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煦假扮的“小英”还想干笑两声说“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是小英啊”这种语言糊弄过去，但看着杨稚月那几乎确定自己就是假的那眼神，杨煦便也懒得找借口了。
“我没有跟小英说过我和我师尊的事。”
杨稚月直接把杨煦话语中的漏洞给点了出来，“而且你明明是虚影，为什么敲我脑袋的时候我会有肉体上的痛觉？还有，会用那种手法揉我脸和摸我头的，全家上下从小到大也只有兄长你一个人。”
轻轻啧了一声，小英的淡蓝色虚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跟杨稚月一模一样的实体杨煦。
“蠢到家的圣母脑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精明起来了？”
杨煦苦笑一声，轻轻摸了摸杨稚月的头，“不过变聪明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样以后在外面就不会轻易被骗了。”
罕见的，面对杨煦的rua头，杨稚月居然没有做出缩脖子或任何拒绝的动作。任由杨煦的大手在自己脑袋上摸来摸去。
既然被看出来是假的了，那杨煦干脆开始久违地从头到脸的无限rua。
该说不说，这假千金凤傲天的脸和头发，rua起来是真舒服。
在rua的杨稚月都有点烦想骂人之后，杨煦才收手，微微一笑，“那么请问我亲爱的妹妹，我刚才教育你的那些道理，你听进去了吗？”
“……都是些空谈的无聊话语。小英之前也跟我说过。”
在确认安慰自己的不是小英的残魂，而是自己的兄长杨煦后，杨稚月有着明显的失望。眼神也重新变得黯淡无光起来，“但这是我从出生起，天道就让我修的道。我要是不遵守，是会被天道惩罚的。”
杨稚月指了指这个空间，“比如这里，就是天道对我的惩罚。”
说完，杨稚月苦涩一笑，“兄长，在家族里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就算不能修炼，但我也大概能猜得出来你是怎么进入我的梦境的，但进来容易出去难，要不兄长您现在试试看你能不能出去？”
杨煦一愣，尝试了一下挪动自己的灵体，发现确实无法离开杨稚月的这个梦境。
“‘清醒梦魇境’。”
杨稚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报出了一个缝合气息拉满的名字，“大概算是清醒梦和梦魇两种合体的变种。这是每当我背离济世道的道义行事时，都会出现的一种针对我的惩罚。时间为三到七天不等。主要都是些精神攻击，而越到后面，对我的精神损伤就越加严重。”
杨稚月整个人向后一趟，重重叹气的同时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选择摆烂，“本来这玩意儿只要我一个人承受的，但是兄长你这一介入，到时候死灵们可就找上你了。还真是谢谢你啊。”
“替妹妹挡劫，本就是作为兄长我应尽的责任。”
杨煦作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弄得那边的杨稚月猛翻白眼。
“哎……我说兄长大人啊，这种无聊的兄妹游戏，咱们就别玩了呗。”
杨稚月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地上坐起，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不耐烦的神色，看着杨煦，咂舌，嚣张跋扈地就宛如那个樱花辣妹，“以兄长您那聪明的脑子，难道到现在都没注意到，我其实并不能算是你认知当中的那个杨稚月吗？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完全没必要跟我装模作样的。”
此刻的杨稚月，与之前杨煦印象中的傻白甜杨稚月，简直判若两人。
咄咄逼人的语言，居高临下的口气，还有那将不屑与不爽全写在脸上的毫无礼数的态度。
“最开始装模作样地表演成主人格的人不是你吗？我不过是配合你的表演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对于杨稚月的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杨煦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浅浅一笑。
如果要用什么二次元的东西来解释的话，大概就是白切黑里人格黑化这种类似的东西。
这是原著里的设定，也是杨煦最愿意见到的杨稚月的形态。
在原著中，杨稚月第一次切换成里人格的时间点，是在她老公叶雨被打的奄奄一息快死的时候。
不过那已经是杨煦被真假千金联合杀死后好久好久之后的剧情了。
之所以会这么早的出现并且主人格还没有任何反应，杨煦觉得转折点，应该就在于小英之死。
“……什么时候发现的？”
