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少年时代也许都曾出现过一个惊心动魄的人。
二十岁那年,我遇到了沈先生。
第一次见面,其实是个意外。
那次原本是我陪姑姑去相亲。
姑姑不想住在那个人的家里,所以从国外回来后就一直住在我的公寓,那天是她相亲,她塞给我一套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美其名曰:姑侄装。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她只催促我赶快换上,然后帮我化了个美美的妆,带着我去相亲了。
我心里疑惑,哪有相亲带家属的,再说明明是她相亲,她不倒饰自己反过来倒饰我。
我不理解,很不理解。
刚进那家星巴克,姑姑突然说自己拉肚子要上厕所,就让我先去找她的相亲对象沈先生,跟他说明一下迟到的原因,表达一下歉意。
我其实是不愿意的,但是碍于我姑姑的淫威,我还是去了。
我初见沈先生,就觉得他像一只猫,不是说他长的像猫,是说他给我的感觉,慵懒,闲散,冷淡疏离。
沈先生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身材高挑肌肉匀称,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慵懒的很,不笑的时候冷淡疏离,笑起来的时候,却又风情万种。
这可真是祸国殃民。我心想。
我还没上去搭话,姑姑一个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接通之后她又挂了。
之后我就看到了那令我头大的信息:好大侄,这次的相亲,帮姑姑挡一挡,姑姑约好了今天要和朋友去嗨皮,但是又迫于你爸的淫威,他让人监视我!你帮我跟他聊,完成任务之后和他解释清楚就好了。乖,么么哒!姑姑爱你~
我到现在才明白,我被姑姑坑了。
于是我脸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的去了。
"你好,沈先生。"我打了声招呼坐了下来。
沈先生笑吟吟的看着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让人心迷。
我强行让自己的魂魄归位,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很是尴尬,只能一个劲的提醒自己不要被美色迷惑。
最后还是沈先生先开了口:“你是柳青烟小姐吧?”
我呆愣愣的"啊"了一声,赶忙点头:"是,我是柳青烟。"
“你好,我叫沈鹿文,是名刑警。”
刑警?
我顿时激动了,我最喜欢警察了。
也许是我的表情过于精彩,沈先生被我逗笑了。
“柳小姐不用紧张,我们不会乱抓人。”
“不是不是,我没紧张,就是我以前也有报考警校的志愿,后来就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成。”
沈先生仍然笑着,一边笑一边低头喝咖啡,我眼神左瞥右瞥,最后悄悄落在了他身上。
喝个咖啡也这样优雅。
我趁他喝咖啡的功夫,默默掏出手机,联系姑姑,跟她说尽好话,为她的婚姻保媒拉纤,最后她终于同意两人加微信聊聊。
于是就这样,我厚颜无耻的得到了他的微信。
临近尾声的时候,我红着脸告诉他我是替姑姑来的,并且真诚的跟他道了歉,还给他鞠了个九十度大躬。
沈先生笑出了声,“小朋友不用道歉,叔叔不会怪你的。”
我正准备满眼感激的看着他,却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这话语气不对,好像在揶揄我。
“叔叔?你还没那么老吧,再说,我也不小,我二十了。”
沈先生温柔的笑道:“别生气,跟你开个玩笑。”
我这才明白沈先生是看我紧张,逗我一下,让我放轻松点。
我的脸又红了。
“那,沈先生再见。”我顶着红脸蛋子恨不得飞快逃离现场。
就在我准备拔腿就跑的时候,沈先生叫住了我。
我回头:“怎么了沈先生?”
他忽然问了一句:"我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如梦方醒。出于礼貌,我是应该介绍一下自己的。
“我叫柳冥冥。”
沈先生笑着点点头,并且跟我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于是我们就各回各家了。
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埋怨了姑姑一顿,最后以姑姑弥补我三顿火锅收场。
后来我问过姑姑和沈帅哥聊的怎么样了,姑姑说他们相互打了招呼之后,就再也没多说设么话,还说这个沈鹿文太过于冷淡凌厉,不是她想要的男人。
我不信,我眼里的沈鹿文可是个爱笑的大善人。
于是我仔仔细细把沈鹿文的朋友圈从2014年翻到2022年,也没发现他冷淡凌厉,也不知道姑姑是怎么看出来的。
用姑姑的话说,就是我眼光不好。
后来的日子里,我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沈鹿文的身影,还有他的笑容,我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但是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有时候我会看着他的微信头像发呆,却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语气找他,无所谓的?认真的?玩世不恭的?还是.....
