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么痛苦，为什么不干脆选择自杀呢？”
黑色长发的少女半蹲在算命摊前，听着这位神秘的算命先生口中的那位“圣母少女”的故事，平静地说道。
叶雨是差不多两周前注意到这个神叨叨的算命先生的。
穿着一身道袍，模样清秀，如果不是头发比较杂乱，除了身后背着一杆写着“半仙”和“只算有缘人”的幢幡之外身上看上去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叶雨都怀疑这是哪位公子假扮的。
毕竟真的太年轻了。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杨煦轻轻一笑，墨镜下的眼睛神秘地眯了眯，“她所在的世家可是长生世家，那可是修真界为数不多的大家族。就算小女孩想死，家里面的人也会想方设法地让她活下去。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名正言顺千金大小姐，即使是用来当联姻的工具，也很有用哦。”
“原来修真界和我们凡人界也差不了太多嘛。我还以为是一群多么清高的仙人呢。”
叶雨冷声嘲讽道。
“修真者只是在寻仙之路上寻找机缘的修士，可不能算是仙人哦。”
杨煦适当纠正叶雨的错误。
“随便啦，都差不多，反正移山填海飞檐走壁御剑飞行啥的，在我们凡人眼里跟仙人也没什么区别。”
叶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递到杨煦面前，“既然你说我们有缘，那你算算我明天能赚到多少钱？”
“姑娘请麻烦报一下你的生辰八字。”
杨煦装模作样地拿出八卦和铜钱，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
“……”
叶雨随口胡乱编了个生辰八字给杨煦。
她今年二十岁，向来不信算命这玩意儿。至于这个小道士口中的那则故事，叶雨也纯当故事听个乐子，根本就不觉得修真界是他描述的那般无趣。
要不是这个小道士接连好几天在自己家附近晃悠，说看面相跟自己有缘，想免费给自己算一卦，叶雨是真的懒得搭理他。
说是家，其实也就是桥底下的一个小洞，里面堆满了叶雨捡垃圾捡来的宝贝，以及一张够叶雨一个人睡觉的小床。
今天天气变化很大，白天还晴空万里，到了午时就开始雷云滚滚，随后倾盆大雨说下就下，弄得叶雨连刚晒的衣服都又潮了。
杨煦正好今天也在附近摆摊找有缘人算命，叶雨看外面雨势太大，出于好心，就让杨煦来自己家这躲雨。
看杨煦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要是被雨淋感冒了，一大笔开销，也不知道杨煦吃不吃得消。
“贫道掐指一算，觉得施主您这生辰八字似乎不对啊。”
杨煦皱眉沉吟道，“你这生辰八字之人，早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啊……莫非女施主您其实是……”
杨煦故作惊讶，掏出桃木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叶雨有点忍俊不禁。
“也不知道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对了，还是真的有点水平。”叶雨摇了摇头，浅浅一笑，“不过说实在的，我的生辰八字，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气氛凝滞了一瞬，过了好一会儿，叶雨才缓缓开口，“我是个孤儿。我最早的记忆，是在青楼里跟花魁学习茶艺。当时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被老鸨吊起来用鞭子抽了三天三夜，没饭吃没水喝，连如厕都只能被扒光后找男人带我去。”
叶雨伸出自己的右手，给杨煦看手臂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然后咧嘴一笑，“不过后来我把他们都杀了。”
叶雨作为原书中的第二位凤傲天女主，生的那也是个明眸皓齿。此刻这么一笑，在阴沉漆黑的雷雨天的衬托下，倒是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难怪我看施主你身上黑气缠身。”杨煦并没有被叶雨这刻意做出来的虚张声势吓到，反而一本正经地继续着自己的算命，“原来那十三条黑线，是十三条人命。”
叶雨咧嘴笑的表情僵住。
她呆愣愣地看着杨煦。
“你……你怎么知道是十三个人？”
叶雨的瞳孔猛地一缩，左手操起身边的利器对准杨煦的方向就刺了过去，却被杨煦用桃木剑轻描淡写地挡下了。
“贫道是算命的，自然能看得出一些门道。”杨煦稍微用力，将叶雨手中利器打落，微笑道，“施主身上背负的人命，都是作恶多端之人，死不足惜。苍天有眼，是不会怪罪于施主您的。”
“不过若是施主您对我下杀手，那可能苍天就要生气一下，小小的惩罚你一会儿了哦~”
杨煦眨了眨眼，用一种很明显的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你调查我？你是官府的人？还是那个臭婆娘的某个公子裙下臣？”
叶雨只感觉自己的手一阵发麻。心中略感惊讶的同时，对于眼前这位道士，也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不过敌不动我不动，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二十余年的经验教会叶雨，在第一次主动出击失败后，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要见招拆招。谁先沉不住气出手，谁就会死。
“贫道只是云游四海时碰巧遇到了施主。冥冥中窥探天意时发现施主于贫道之间有一条斩不断理还乱的线条，并非官府之人，也并非施主口中那名花魁的情夫。”杨煦轻声说道。
“……你要怎么证明？”
叶雨因为残杀了那个青楼的好几个人，一直在被官府追查。好不容易把风头最盛的那些日子躲过去了，又在逃跑时遇到了许多企图霸占她身体的男人。如果叶雨不狠下心动手杀人，那她估计贞洁早就不保了。
“证明……”
杨煦闭眸思考了一下，“官府的人，首先肯定不会是修道之人吧？”
“修道……你是说修真界的修士吗？”
“是的。”
“……在我的印象里，基本没有。毕竟能踏入修真界的能修炼之人，大多投靠宗门寻求仙路去了，还留在凡间的，只有普通的没有灵根的和我一样的凡人。当官府走狗哪有当能飞天遁地的仙人有吸引力？”
叶雨蹙眉，“莫非你想说你其实是一名修士？”
“不才，堪堪筑基。算是半个修士。”
杨煦操控桃木剑在空中表演了个剑花，然后凭空挥出一道剑气，打在石墙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剑气痕迹。
“如此一来，施主便相信，我并不是你口中的敌人了吧？”
收起桃木剑，杨煦呵呵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