里人格对自己的表演很有自信。毕竟主人格掌握身体的时候，她也属于意识中的一份子，很清楚主人格的一言一行乃至一颦一笑。
如果不是实在被杨煦的做作和虚伪恶心到了，里人格的杨稚月甚至都不想主动暴露自己。
“下棋的时候。”
杨煦古井无波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色彩，“那种势在必得的洋洋得意，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表情。”
“牛逼。不愧是你。”
杨稚月对杨煦伸出大拇指，然后重新躺下继续摆烂。
“事情的原委呢？讲讲来听。”
杨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木桌子，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沏茶饮茶了，模样极其惬意舒适。
“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出来。”
杨稚月打了个哈欠。
“但是我更想听你说。”
杨稚月沉默。
“……小英被那个萧星河用剑贯穿而死的一瞬间，这家伙的意识就归我接管了。小英对她来说相当于大半个精神支柱了，这种沉重的打击，直接让那妮子逃避进潜意识里陷入沉睡了。少说半年，多则十年，估计才会重新出现吧。”
杨稚月翻了个身，侧身眯眼望着杨煦，“不过看样子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朝夕相处的妹妹有双重人格，里人格还是个比表人格聪明十万倍狠戾百万倍的坏逼……”
“无所谓，不管是哪个人格，你都是我的好妹妹。爹妈不对你进行管教，我这做哥哥的，自然得担起管教的指责。”
杨稚月的里人格的智商其实比表人格高不了多少，至少忽悠起来比叶雨要容易。
“你们记忆相承吗？”
沉默片刻，杨煦明知故问。
“相承。”杨稚月摊了摊手，“所以你小时候对那家伙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顿了顿，杨稚月忽然咧嘴一笑，“包括你和那个死老爹换老娘灵根的事，我也一清二楚哦。”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表人格？”
杨煦看出来了杨稚月想用这个吓唬自己，然后从自己的反应中取乐。但两人的心境等级完全就不在同一个层级上。这种拙劣的言语攻击就想激将到杨煦？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盖伦出轻语，沉默加破甲，直接打的里人格状态下的杨稚月不知道回什么了。
“……我担心她那脆弱的小心脏遭受不住这种事，就把这段记忆封存了。”
过了许久，杨稚月才幽幽叹息一声，解释道，“虽然操控身体大部分时间的是她，而且她才是主人格，但我却有着能切断或者消除一些记忆，从而让她达到类似于失忆状态的权利。不过看世家界最近把这件事闹得这么沸沸扬扬，你们干的这件事我寻思大概率也瞒不住了。等表人格重新苏醒，就会知道她喜欢的好哥哥是个多么贱的人渣。”
“没关系，灵根我这两天就会还给你们的。”
杨煦没有理会杨稚月嗤之以鼻的嘘声，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另外，对于你对我是个人渣的评价，我表示十分赞同。”
无尽剑出鞘，剑风划过杨稚月的脸颊，鲜血溅射到了杨稚月的半张侧颜和半边头发之上。
杨煦一边吹着茶盏上的热气，一边将无尽剑尖向上一挑，把一道凭空出现的想要对杨稚月下手的黑影劈成两半，随后丝滑收剑，饮茶。
接着，杨煦从纳戒中取出清水和毛巾，替杨稚月轻轻擦拭脸上的血迹。
“你说的第二波惩罚应该开始了吧？”
杨稚月还处于茫然的呆愣状态，杨煦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替她整理血迹和衣服，“不过人渣归人渣，我不会对我曾经做出的错事进行辩解，更不会想方设法地乞求你们的原谅。之前，包括现在我对你和你的主人格的好，是单纯的从我个人的角度，想用我的方法，来向你们赎罪而已。”
绵软的毛巾裹挟着温热的水划过脸颊，一时让杨稚月分不清到底是水温，还是什么其他的，居然让她的体温在一瞬间拔高了许多，连带着原本因为被死灵撕扯精神和灵魂变得虚弱而有些苍白的脸颊也多了些红润。
眼神不小心接触到杨煦漆黑深邃而又认真无比的眸子，杨稚月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躲开自己的目光，然后本能地打掉杨煦想继续擦拭她脖子上血迹的手。
吞了一口口水，杨稚月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摇了摇头，然后一把夺过杨煦手中的毛巾。
“……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你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