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沐沐思考的时候，裴秋已经坐了过来。
少年柔软的身躯挨着楚沐沐，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香气不断钻进楚沐沐的鼻孔，而她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灯光的颜色不断变幻，映照着裴秋的脸色也不断变幻。
裴秋自然察觉到了楚沐沐的不喜，可又不愿就这样放过这次机会，便故作出一副单纯的模样倚靠在她的身上，轻轻蹭了蹭。
“离我远点，我胭脂过敏。”
楚沐沐语气微冷，说着还抬手捂住了鼻子。
这一幕登时让秦红燕瞪大了眼睛，这剧本不对啊！上一次楚沐沐也没有拒绝和裴秋亲近啊！
但是很快她便想明白了原因，上一次楚沐沐喝得半梦半醒，别说是让裴秋陪在她的身边了，哪怕是换个女人来她恐怕也不会拒绝。
裴秋的眼眶瞬间红了一片，可他的眼中却没有泪珠滴落，只是轻咬着红唇，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那副模样活生生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郎君。
“沐……”
裴秋想说些什么，可是刚一开口便迎来了楚沐沐冷厉的目光，慌乱间他好似被戳穿了小心思一般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楚总，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少年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颤音，楚沐沐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伸手去抓酒瓶，结果却被秦红燕抢先了一步。
“是我叫你来的，你有意见？”
秦红燕低着头替楚沐沐斟酒，微抬其眼眸瞥向坐在不远处的裴秋，目光中的冰冷更甚楚沐沐三分，几乎要令裴秋浑身的血液冻结凝固在一起。
“不……不敢……”
裴秋的身子微颤，目光下意识地转向楚沐沐，却见她再一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就连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失落。
“你在想他？”
秦红燕重新替楚沐沐满上了一杯。
包厢里其余几名少女已经抱着怀里的少年饮酒作乐了，可暧昧靡靡的气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对坐的两名少女。
楚沐沐眯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下意识地便撒了谎：“没有。”
她的声音有些冷淡，秦红燕从其中听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那你怎么……”
她说着努了努嘴，示意楚沐沐看看身边。
楚沐沐轻笑了一声照做了，当她看见裴秋薄唇轻咬的哀怨模样时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分明是同样一个动作，程小羽做来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动她的心神，而这个男人……
“呵！”
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秦红燕不由皱眉，隐隐有些后悔帮助楚沐沐得到那个少年了，眼下的楚沐沐哪里还有那副叱咤风云的模样，分明就是被那个小男人迷了心智，勾了魂魄。
美人乡，英雄冢！
古人诚不欺我。
秦红燕自认看破一切，只有楚沐沐还在自顾自地喝着，一杯接着一杯，企图以这种方式短暂地忘记关于程小羽的一切。
纸醉金迷的城市肆意地宣泄着心中的热情，豪华超跑掀起的声浪在大街上引起阵阵惊呼。
程小羽走在街头，目视着不远处那早早亮起灯牌的夜总会，耳边传来阵阵嘈杂的喧闹声，恍惚间他不由又想起了明晃晃的灯光下，程素雪那压抑着疯狂的脸庞。
咬了咬牙，他深吸了一口气，随着胸膛的起伏好似真的恢复了平静，然后昂头挺胸，迈着步子朝大门走去。
“您好，请出示您的……”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小羽愣了愣，这才想起进去还要会员卡，可是当他回过神来看清将他拦下来的保安的模样时，他的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
“我还需要会员卡吗？”
程小羽弯起嘴角，眼中虽然带着一丝笑意，可模样却分明在说“你敢拦下我吗”。
保安的话语被打断，她干咳了一声，显然也认出了程小羽，想到是那位客人带他进去的，她便缓缓收回了手臂，退到一旁不再阻拦。
程小羽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腿迈进了夜总会的大门。
城市的喧嚣瞬间被抛却在了脑后，取而代之的是短暂的幽静和若隐若现的音乐声。
这一次他没有再傻乎乎地去前台询问楚沐沐的位置，而是决定自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过去，首先便从夜场的酒吧开始。
推开那扇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缓缓将他包裹，程小羽毫不犹豫地买进酒吧，身影消失在门框处，仿佛缓缓融入那迷幻的霓虹中一般。
他美得好似不是人间的之人，琼鼻微挺，眉眼如画，轻抿着的那双粉嘟嘟的唇瓣只消一眼便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任何一个女人的食欲。
酒吧里的女人们几乎在他迈进这里的那一瞬间便注意到了这颗璀璨的明珠，他的出现好似给这昏暗的世界都增添了一丝光明。
手中的酒不香了，怀里搂着的男人也不香了。
几乎所有人都若有若无地被他吸引，哪怕没有在看他，也一定在注意着他。
可是这些程小羽却是不得而知，在他的眼中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酒徒们饮酒作乐，舞台上的人们扭动着腰肢，呐喊疯狂，尽情发泄着心中的一切。
程小羽走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似一只纯洁的小白兔落入了狼群之中，尽管他不是真的小白兔，可在这些人眼里那根本毫无分别。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扫过一排排卡座和座椅，可始终没有看见那道身影。
而程小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那股淡然如同谪仙般的气质终究还是引来了这座城市最顶级的掠食者们的注意。
不远处的卡座上，一名银发少女缓缓松开了怀里的男人，目光落在了那在人群中游走，好似在寻找着什么的身影上。
当看见那少年的一瞬间，她的胸腔中仿佛有一阵悸动要跃体而出，片刻的失神后她便在一瞬间确定了下来，他一定就是她今生在等的那个人。
“思语……”
男人微微有些慌乱，指尖不经意碰洒了桌面上的酒杯。
可齐思语却没对他的呼唤做出任何回应，熟练地仿佛曾经历过千百回的那般将他一人抛下，朝着不远处的那名少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