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猪五四的嘴唇哆嗦着，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他的脸部涨红，本就上不来气的他呼吸更为困难。
杨修没有说话，猪五四今年36岁了，比他大15岁。
人们都说男人肩膀上扛着责任，中年男人的肩膀负担最重。
上有父母要赡养，下有孩子要照顾。
中年也意味着大部分工作的上升空间停止。
猪五四每天工作八到十小时，拿着四千块的工资养着三个人，其中还会被蛇妮剥削一部分。
如今这扛着责任的肩膀颤抖着。
“我见过两个孩子了，他们状态还不错，还有力气咬人。虽然身子很瘦，但我能看出来你把他们养得很好，自信、有精气神、团结，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还好。”
杨修轻声道，面对猪五四几人的审讯要格外注意。
面对他们不能采取严刑逼供的法子，囚徒心理也是没用的，必须用柔和的态度软化他们。
“不，我养得不好。我愧对他们，如果他们没有生在这样的家庭，他们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是我没养好他们。我早就应该注意到的，妮妮对他们那么差，我皮糙肉厚，我早就习惯了，可他们还是孩子。”
“妮妮他们都不喜欢孩子……我早该知道的，我不应该期望，我要是早点离婚就好了。早点离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孩子们已经和我苦太久了。同学们都笑他们是没妈的孩子，我和妮妮说了，可是她总是那个态度。”
猪五四将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
“督查大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会说了。我只要开口，就是抛弃了那个孩子。”
“是老大对吗？你觉得你对老大亏欠太多。”
“……”
猪五四没有回话，颤栗的全身诉说着他的内心。
杨修幽幽地叹了口气。
“孩子走之前，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
“谢谢您，督查大人。”
“你也不要太悲观……我看过资料和现场，蛇妮名下有房子、车子，现场随便一个家具都很值钱，肯定比你们拿走的那些钱财值钱。她们一家走了，这钱按照继承法是归您和小儿子所有，到时候你可以给小儿子养得胖一点。”
杨修想了想补充道，他再次满意地看到猪五四坐起身子。
猪五四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啪啪啪。”
龙深佩服的鼓掌，杨修合上审讯室的门，眉头微微轻挑。
“这种审讯还得你来啊，我手下的那些人你也看见了，包括我。”龙深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脑袋继续道，“都是直性子，审讯基本只用武力。”
异世界的人都偏科，什么特性就继续激发什么方向。
普遍出现力量特性的不动脑，智力特性的不健身。
“猪五四的这个态度基本做实猪六九了，让他们父子三人见个面吧。”
杨修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讲到亏欠大儿子和继续养小儿子的时候，猪五四没有半点反驳的情绪。
“见面吗？三人窜供的话，就难说了。”
迟疑的表情写在脸上，龙深不敢赌，但他愿意相信杨修。
督查局的休息等候间，四面围着白墙，靠近走廊的位置有一扇门，门的最上面挂着一块长80cm，宽50cm的长方形玻璃。
靠着东边的墙上有两扇窗户，如今正是上午，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瓷砖地面上。
两个孩子紧张地缩在椅子上，手腕上戴着厚重的手铐，看起来无助又弱小。
三分钟过去，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眼睛都红红的。
杨修打开门，将戴着手铐的猪五四送入房间。
一群人围在外面观看监控画面，鬣敖抱着胸目光微冷。
“爸！”
两个小孩异口同声，猪六九快速下地跑向猪五四，猪八八跳下椅子。
看到猪五四的模样，他们的眼泪啪嗒地落下。
戴着手铐的他们无法拥抱，孩子们只能将头埋在爸爸的肩膀，沾着灰尘和血迹的衣服上又染上了孩子的泪珠。
“别看爸爸受伤了，但督查叔叔是不是没有对你们动手？爸爸都扛下来了，我和他们说了，打了我就不会打你们了。”
猪五四挤出自信的笑容，努力保持着稳定的呼吸。
“爸，我不想这样了。”
猪六九痛哭道，猪五四用额头碰了碰他，目光里带着几分戒备。
“我们是一家人，大不了一起死。”
最小的孩子用童音坚定道。
“没错，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猪五四大笑，他将胳膊环成一个圈高高举起，两个小孩眼睛一亮，立刻钻入他的怀中。
他又一次抱到了两个孩子，就像之前那样，只是这次多了一些金属的声响。
外面观察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就连牛督查都没有再说话。
这是一种最纯粹的亲情。
他们会想到他们的父亲，想到他们的孩子。
“两个孩子的名字一看就是他爹起的，孩子母亲那边的名字明明挺有文化的，看来真的完全瞧不上他们。瞧不上为什么还要结婚呢？我还以为八八这种名字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能叫，不过和他母亲那边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又是六九，又是八八。”
瑟琳娜幽幽开口，瞬间打破了苦情的氛围。
众人已然习以为常，只有杨修还需要努力接受一下子。
“时间差不多了，杨修，你和那个孩子去单独审讯？”
“嗯，还要麻烦大家了。倒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就在这个房间就好。把小孩子和猪五四带走，一定要按照这个顺序，并且让他们在外面看着、听着。牛督查，你能按住一大一小吧？”
杨修唇角一勾，牛督查瞬间摩拳擦掌。
随着父亲和弟弟被再一次带走，猪六九的脸上逐渐出现慌张，杨修慢悠悠的进入房间。
“我知道是你做的，只要你配合工作，你父亲和弟弟可以过上好日子。”
杨修观察着眼前紧张的孩子。
“到时说不定可以少判一个尸体侮辱罪。趁人死了划烂嘴巴可是犯罪行为哦？有些话甚至没有和父亲说过吧？”
“认罪的关键是说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比如你当时的心理、手法……动作那么连贯，你在心里幻想了多少次？”
“1606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