以后恐怕不会在有交集了。
我几次三番想删了他的微信,可是每次脑子里似乎有一万个理由跳出来让我不要删他。
算了,一个陌生人,留着就留着吧。我自欺欺人的想。
半月后,那个人举办酒宴,姑姑好说歹说,把我给请回去了。
我是极其不情愿来这样的酒宴,麻烦事多,一群人恭维来恭维去,烦得很。
我对那些想来跟我搭讪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处处刁难他们,几回下来,柳家大小姐嚣张跋扈的名头总算是传出去了,也就没什么人来招惹我了。
然而这次宴会,我看到了沈鹿文,他一改当时温和散漫的形象,神情冰冷,倨傲,与我记忆中那个眉眼温柔的沈先生相去甚远。
然而,却仍是美得惊心动魄。
走在他前头的,是一个中年人,面色严肃,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我看到了他,他却没有看见我。
我就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悄悄看着他。
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
我一时看出了神,有人来到我身边都不曾察觉。
来人喊我一句柳小姐,我点头示意我听到了。
那男人似乎也没想到我这般不识礼数,一时间哑在了那里,我看了他一眼:“失陪。”
然后就准备离开。
然而还没有等我走两步,一个女人就冲了上来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其响亮,引得就近的许多人都侧目观望。
沈鹿文也注意到了我。
“贱人!表面一副清高样,背地里勾引别人男朋友,要不要脸!”
我看这女人面生的很,我想应该是是某个被我羞辱了的男人内心愤恨难平,所以也想找个人羞辱我一番。
我反手也给了她一巴掌:“第一,我没有勾引你嘴里所谓的男朋友,第二,你应该颠颠你有几斤几两,被我羞辱过的男人多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愿意把你这种人当枪使,也没点脑子,第三,你觉得你看上的男人,我会要?帮我警告你身后的人,麻烦他下次要来就直接点,这手段,啧啧,幼儿园的都不用这把戏了。”
她似乎是恼羞成怒了,抬起手又要打,然而手腕却别人钳住了。
是沈鹿文。
他一张脸冷冰冰的,眼神就像是毒蛇,盯得那女人瑟缩了一下。
“识相的就给我滚。”
那女人立马灰溜溜走掉了。
我觉得我恐怕要出更大的丑。
“谢谢你啊沈先生。”
我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
沈鹿文只是笑笑:“没事,只是你似乎,老被人欺负。”
他这么说我就不怎么乐意了。
"哪有,你没看到吗,我刚才超级凶的。"
沈鹿文哑然失笑:"是,你超级凶。"
我忽然有些挫败。
在他面前丢脸了,滋味很不好。
但是被他一打岔,我倒是没有那么紧张和尴尬了。
"沈先生怎么有空来这样无用的酒会,你工作不忙吗?"
“局里给我放了两个礼拜的假,有事随时召回。”
我又好奇的指了指那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那个人,是谁啊?”
“那是我爸。”
原来也是被逼无奈。
我忽然与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
沈鹿文看我沉默不语,突然轻轻笑了一下:“柳大小姐,听说可是凶名在外,但是我怎么觉得柳小姐其实是个小绵羊呢。”
我最不乐意别人说我是个弱鸡。
“胡说,才不是呢,我可凶了,那是你没看到,那些男人都被我吓跑了好吧。”
沈鹿文往别处看了一眼,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那你还真是,以一己之力,断掉了自己所有的桃花。"
“他们算什么桃花,跟你比简直就是一坨屎,白送我我都不想要。”
这话我几乎脱口而出,说了之后我才发现有所不妥。
其实没什么不妥,只是我做贼心虚,生怕被他看出了我的心思。
于是我又脸红了。
我结结巴巴道:“那什么,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然后我就慌乱的逃走了,把沈鹿文一个人留在原地发呆。
丢脸,丢脸,在他面前脸红两次。
我十分懊恼。
这以后可怎么见他。
算了算了,以后兴许见不到了呢。
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一这样想,我就又很失落。真是让人惆怅。
于是就在对沈鹿文的想念中,我开学了。
开学那天,我就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
我在学校忙活完,同学就把我拉到一边,让我去校门口看看。
我一头雾水,她说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一到校门口,就看到一个人跪在那儿,手上还拉着一条横幅,写着:冥冥,我错了。
秦臻?
