇,阿芙狄娅一本正经地为夏安解释,如果忽略掉她微微晃动的身体,还有缠绵,拖长的语气的话。
“你想想,我们只有伪装成贵族,才能顺利潜入中庭王国,而礼仪方面,跳舞是......”
“等等,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伪装成贵族?”
“只有潜入临月城的上流社交圈,才能获取白玉需要的重要情报,引导冬党的内斗,破坏他们的商业契约,减少收入......”
“所以,我们非常需要一位间谍。”
“这个人是我吗?”
“是的......你是高等魔族,气质神态,自不必多言,白玉安排了一个东境小贵族继承人的身份......”
“合着就我一个当事人不知道吧?你们,你们......”
夏安很生气,但后果不严重。
她站起来,踱步几圈,最后狠狠地踩了一下地板。
嗯,消气了。
“所以,我需要对你进行专门训练,包括王国贵族的礼仪,家族纹章,日常敬语......还是先从跳舞开始吧。”
阿芙狄娅站起身,摇晃几步,顷刻又瘫软下去。
如此几次,夏安长叹一声,上前,拉起她的肩头,将她扶起,虚抱在怀中。
阿芙狄娅靠在夏安怀里,温热的吐息夹杂酒香,微微刺痛夏安的双眼。
她伸出手,与夏安十指相扣。
温润的肌肤,其上的纹理,高低起伏,清晰可感。
二人以极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夏安移开视线,眼中的血红,剧烈波动。
“第一步......对,就是这样,牵着手,然后慢慢后退。”
所以正确的方法是牵手,而不是十指相扣吧!你这是准备马上壁咚我吗?
夏安在内心疯狂吐槽,可只能随着阿芙狄娅的动作,向后走了两步。
“接下来,最重要的舞步......别乱走,要呈一个半圆弧状移动,不要走直线......”
阿芙狄娅醉意已深,步履踉跄,走成一条弯弯斜斜的直线。
“可是你走的就是直线呀。”
夏安指指地板,还有阿芙狄娅裙角下微微摇晃的小腿。
“才不会,我跳舞跳得可好了,小时候,我弟弟不喜欢我,常借跳舞的名义想踩我的脚,他一次也没成功过。”
夏安笔直向前,踏了两步,问:
“我走的是直线,还是圆弧?”
“......你,你该不会骗我吧,这里又没有见证人......”
“我以...额...天上诸神的名义起誓,我不会骗你。”
“嗯,好的,应该是圆弧吧。”
“阿芙狄娅,你真的喝醉了,快去休息吧。”
“可我今天要教你跳舞。”
“明天吧。”
“就一会儿,行吗?”
“好吧.......”
于是二人以极其滑稽可笑的姿势,开始跳舞,阿芙狄娅的脚步,大开大合,夏安只能尽力躲闪,避免被踩脚。
夏安欲图后退,阿芙狄娅紧紧扣住她的十指,让二人始终保持在一个狭隘的范围内。
终于,阿芙狄娅碰到桌角,身形不稳,摔倒在床上,连带着夏安。
夏安早已被折磨得耗光体力,被迫趴在阿芙狄娅的胸前。
温软香玉在怀,却没有丝毫开心。
“你是不是故意要踩我的脚啊?看你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满肚子坏水......”
“我......我跳舞的水平,也不太好......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那你还教我?这样逞能,会害死你的。”
夏安没好气地说,准备起身,却被阿芙狄娅抱在怀中。
感受到面前柔软肌肤的触感,夏安可耻地,再次脸红了。
“你干什么?要我陪你一起睡吗?”
“......我头疼。”
“......我帮你去拿药。”
“不要,他们的草药太苦了。”
“你陪陪我,就行了。”
夏安伸手抚上阿芙狄娅的额间,些许微烫,并无大碍。
“可以是可以,你能不能先放手?”
阿芙狄娅松开手,夏安滚到床上,与阿芙狄娅并肩,望着天花板。
“你今天为什么喝多酒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没有,不伤心,我只是想起家人,以前也是这样举办宴会的,”
阿芙狄娅的声音,轻柔若呢喃,
“那次是母亲的命名日......当时我七岁,我弟弟五岁,至于父亲......我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