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星落町,大晦日即将结束,距离新年不到20分钟。神社即将响起108下钟声,在镇民的祈福中宣告新年的来临。
这座乡下的神社并没有太多客房,同样平时也没什么外乡人来这里。所以,赵寒就租了一间。同样,这种偏远之地,神社的主人也不会跟他们要护照之类的,只要钱给的够。
梅莉跪坐在榻榻米,品着住持送来的清茶,赤色眼瞳映着赵寒打坐的样子。她嘴角微翘,将茶一放:“我们暂时安全了,现在你可以解释为什么要自找麻烦了吧?别跟我说就因为看了她的裸体,所以你要负责什么的。”
“我确实因为……”赵寒睁开眼,淡淡回答,却被对方打断。
“不要对我撒谎,赵寒。”梅莉面若寒霜,她的眼神让赵寒不敢直视。但赵寒越是如此,梅莉越觉得问题严重了。她追问道:“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你现在就不会带她到这里,而是带她离开日本。可你既然没有走,就表明你要和这里的本土势力纠缠。赵寒,你真的要搞事吗?”
滴答滴答。
墙上的钟日复一日的运行,分针正努力地想要和时针在12的位置重逢。
赵寒看着茶杯上浮的梗,褐色的眼瞳透着沧桑。他深深吸一口气,正视了精灵少女的双眼,左小指伸出:“梅莉,你相信命运吗?”
起初梅莉以为赵寒在装神弄鬼,然而渐渐的,她赤色的眼瞳看到了,那奇妙的红线,正将赵寒和昏迷的恶魔少女连接在一起。梅莉诧异地看着这一切,她伸手去触碰那红线,然而手指穿过线条,仿佛那线不存在。
“我相信。”梅莉目光有些黯淡,她端起茶,表情有些复杂,续道:“虽然无法触碰,但我还是能从其中感觉到恋爱的气息。姻缘之线吗?呵,赵寒,莫非你要娶她?”
不知为什么,赵寒突然觉得梅莉看苏西的眼神透着杀意。
“当然不会。”赵寒摇摇头,很快他就皱起眉头,因为梅莉眼中的杀意又没了。
今天的梅莉很奇怪……
如果是千年前还是上班族的时候,他可能会想想其中原因,但现在,他根本没兴趣。不过,就算是以前,他估计也不会想太多,早就接受“注孤生”的命运了。
“缘由天定,份在人为。”赵寒嘴角微翘,手指上的红线开始崩溃,很快他与少女之间的命运之线就消失了。他端茶抿上一口,款款而谈:“我一心向道,不问男女之情,这份姻缘我放弃了。情爱只是虚妄,孤独才是永恒。”
赵寒沉吟了一会儿后,他才续道:“这缘分真的很深,梅莉,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想想这一路来,我都被无形的力量引来这里。”
这句话让梅莉手上的茶一个不稳撒在榻榻米上,可她不着急擦拭,而是伸出食指对向昏迷的苏西,一个小巧精致的魔法阵在指尖生成:“你是说,误乘巫师航班,遇到英灵美狄亚,进错房间,得罪魔王,都是她搞的鬼?”
“和她有关,但不是她的错,你说的那四件事,除了最后一件是我主动,其余都是被动卷入旋涡。”赵寒爬过去坐到粉发恶魔身边,他将苏西的恶魔翅膀塞回体内,伸手按着少女的额头:“梅莉,她还是个孩子,你确定要对一个病号下杀手?”
梅莉冷笑一声,指尖的魔法阵并没有撤销,她声音清冷没有感情:“赵寒,我们是朋友吧?”
“是。”
“我可以帮你解决了这个麻烦。”
梅莉这话发自真心,她也确实在解决麻烦,只要苏西死了,什么缘由天定,什么命中注定,全都烟消云散。这是最快的方法,也是很利索的方法,更是梅莉认为保险的方法。
但是,赵寒还是拒绝道:“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苏西·卡里洛特还有用,梅莉,别杀她。”
距离零点还有五分钟,梅莉依然没有收起魔法阵,她盯了赵寒半分有余,才追问道:“理由?”
赵寒等的就是这句,他左手一挥,顿时前方出现地球的投影。
“这个世界的地球与我的母星十分相似,但搞事者的水平比母星的那帮野心家高到不知哪里去了!”赵寒褐色的眼瞳闪过一丝阴冷,顿时地球投影出现爆炸的景象。“那些野心家只是普通人,毁灭人类的手段也就核战争,而这个世界的地球,人类灭亡的原因可不仅仅是这个。苏西·卡里洛特作为有缘人确实将我引向这里,但同样也让我意识到这个世界又面临危机了。”
虚影又多了新的模型,那是个小型美狄亚,投影中的美狄亚双手对着地球,仿佛灭世的魔王。
“这个世界有被称为魔法师的存在,误入巫师航班确实带来了麻烦,但也让我了解到这群魔法师想要搞事。神话时代的人物美狄亚降临,这也表明英灵世界的介入。”赵寒右手离开小恶魔,打了个响指,顿时地球旁边出现一座座豪华的西式建筑。
赵寒顿了顿,他看着那豪华的建筑群,嘴角透着嘲讽:“英灵世界,诸多平行世界里的英雄死后可能被收入英灵殿,成为诸神的战争机器。虽是英灵,但那英雄般的功绩已经是过去了,他们现在无利不起早。我不知道潘多拉魔盒对于英灵世界有怎样的意义,但我知道一件事,既然英灵们想要它,那么在争夺的过程中,人类被顺带灭掉了,也是正常的。毕竟啊……”
说到这里,赵寒特意停了一下,嘴角上扬:“你会关心你踩死的虫子吗?魔法师们召唤外来的事物,简直是在作死,他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梅莉看着投影中的地球四分五裂,久久不语。
嗡!嗡!
神社的钟声传来,钟响108声,净化人间阴暗,具有驱魔的功效。然而,这钟声无论多响,遍布这间屋子,也不能让恶魔少女有一丝不适。
“人间,又污秽了,不,是一只都污秽。仪式是正确的,但人心却堕入了黑暗,让这钟声也失去了净化的能力。”赵寒摇摇头,他开始给粉发少女传输真气:“梅莉,其实我挺感谢她的。让我窥探到了世界末日的前兆。”
赵寒轻轻摸着少女的脸蛋,补充道:“恶魔小姐无意中拯救了世界呢,感谢你的传信。”
啪!
当时梅莉忍无可忍地将枕头扔了过去,力道之大直接把赵寒撞到墙上。
“哎哟!”
“赵寒,你不装逼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