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背包的。”
杨修想都没想快步追赶矮个子。
鬣敖的速度要比杨修更快，步伐也比杨修更大。
几步就将将杨修甩在身后，一伸手就要抓到矮个子。
矮个子红着眼将背包扔下继续跑。
他不敢慢，在他的认知里慢了就没命了，他的奔跑是逃命地奔跑，激发了全身的力量。
背包被扔在地上，本就狭窄的空间更加狭隘。
鬣敖面不改色直接跳过背包，一下没停。
“这么多东西就这么扔了？”
杨修一把拎起背包，查看着里面的东西。
吃的小零食、装水的破旧水瓶、小镜子、各色各样的包、零零散散的财物，显然是背包主人的生活用品和赃物，看来人类想要活下去除了去送命一样的工厂打工，还可以做一些小偷小摸的行为。
“放开我！我已经把偷的东西交出去了！你们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矮个子大声吼着，眼眶泛红，眼窝里闪着水光。
“别杀我……我不会再去上面偷东西了，我上有妈妈……”
“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瓜娃？别紧张，我们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东西，我们就是问你一些东西。”
杨修将背包丢过去，矮个子连忙抱住。
鬣敖用一只手揉了揉耳朵，杨修再晚来一会儿她就要被活活吵死了。
她比矮个子高了两头，矮个子的身高也就一米五，也不知道这么小的身体里哪来的那么大音量，比她科的那几个男的还吵。
“真的吗？我之前没在下面见过你，你是人类吧？怎么和狗人在一起？”
矮个子狐疑的打量着两人，杨修和鬣敖都穿着常服。
只是杨修的衣服看起来更为随性，上衣被撕得松松垮垮的，肚子还暴露在外。
“等等，你是杨修吧！是那个人类督查！”
矮个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这个狗人是你的督查搭档吗？好厉害！你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对了，我带你去里面转转吧！老大知道我把你带过来一定很高兴！你在我们这可是名人！嘿嘿，你可是大家的榜样。拜托，那可是督查诶！好多有特性的东西都当不上督查，我们人类却可以！”
“我有名字，不叫狗人，叫鬣敖。”
鬣敖不满，她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如此不尊重。
“哦哦，我也有名字，我叫冯轩。”
冯轩伸出手想握手，下意识先冲着在他身边的鬣敖。
高傲的脖颈高高抬起，鬣敖完全无视冯轩的善意。
“带我们进去转转吧，至于你说的那个老大？可以多说说吗？”
杨修上前一步，握住了冯轩的手。
“可以是可以……就是可不可以先松开我？”
“你还跑吗？”
“不跑了！跑也跑不过你！有特性的都是一群变态！”
冯轩翻了个白眼，急得鬣敖瞬间呲牙。
“我的特性又不是跑步！我能追上你还不是因为你跑得慢！大家初始都差不多，我还比你多个耳朵和尾巴的负重呢！人类男人就是废！”
“诶诶！我平时吃什么东西！你平时吃什么东西？你跑步肯定找老师练过，我又没有老师！你这就是欺负人，再说人类男人废？你说杨修废吗？我看他要是废的话，你就不会跟他来这了！”
冯轩得意洋洋，鬣敖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刚刚还耷拉着的耳朵如同征战的将军立马高高竖起。
“所以那个老大？”
杨修清了清嗓子，偷偷拍了拍鬣敖的肩膀，鬣敖冷哼一声直接松开抓着冯轩的手。
解开束缚的冯轩立刻背上背包蹦蹦跳跳起来。
“我们老大叫李默，是众的组织第19代领袖，我今年才有资格加入众。在这里，每一个人类都想加入众。众是专属于我们人类的组织，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我们坚信人类的力量是最伟大的，人从众就能无敌。可是加入组织很难很难，平均几百个人类只能进入一个。”
随着冯轩的带路，整个地下通道瞬间开阔起来。
数不清的人类或立或坐或躺。
他们的身形几乎和村子里的人一样，甚至更差。
矮小干瘪携带着强烈的营养不良，身上还带着一股臭气，就像是被下水道腌入味了一样。
他们激动地和冯轩摆手，看着杨修的目光越来越兴奋，至于旁边的鬣敖……他们只是惊奇一下就很快移开视线。
“大家真的都很喜欢你，你上任督查的报纸我们人手一份，不过你好像和我们的路子不一样……整个地下都没人认识你，你应该是隔壁镇子过来的吧？其他城镇的居住环境怎么样？应该也没比这里好多少吧？其实在村子里可以活得更舒服一点，不过大家还是想和城市贴得更近一些，好像生活在这里就能融入这个城市一样。”
冯轩很有话痨的潜质。
杨修只是简单地听着，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有点好奇乌小狗和冯轩见面会怎样，不知道是冯轩先累死，还是乌小狗先被吵死。
反正鬣敖不是冯轩的对手，乌小狗会给鬣敖面子，但冯轩不会。
“之前还有人去地上想和你讲讲话，可是你身边的督查太多了，而且不是在督查局就是在案发现场的，大家都不敢过去。现在有机会了！没想到你会下来找我们！”
“一开始和你交易的那个罗爷，你们很熟？”
杨修转移话题，目前看到的这些人类大多都是年轻人，四五十岁的十分少见。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他很熟，他姓罗，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叫什么，但大家都叫他罗爷。从我出生起他就在这了，他在地上有些人脉，可以给我们换钱，很多人的衣食住行都指望他呢。诶呀！刚刚手表给他，他还没给我钱嘞！没事，下次看到他再问他要吧。你们得亏没去追罗爷，不然你们可来不到这。”
“怎么说？”
“罗爷精着呢，他对这里很熟悉，我都跑不过他。以前很多上面的人下来找他，他随便跑两步就把人甩开了，这地下还有找不到路被活活困死的呢！这里的味道臭，其中不少是尸臭呢！”
随着冯轩的话语，鬣敖心中一寒，这种危险的地方迷了路就难了。
“老大！快看我带了谁来！”
冯轩大喝一声，一个铁皮房的窗户处里钻出了一个人头，人头飘着黑色的长发板着一张脸，看到杨修的一瞬间眼睛都放大了。
“你们看！老大果然很兴奋吧！我从来没在她脸上见到过这么丰富的表情！”
李默这名字居然是个女人？
“对了，好像还没说你们过来是为啥？一开始要找我问啥啊？”
“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两具人类尸体，犯罪人对尸体使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法，我们查到他们的名字是：秦飔、毛佳佳……”
杨修一本正经道。
冯轩惊讶地张了张口，怎么是凶案啊！
“什么？我认识他们！怎么会这样？”
李默声音惊奇，表情却依旧波澜不惊。
她打开铁皮房的门，邀请几人进入。
说是铁皮房其实就是一些铁皮板随意隔出的空间。
整个面积不算小，说是居住的地方更像是开会的地方。中间是用废弃的电器搭成的大桌子，凳子是装满沙子的大的矿泉水桶。铁皮的墙上包着保鲜膜，上面用黑色的白板笔画着一些看不懂的图形，上面还有擦蹭的痕迹。
“是谁杀了他们？”
“这正是我们要调查的，你知道秦飔平时都会去哪里吗？你认识他们，知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仇怨？或者有没有什么他们都认识的人？”
“仇怨我不清楚，他们都是很内向的人……不过他们都认识的人……”
李默沉思着，从铁皮做的柜子里拿出一堆厚厚的本子，本子从新到旧排序，每个本子上都套着塑料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