他也好意思。
如果说我对他之前还有一丝情分,那么现在就只剩下鄙夷和厌恶。
我冷冷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竟然还哭了,“对不起冥冥,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围观的人有很多,大多对我指指点点,说我铁石心肠怎么怎么样,说男朋友做到这个地步了我竟然还咄咄逼人。
可笑,他们又知道什么?
我听着他噼里啪啦的忏悔和众人的指责,感觉很是头疼,我翻开通讯录,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求救的人。
姑姑已经去了大洋彼岸。
我忽然想到了沈鹿文。
虽然这件事很丢脸,但我真的没什么解决办法了,秦臻就是个无赖!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联系了他。
「沈先生,我学校门口有人来闹我的事,我能拜托你帮帮我吗?」
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能回我或者真的可以帮我的忙。
但我没想到他秒回。
「学校地址给我吧」
我就给了他学校地址,静候他的到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很多,我被包裹在其中备受指责。
我此时只能在心里感叹:人不犯贱也能活。
没过多久沈鹿文就来了,他拨开人群,看到这一幕荒诞的景象,微微皱了皱眉。
沈鹿文身后又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二话不说架着秦臻就走了。
秦臻当时留下的一句话是,他还会来找我的。
但是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此时人也散了。
我心下松了口气,对沈鹿文笑了笑:"谢谢沈先生。"
刚开学没什么事,他又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心下是很感激的,于是就想请他吃饭。
其实我也有点私心,我想和他多呆一会。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也同意了。
虽然我平时稿费不多,但是我一直觉得沈鹿文是个金枝玉叶的贵人,我不想委屈了他,就找了家比较高档的餐厅请他吃中餐。
沈鹿文点了些菜,奇怪的是都是我从小就爱吃的。
沈鹿文的口味,和我还真是有缘分。
“刚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我立马纠正:“前男友,可恶心了,自己劈腿,被我戳穿后又这样搞,要不然我姑姑说我眼光不怎么样呢。”
"以后要是有人找你的麻烦,你就找我。"
“啊?”
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心里又一阵窃喜。
“以后别叫我沈先生了,叫我沈叔吧。”
他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的脸差点又被他给看红了,就慌乱的答应了,随便说了几句话,当时说话没过脑子,太紧张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他答了什么。
“我能叫你哥吗?”
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想叫什么叫什么吧。”
我改口也改的很快,一口一个哥的叫。
我才不想叫他叔,都把他叫老了。
饭桌上他和我聊了很多,他的家庭,过去。
我只是模模糊糊一笔带过了我的一切。
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是的,我喜欢他,但我配不上他。
他生来优秀,而我呢,满身泥泞,千疮百孔。
我有些遗憾。
结账的时候,工作人员说饭钱已经结过了,我一脸懵的看着沈鹿文,他只是笑了笑:“走吧。”
我同手同脚的跟着他走了。
他把我送到学校,然后就回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盯了很久。
一回去,朋友们就起哄,说看见了一个帅哥英雄救美,问沈鹿文是不是我男朋友,我立刻否认了。
这种事不能乱说,否则要是传到了沈鹿文耳朵里,他会怎么想我。
人生在世,小心驶得万年船。
此后的日子里,我们经常聊天,他跟我分享生活里有趣的事,当然其实大多数都是他们警局里的事,但是我也听的津津有味。
因为是从他的嘴里讲出来的。
十一月底的时候,我又被迫回家了一趟,那个人,也就是我的父亲,因为他们随意给我订了婚,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他打了我。
他还没收了我的公寓。
我无家可归了。
他这是在逼我。
我颓废的坐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座位上,心情很悲凉。
他的老婆,他的儿子,他们的家,我有什么回去的必要。
他儿子从来不认我这个姐姐,小学的时候我生的弱小,他总是欺负我,他的老婆也是对我非打即骂,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初中念的是贵族学校,说什么贵族学校,其实风气一塌糊涂,攀比,造谣,孤立,校园暴力,一样不落,他们造谣我是私生子,有个女同学带头孤立我,有的男生要欺负我,我把他打了一顿。
然后我爸把我给打了一顿,罚跪了三天。
而那个想欺负我的男生,就是我的订婚对象。
是的,我这个女儿,只是个联姻工具,只配做个联姻工具。
天快黑了。
我的手机被他摔坏了,电脑在公寓,他换了我的锁,我也进不去公寓。
我好像个木头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哭。
这时候有人喊了我一声,声音很急切。
沈鹿文?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
除了他,没有人会喊我冥冥。
我抬头,看见了他。
他似乎也没想到我这般狼狈,呆在原地愣了几秒。
"哥。"我的嗓子有些哑,“你怎么来找我了。”
我是不愿意让他看到我这样狼狈的模样的。
我害怕他会嫌弃我。
他紧紧皱着眉头,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我的脸。
“谁打的。”
我低头不语。
他的呼吸变得很粗重。
我感觉他生气了。
“我打电话给你,没人接,发信息给你,没人回,我只有来你学校找你。你之前跟我说你要回家,你脸上的伤,是不是你爸打的。”
我点点头。
“我手机坏了,房子被我爸没收了,电脑也在房子里。我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
我怎么会不回你的信息。
沈鹿文站定了几秒,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那个拥抱很紧,似乎要把我揉进他骨子里。
他从来不会逾越界限,今天的拥抱真是让我猝不及防。
“你那个家,以后再也不要回了。”
我哽咽了,点了点头。
他后来带我回了他家,帮我涂药。
还跟我说,女孩子家家,脸上留了伤,就不好了。
我这几天没什么心情上学,就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呆在他家。
今天他下班很早。
“哥,你今天下班这么早的吗?”
