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还觉得他离家出走的可能性大。”
鬣敖小声嘀咕。
“不可能离家出走，他死也不会抛弃家人。感情大多是相互的，他的妈妈、妹妹都很在乎他，对他的评价也是乖、听话，所有话都是正向的。一个决定离家出走的人说不出回家吃饭的约定，她们不是他的压力，而是动力。”
“那为什么是工厂的人？”
“因为我怀疑是仇杀，他的人生几乎都在工厂里度过，平凡且稳定，几乎不存在突然外出发生意外的情况。而且犯罪人很熟悉他，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这个习惯，所以等在他打完电话再进行袭击，为他作案、处理尸体留出更多的时间。”
“仇杀是怎么想的？”
“薪资。同样的工种薪资差异过大，如果是你，你会不满吗？当然，这只是我其中一个猜测，还存在我们不知道的线索，自然会有其他可能性。”
杨修冷静分析。
矮人看着两人咬耳朵咬半天已经看麻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介绍。外面都传人类督查是靠着关系进的，他看不假。就是这关系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怎么是走的女人关系？
“你们工厂里有几个监控？”
“额……只有车间里有一个监控，用来监督员工有没有上班、是否有偷窃行为。”
“员工离开工厂不会管吗？”
“每天晚上11点锁门，锁门之后可以找保安开门。我们又不是大学宿舍，管那么严做什么？员工住不住宿舍也是无所谓的，都是成年人了，上班的日子已经够压抑了，平时自然要自由些。不过你这么一说……触一阳确实是另类，他团建也不去，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回家每天都住宿舍。”
矮人沉思道，怎么看都是不合群的人。
从头到尾，车间里的人头都没抬一下，全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
这倒是可以理解，手上做的都是危险活，一点分心都会万劫不复，工厂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走访调查暂停生产线。
现场的十几人中只有五个人出现在触一阳的合照之中。
“嘿，你们要是想问他们，那可要等交接班的时候了，我们是两班倒。”
矮人指了指墙上的小黑板。
早班（8-12点，14-20点）：鹿清夜、啄西楼、鼠旧……
晚班（21-1点，3-7点）：矮梦、鹦紫宸、猪五四……
触一阳的名字已经被擦掉，但依稀能看见黑板上一行零星的痕迹。
杨修回忆着照片里的名字，16个人除了触一阳还剩下9个，变动率不低。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4点，离交接班可有一段时间。
“带我们去他宿舍看看吧。”
宿舍楼4层最里面的房间，木门上挂着408的门牌。
门没锁，推门而入便是触一阳的宿舍。
宿舍是双人间，没有窗户，整体很干净，完全不像男生宿舍，私人物品也少得可怜。
其中一个床位躺着个矮人，想必是触一阳的室友矮梦，他眯着眼一脸嫌弃的翻了个身。
“现在督查都这么闲吗？离家出走也管？他妈已经来好几次了，还带个拖油瓶，哟……你们督查也流行带拖油瓶啊？”
矮梦厌恶地盯着杨修，语气充满不善。
“起来，配合督查工作。”
鬣敖挑眉，站在床边。
“哟，美女督查，我们这可是男宿舍，你进来怕是……”
话音未落，鬣敖直接动手！
“碰！”
鬣敖一把抓起矮梦的左手手腕反手，后撤步大力将其甩下床位。
“啪！”
身体下压将矮梦按在床板上。
矮梦的双手被锁在背后，肩膀和脸挤压在床板上，涨得脸色通红。
“我说，配合工作。”
鬣敖的圆耳朵威风凛凛地立起。
前后不过几秒，杨修习以为常，旁边的车间主任却被这一手吓惨了。
“督查大人！我说！我全都说！我晚上不住宿舍，只有晚班的时候早点过来歇着。四天前我是晚班，触一阳是早班，最后看见他的就是我，那时候大概八点半。”
“他当时已经换上睡衣准备睡觉了，我和他关系真的很一般，也不清楚他会去什么地方……和人结仇也不可能，他平时都不说话的，就是闷！没人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矮梦喘着粗气艰难道，鬣敖右手按着他，左手从桌子上摸了一瓶玻璃瓶可乐。
“行，把你们厂里的工资表打印一份给我。”
杨修听着听着突然开口道，车间主任面有难色。
“这……这不好吧，又没有命案，也没有文件的。厂里的工资条都是机密，不能轻易透露……”
“嗙！”
鬣敖直接用牙咬断了玻璃瓶的瓶口，可乐连带着玻璃碴迅速涌出，鬣敖不悦地皱着眉头。
“额，我现在就去打印！您稍等！”
车间主任小跑着火速离开。
杨修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在现代绝对是违纪的事！
哪能随便喝百姓的东西呢！
他顺手拿过桌上剩下的两瓶可乐，将两个瓶盖的缝隙相对，轻轻用力，两个瓶盖直接崩开。
“快乐水得这么喝。”
杨修递上其中一瓶，鬣敖眸子发亮。
“那个……都喝上我的水了，能不能撒开了？”
矮梦弱弱道，那可是他攒了好久才有的三瓶可乐啊！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如果你室友被人杀了，你最怀疑的人是谁？”
杨修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留置。
“门口的保安！他瞧不起我们这些打工的！每次都牛逼哄哄的，我忍他很久了，妈的，都是打工的，谁比谁高贵。”
“好，人不是你杀的。”
“啊？”
“松手吧，答非所问，那是你或者触一阳杀保安的动机，不是被杀的犯罪动机。这智商犯不了大案，做不到藏匿尸体三天，憨的模样也不像装的。”
杨修摆了摆手，鬣敖乖巧地松开。
“督查，你真的觉得他是死了不是走了？”
矮梦一脸疑惑地凑到杨修身边，他活动了下筋骨，只觉得背后和胳膊都青了一大块。
“三天，触一阳生还的可能性只有13%。犯罪人心里也挺变态的，都没怎么和人说过话就要杀人，只是因为工薪？心理压力那么大？家庭看起来也不和睦啊～”
杨修查看着工资单，触一阳是全厂工资最高的工人，月薪一万八。
第二名鹿青夜、豹华……一万二，想必都是敏捷特性相关，差了触一阳整整六千。
后面则参差不齐，最低的新人只有一千八。
“没有尸体无从查证，强制审问怕是行不通，摸查这几十个人可是大工程。”
杨修苦恼，几乎陷入僵局了。
他们只有两个人，鬣敖还是义务帮忙，这破厂问询还要卡上下班时间。
等等。
他猛地看向门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