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沐走了。
推开大门扬长而去，头也不回，仿佛昔日她曾执着珍视的少年如今已经不值一提了一般。
程小羽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王伯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程小羽的肩膀，劝慰道。
“程少爷，自从十年前老奶和老爷车祸去世，小姐从凤城回来，性情就变得越发古怪……”
“近年来小姐和她的姐姐关系也每况愈下。之前我就劝说过小姐去看心理医生，可是被拒绝了。”
王伯说着表情复杂地看向程小羽，眼中既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如果说还有谁能让小姐恢复正常，那个人就只有你，程少爷。”
程小羽回过神来，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是有些好奇。
“我？”
“王伯，你凭什么说那个人是我？”
他耸了耸问道，完了端起餐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
“这十年来，小姐除了工作和学习，余下的时间几乎都在盯着你的照片发呆。”
“你已经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或者说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能支撑起一个庞大的集团也是为了你。”
王伯刚一说完便看见那少年俯身从餐桌上拿起一片面包塞进了嘴里，然后便要拎起书包去上学。
“等一等，程少爷，我送你。”
王伯愣了一瞬间，快步追上去。
坐在车上，程小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年他在凤城上学的时候曾遇到过三个小混混，只是原本还以为她们三个还会来找自己麻烦，但是后来那三个家伙不知怎么竟然转学了，听说还被人打了一顿。
程小羽之前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听了王伯的话后，他不经意间将一切串联在了一起，甚至回想起了那个送了他一杯奶茶但却从未出现过的神秘人。
“王伯，楚沐沐她曾经去过凤城？”程小羽问道。
“当初老奶和老爷听说小姐在学校里骚扰同班的男生，就强制安排小姐转学去了凤城。”
王伯似乎并不意外程小羽会问出这个问题，一边开车一边答道。
程小羽脸色虽然不变，但心里却有些尴尬，这么说来楚沐沐转学也是因为他？
“咳……”
程小羽轻咳了一声，故作不在意地问道，“那她在凤城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和谁打过架？”
王伯笑了。
他扫了一眼端坐的程小羽，知道这个聪明的小家伙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他也不藏着掖着，语气温和：“小姐在凤城教训过三个小混混，叫她们不许再找程少爷的麻烦。”
得到答案的程小羽深吸了一口气，不曾想过楚沐沐在他的身边扮演过这样的角色。
他的心里一时有些感慨，看了看认真开车的王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是……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程小羽问完就后悔了，因为自始至终没认出对方来的都是自己，或许楚沐沐也以为自己早就将她忘记了吧？
“或许程少爷可以亲口问问小姐，毕竟小姐的心里始终都是喜欢程少爷的。”
王伯努力地给自家小姐送上助攻，程小羽却没再开口，他想不到什么样的感情可以在看不见希望的情况下维持十年，同样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会是这般复杂且充满戏剧性，与楚沐沐之间好似两条红绳紧紧缠绕，纠缠不清。
余水外国语高中。
程小羽在校门口下了车，挥手与王伯告别，转过身的时候却愣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校门口的女学生们俱都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奇、惊艳、贪婪、冷漠，各种眼神都有。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人的目光，毕竟长成这副模样他就是想不习惯都不行，可以说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程小羽在人群中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秦红燕又是谁？
他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二世祖跟自己上的同一所高中。
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找到楚沐沐的身影，程小羽便不再逗留，泰然自若地走进校门。
余水外国语是余水有名的私立高中，这里的学生大多是些富家子弟。
程小羽本来不准备考虑来这里读高中的，可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不仅出了一大笔的奖学金，还免除了他三年的学杂费，换而言之他可是带薪上学的！
一年级三班，是程小羽的班级。
他走进教室，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的身影悄悄走到后排，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先到的同学已经三三两两地交谈了起来，有些是之前就认识的同学，有些是新认识的朋友。
程小羽这附近就显得安静多了，他独自一人趴在桌子上，早上为了给楚沐沐做早餐起得太早，现在忍不住有些犯困。
楚沐沐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就是不知道她在哪个班级。
应该和他不在一个班级，不过记得当初报道的时候她在门口叫住的自己。
程小羽认为，楚沐沐应该在隔壁班。
“哈喽，你好！”
程小羽正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突然身旁响起一道声音。
出于礼貌，他坐直了身子，扭头便看见一名小麦色肌肤的青春少女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当程小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她的眼神一点点地变了，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惊艳和困惑。
“你好，我叫程小羽。”程小羽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句。
“我……我叫张雅琴，今年十六岁，父母做外贸生意……啊！那个……抱歉！”
张雅琴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不对，脸色微微一红，连连道歉，她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慌了神。
“没事。”
程小羽微笑着摇了摇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在他眼里这副模样还怪可爱的。
“那个……我们之前见过吗？”
张雅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犹豫了一会后问道。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程小羽，模样熟悉，名字也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也许吧！”
“毕竟茫茫余水市，在哪里见过也不一定。”
程小羽只当她是故意找着接近自己的话题，于是给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复，同时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余水。”
“我肯定在哪见过你。”
张雅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像是没注意到程小羽的表情，不再搭理这个少年，而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起来。
这反倒令程小羽有些惊奇了，难不成她不是为了故意接近自己，而是真的在哪见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