沈鹿文笑笑,“是啊,最近局里没什么事,我就请了几天假,下午我爸那儿有个酒会,我得去一下。”
又是酒会,等等,酒会?!
女人一定很多。
一阵莫名的醋意泛了上来。
“我也想去,你能带我去吗?”
沈鹿文坐到我身边,"你不是不喜欢这些酒会什么的吗?"
我又发挥了我胡编乱造的天赋:“我,我是觉得,身为一个人,需要八面玲珑,要有很好的交际能力,我得去锻炼锻炼。”
沈鹿文笑笑,答应了。
我没准备什么衣服,就穿了一件毛绒白裙去了。
我有些担心。
这出场是不是不够闪亮,要是别人在沈鹿文面前把我比下去了怎么办。
奇怪的念头。
酒过三巡,有个老头忽然就示意大家静一静,说他要宣布一件事情。
我看到他身边站着的人时,浑身僵硬了。
那个人,是肖沉,也就是和我订婚的人。
原来他要宣布的,就是他肖沉和我订婚的事。
肖沉似乎认出了我,走过来和我搭话。
时隔多年,还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混子相。
一身名牌里就是一坨屎。
我照例没给他好脸色。
"冥冥,不要对我这么排斥嘛,好歹我们是同窗。"
“滚。”我冷脸道。
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笑:“你都要是我媳妇儿了,脾气好歹放温和些。”
“你有事吗?”沈鹿文把我拉到他身后。
“我跟我老婆讲话,有你什么事儿。”
沈鹿文嗤笑一声,“是吗,冥冥承认你了吗?”
“柳冥冥迟早是我的,初中的时候我就应该得到她了。”
话音刚落,沈鹿文就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柳冥冥这三个字也是你叫的?你最好把你的话收回去,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酒会被这样一闹,肖沉他爸脸色很不好看。
沈鹿文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带着我离开了。
回到家,沈鹿文有些沉默。
我觉得他心情似乎不好。
"哥,你怎么了?"
沈鹿文叹了口气,“那个人渣和你订婚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害怕,我害怕他说让我嫁了,我也害怕他说‘冥冥终于可以嫁人了’这种话。
那不就说明,他从没有爱过我。
即便我知道他不爱我,我也不想亲口听到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我会疯掉。
“好啦,不用怕了,我帮你解决这件事。”
他摸了摸我的头。
一个礼拜后,我照常上学,我还是厚着脸皮住在他家,他下了班就会给我做饭,每天菜样不重复,四菜一汤。
周五,我放学早,就买了束玫瑰去警局门口蹲着他,给他一个惊喜。
然后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彻底凉了下来。
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人挽着他的胳膊有说有笑,那女人还伸手捏了捏沈鹿文的脸,沈鹿文也只是笑笑,顺从的接受。
女人生的很美,风情万种,和他,般配极了。
我走到了角落里,看着他们坐车离开。
之后,我就没有回家了。
我准备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彻底消失的那种。
我受不了我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亲密,我也受不了我会看着他跟另一个女人结婚生子。
既然如此,相见不如不念。
沈鹿文发信息问我怎么还没回家,我说我申请了住宿,就不回去了。
我当时心中隐隐有个期望。
他会挽留我吗。
结果他发了一条信息:那你的衣服,什么时候过来拿一下。
我的心一阵绞痛,就像被人掐住一样,真的,很疼。
我说,衣服不要了,扔了吧。
他很久没有发信息过来。
之后他发信息,我也只是礼貌的回复他而已。
那短时间,我总是躲着他,不见他,声称自己很忙。
我很痛苦。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我一直在忙专业课,事情一堆,除了学业之外我还得写作挣钱,因为那个人的钱我一分都不想要,而且手头有自己感兴趣的事干,总会让人短暂的忘记一些事情。
期间我爸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老婆的生日宴,我应该来参加。
我果断的撂了电话。
应该?什么叫应该?我永远不会忘记,是那个女人,让我失去了我的妈妈。
他们夫妻两个,我都恨。
于是放寒假的时候我照例没有回家,一个人租了个小屋,做兼职上下班写小说,日复一日。
有天店里加班,回来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没什么人,我叫了个出租,直接钻进了后座,我不太习惯很别人坐在一起。
夜里天黑,我又很疲倦,没注意到副驾上还有个人。
不多时我就打起了瞌睡,但是睡的不沉,隐隐之中我总觉得十分颠簸,我猛然清醒。
不对,回去的路绝不会这样颠簸!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情急之下我拉开车门就跳。
这里已经不知道是哪个荒郊野岭。
