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意同意他的要求，并要他给我分一些钱，他同意了。”
“我知道他的习惯，了解他的交友。他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管，也不会和我同桌吃饭。所以我一直躲在我的房间里，等他吃饭的时候用刀结束他。”
“我换上了头套、手套、鞋套，他连头都没回就死了。那一刻我觉得很畅快，压抑我多年的东西瞬间没有了，可他动了两下我怕他起来打我……于是我一下又一下地发泄着，下刀的位置我看了很多书，在模型上模拟了很多次。”
猫三自言自语的诉说着，龙深几人在一旁站着没有人打断她，他们由心地心疼这个小女孩。
一个畜生毁了两个家庭。
杨修心中清楚，鼠大强那时候已经死了，抽搐是因为神经的反应。
“他终于不动了，可是现场都是血。我真的很担心在现场留下痕迹，我虽然全副武装却依旧不能确保安全。”
“我听你讲过一个故事，有个犯人清理得太干净反而让督查找到了证据，所以我不敢动尸体，也不敢清理得过于干净……”
猫三喃喃自语，她陷入了一种心理疾病。
杨修没有讲话，现场诡异的血迹、行为有了解答。
“你还记得我的特性是什么吗？”
猫三的双手铐着手铐停在胸前，她的唇角微微翘起，就像是他们初次见面那样。
“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杨修知道的第一个特性，那是他身边第一个异世界朋友的特性啊。
很蠢又很无用的特性。
掉毛。
“我怕现场留下我的毛发……哪怕是一根汗毛我也不想落在现场。”
她的声音哽咽，用手扒拉了下耳朵，耳尖发颤，抖下了几根猫毛。
这么多年，她不光要承受家暴还要承受外界的侮辱。
特性至上的世界，强者才是天理。
多重的攻击下，她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实际上，那虽然是鼠大强的家，却也是猫三的家……猫三的任何线索留在现场都很正常，这并不能作为证据。
“你做得很完美，现场确实没有查出任何痕迹。”
杨修轻声道，他隐瞒了那半枚脚印。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这是我做过最完美的事了！”
猫尾高高地翘起，堆满泪花、泪痕的脸挤出灿烂的笑容，她看着杨修，眼中似乎有光亮。
“你能当上督查我真的很高兴，虽然好几天没听到你讲的故事了……不过听不到也没关系，你让我看到过希望。人类没有特性都能当上督查，那我这种弱弱的特性也会有用吧？你看，我非常轻松地杀了他！算不算有一点这方面的天赋呢？”
猫三说着说着，嘴角止不住的颤抖，她努力的想要控制情绪，却无能为力。
她用手挡着脸，声音嘟囔了两句：“带我走吧，我不想说了。”
鬣敖立刻行动，将其带上车，杨修一言不发地坐到后座的最后一个位置。
车上的空间很小，他们几乎是挨着的，穿着督查服的大腿触碰着那纤细内收的腿部。
“继续说那水泥藏尸案的凶手……他对鱼人有着天然的恨意，不能接受城市里出现任何一个鱼人。”
杨修得声音发闷。
“不会也是猫人吧！？对鱼有恶意的还有鸟，或者更大的鱼！”
猫三的泪水噼啪地往下落，她努力保持着活跃的状态，就像是往常一样听着他诉说的故事。
“里面是有程序的，虽然犯人已经自首但还需要过一轮审问，你不能进了。”
龙深站在审讯室门口道，鬣敖带着猫三进入房间，作为熟人的杨修只能站在外面。
【B级凶案告破，奖励5点】
“没关系的，能在最后听到故事我已经很知足了！祝修修前程似锦～可以抓更多犯人！”
猫三笑着说道，如果眼泪不往下流、如果声音不会哽咽……那杨修也不会这么难过。
哪怕门彻底关上，她也痴痴地看着杨修的方向。
那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人类，第一个没有特性还能和网吧里那些人打成一片的人、第一个没有特性坐上督查的人、第一个关照她鼓励她活泼的人……
如果她能换个家庭就好了。
杨修背靠着墙，眼底红了一片，眼中的红血丝比熬夜还严重。
在现代社会，这种案子是一种转化案，从受害人的身份转化成犯罪人。
承受着常年的家庭暴力，因不堪忍受家暴而杀人的不算少数，只要证据充足、多方请求从轻处罚，部分法庭会做出故意杀人但“情节较轻”的判责。
所以一般不会死刑，有期徒刑10年以内。
在异世界这么久，杨修第一次好奇异世界的刑法。
“她会怎么样？”
在此之前，他只在乎破案，至于犯罪人应该怎样，他不在乎。
“死刑啊。”
鬣敖奇怪地看了一眼杨修。
“杀一个人也要死刑？可是她是有原因的，死者是个畜生啊。”
“杀人偿命，一命换一命，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豹舒万呢？那些连环杀手呢？！杀一个人是死刑，杀十个人也是死刑！那凭什么？”
杨修不解。
这话问到了鬣敖，她从来没考虑过律法的不合理性。
“她知道后果，权衡之后做出的选择。”
龙深意味深长地看向杨修。
杨修陷入了沉默，他知道龙深说得没错，可他没有想到异世界的律法都这么不合理，这种案子凭什么死刑。
“她很聪明，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学年前一百。没有相关特性维持在前一百可是很难哦……那些头脑特性的太夸张了。所以她非常清楚自己的选择，并且为之努力。”
龙深继续说道。
猫三明明有另外一种活法的。
“猫三这样的人不是少数，如果你想改变这一切，那就要做到顶，然后改变律法。”
深红的瞳孔闪过一束光，龙深紧紧盯着杨修。
到顶吗？
“二等的督监就有机会参与修改律法的会议了，有信心吗？”
“有。”
“那先升个四等刑侦司看看吧，如果能在猫三死刑前更改律法，说不准还有救。”
龙深唇角微勾，鬣敖惊地摇了摇头，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龙深做了二十七年的督查才坐到三等捕督的位置。
问不出口。
杨修问不出猫三还有多久的时间。
“从人类案下手吧，我拿到督查局的监控了，可以看到嫌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