我狠狠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浑身疼痛,但听见后面急促的刹车声后,我赶紧爬起来忍着痛往林子里跑,本来准备掏出手机报警,一模口袋,才意识到刚才跳车的时候手机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我有些绝望。
我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和另一个人也下来了,朝我追了过来。
一个身材矮小形容猥琐,一个虎背熊腰一脸死人相。
现在说我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我拼了命的跑,我也不敢再回头,不管跑去哪里,我只要躲起来,躲起来就安全了。
冬天的冷风割喉般的疼,我感觉嘴里一阵血味。
我看到了一个小陡坡,正好可以藏身,我赶紧跳下去躲在土层下面。
我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声。
因为我听见了头顶有脚步声,还有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怎么办哥,那娘们儿跑了我们怎么跟老板交代。”
"别废话,找。"
老板?
听着他们的谈话,我似乎猜出了什么,莫非是那个女人。
我的心砰砰直跳,因为他们的脚步声一直在上面徘徊。
怎么还不走,快走啊!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他们的脚步声终于远了。
我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一直随身带着一块电话手表,我赶紧打开了微信。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是沈鹿文。
除了他,我没有别的人可以相信了。
我先给他发了个位置,然后拨通了他的电话,把音量挑小。
我很害怕他睡着了或者是他不接。
没过一会,电话就接通了。
“冥冥?”
他的声音仍然很温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很没出息的哭了。
我从来没有哭过,除了我妈死那年。
“沈鹿文你救救我。我把位置发给你了,有人,有人要杀我。”我说到最后已经抑制不出哭声。
沈鹿文那边沉默了一秒。
"别害怕,我马上到,你躲好。"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把手表塞回衣服里,自己缩成一团。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哭,可是我一想到沈鹿文我是就忍不住的委屈。
我似乎是哭糊涂了。
连那两个男人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我都不知道。
我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高个子男人把我狠狠拽出来扔在地上,我被摔懵了,半天爬不起来。
“哥,这小妞长的不错啊。”
那个矮子色**的看着我。
高个子瞥了他一眼,递给矮个子一把小刀:“尽快解决,做完杀掉。”
我看着矮个子猥琐丑陋的脸,内心一阵恶寒。
“你们放过我,那个人可以给你们的,我也可以给你们。”我准备和他们拖延时间。
"小妞,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也不是我们非要杀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体谅体谅我们。"
矮个子扑上来疯狂撕扯我的衣服,用刀把我的衣服割开来,任凭我怎样捶打,仍是挣脱不开他。
沈鹿文,救我,救我,沈鹿文。
我心里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
我感觉好冷,好冷。
我的衣服已经基本全被割坏,寒风入体,我冷的发抖。
就要死了吗?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欺负我。
我做错了什么?!
我忽然很愤怒,很愤怒,我一把握住刀刃,鲜血直流,而我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接把刀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毫不迟疑的一刀扎进了他的脖子。
鲜血立马喷了出来。
还是热的。
我把他狠狠推开,看着他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死掉了。
我才意识到我杀了人。
一阵寒意和恐惧从心底升起。
高个子似乎也察觉不对劲,扭头就跑了过来。
我似乎被吓傻了,我跑不动了。
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一脚把我踹到了地上。
我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好痛好痛。
嘴里一股甜腥味儿。
接下来的就是拳打脚踢。
我身上的衣服都被割破了,此刻他的每一脚都生生踩在我的皮肉上,让我疼痛无比。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枪声响起。
高个子应声而倒。
这时候我已经虚弱至极,根本没有力气看来人一眼。
“冥冥!”
"沈鹿文....."
他把衣服脱下来盖在我身上,抱着我上了车。
此后警车声响起。
等我醒来,我已经在医院了。
身上除了些刀伤,没什么毛病。
沈鹿文见我醒了,细心的帮我把床摇起来。
我神情木然。
“沈鹿文,我杀了人,我这算正当防卫吗?我会不会要坐牢。”
"别乱想,你这就是正当防卫,其他事交给我处理,你好好休息。"
我没过多久就出院了,沈鹿文替我摆平了一切,我与他虽然还有联系,但我都只是礼貌的回复他。
可是思念的种子就在心里生根发芽,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我的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他,甚至我的文章里每一个男主角我都觉得是他。
他入侵了我的生活,让我万劫不复。
我开始喝酒,让酒精麻痹自己。
那天本是交稿的时间,我却一个字也没写出来,我向编辑申请了延期。
我内心烦乱至极,就又去了酒吧喝酒,整整喝了一天。
沈鹿文打了好多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有接。
有个人过来跟我搭讪,我与他喝了几杯。
之后那人的手就往我胸上摸,我有气无力,想挣脱他,可是头却晕乎乎的,这时候身旁传来一阵惨叫,和我搭讪那人被一脚踹出老远。
我好像看到沈鹿文了。
我喝的眼前发花,以往我喝醉了,也会看到沈鹿文。
然而每一次都是假的。
他从来都没有找过我了。
我心里嗤笑一声,摆摆手,继续喝酒。
谁知那人把我抱起来,强行把我带走了。
我使劲儿锤他,骂沈鹿文是个混蛋。
就这样骂了一路。
沈鹿文又把我带回了他家。
他在厨房忙活,似乎在给我煮姜汤。
我晃晃悠悠的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竟然哭了起来。
“沈鹿文你个混蛋,你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骗我,你骗我!”
沈鹿文转过身,冷静的看着我:"你喝醉了。"
我又狠狠推开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沈鹿文似乎愣住了。
我哭的更厉害,吼的歇斯底里,似乎要把我这么长时间的委屈愤怒思念一股脑儿全都发泄出来。
“你既然喜欢别人,你就不要对我好了嘛,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你直接不理我不就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脑子里都是你,我不能写东西,我一下笔,每个主角都是你!我讨厌你讨厌你!”
我懊恼委屈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哭的肝肠寸断。
之后就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我晕乎乎的看着他,猛地亲住他,唇齿交缠,缠绵缱绻。
那晚,我似乎听他说了对不起,说了很多个对不起。
早上起来,我的头仍然有些疼。
沈鹿文趴在我的床边,我一动,他就醒了。
“冥冥。”
我回想了一下,我昨晚似乎是喝醉了,他把我带回来了。
我点点头,说了句谢谢,然后准备下床离开。
他却一把握住了我的脚踝。
我一愣,问了句:“干什么?”
他笑了笑:"耍完流氓就不负责了,那奴家也太委屈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要不然,就娶了我吧?"
我的脑袋宕机了。
他又说:“你好好回想一下昨晚的事。”
我还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想着想着,我就流鼻血了。
我竟然表白还强吻了别人!
昨晚又哭又闹的人,真是我吗?
我三魂失了七魄,根本顾不上我的鼻血。
沈鹿文仔细用手擦掉我的鼻血。
我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抹了一把:"一点点,没事,没事。"
我又想起了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那我问你,那天在警局门口拉着你的手的女人是谁。”
“哪个?”他愣了一下。
我愤愤不平道:“就是那个!”
沈鹿文哑然失笑:"那是我小姨。"
我一脑门问号。
原来如此。
我止完血洗漱完后,发现沈鹿文背靠洗手间在门口笑吟吟的盯着我。
我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沈鹿文走过来,我就往后退,最后他把我抵到了洗漱台上。
退无可退。
“我刚才的话,小冥冥考虑一下呗。”
我闭了闭眼,冷静了一下。
"那我重新在表一次白,我喜欢你,沈鹿文,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沈鹿文一双桃花眼尽是缠绵,我猝不及防跌了进去。
后来回想,我与他第一次正式见面起,也许就跌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