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便是渡海，我们在一条狭窄的小舟里相遇，死了，便到达彼岸，走向我们各自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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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程小羽睡得很安稳，只是睡梦中时而皱起的眉头，仍能看出，他的身体并不算多么舒服。
早晨，他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走廊里，楚沐沐的声音很“激昂”，听起来异常的愤怒，自始至终言辞都格外的激烈。
程小羽听得出她在打电话，隐约间也能猜到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谁，除了楚潇潇恐怕也没人能惹得她这么不开心。
很快，随着楚沐沐的一声“滚”字，门外陷入一片寂静。
程小羽缓缓坐起身子，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紧闭的房门，下一秒那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楚沐沐的发丝有些凌乱，一看就有些时日未经打理，原本整洁干净的白衬衫上也布满了褶皱。
当她注意到程小羽正看着自己的时候，余怒未消的脸上，表情愣了愣，随后便反应了过来，快步走向病床边。
“公司里打来的电话，是不是吵醒你了？”
楚沐沐在床边坐下，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但仍旧一脸温和地说道，“要是还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
程小羽用力摇了摇头，缓缓垂下眼眸，声音干涩地问道：“楚沐沐，”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这么问？”楚沐沐愣了一瞬，反问道。
“我只是不明白，”
“而且，我也不值得。”
程小羽抬头，笑了笑，笑容很好看，可楚沐沐的心里却觉得有些酸涩，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少年，好似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一般。
楚沐沐不停地回忆着自己心中的那个少年，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平淡的笑意，目光中写满了漫不经心，对谁都是一样的温和有礼。
“貌美如花”、“性格好”，这些一直都是他身上的代名词。
然而只有楚沐沐才知道，对于那些贸然靠近的人，程小羽从不吝以最恶劣的手段和态度来对待她们。
他就像是一只刺猬，平时收起尖刺，可一旦遇到危险便会竖起那些尖刺，而那满身尖刺下，却藏着一颗孤僻柔软的心灵。
所以，在楚沐沐看来，程小羽就好似一颗彗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冰冷遥远的宇宙中穿行，无法靠近，亦无法触摸。
也因此，每当她看见程小羽那如梦似幻的笑脸时，都会产生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就像在做一场美梦，梦醒了，眼前的人儿也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不见了。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知道，”
“如果连你都不值得，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值得了。”
楚沐沐笑了笑，伸手捏住程小羽的小脸，看着他露出埋怨的表情，因疼痛变得扭曲的脸庞，少了那些梦幻的色彩，多出了些许真实的气息，这让楚沐沐的心情好了不少。
程小羽知道自己的脸蛋手感很好，比刚出笼的馒头还软乎，捏了也就捏了，可问题是也不能用这么大的力气吧？
他疼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躲又躲不开，无奈只好张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作势要咬楚沐沐，这才迫使楚沐沐松了手。
“你要走就走嘛，不用在意我的……”
程小羽抹了抹眼泪，又伸出小手揉了揉脸，语气认真地说道，“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你都听见了？”
楚沐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表情黯沉。
“嗯。”程小羽点了点头，“你不能因为我一直不去公司啊！”
楚沐沐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程小羽。
程小羽顿了顿，然后低下头，小声说道：“其实之前就想说了的，王伯说你好长时间没去公司了……”
“所以那天你是去找我的？”楚沐沐愣住了。
“嗯！”
程小羽闻言点了点头，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楚沐沐察觉出了不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抬头！”
这一声有些严厉，程小羽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然后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两只泛红的眼圈，眸中水雾缭绕。
“怎么又要哭了？”楚沐沐有些无奈，也明白过来，那天是自己误会他了，“小哭包！”
“我……我不是！”
程小羽的声音颤抖，紧接着便要再次低下头去，可楚沐沐哪能让他如愿，松开他的胳膊，然后轻轻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这般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还说不是，小哭包。”楚沐沐微笑着，语气越发温柔。
她凑上前，吻在了少年的唇瓣上，一滴泪水滑落进两人的唇间，品味着那甜美柔软的双唇中的苦涩泪滴，楚沐沐的心里微微一疼，然后动作更加轻柔了起来。
房间内情意弥漫，直到程小羽的身躯再一次被楚沐沐压在身下的时候，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纤细的玉手抗拒地抵在楚沐沐的胸前，结果却意外陷了进去。
“那个……等等！”
“不要在这里！”
程小羽触电般地收回手，身躯不安分地扭动起来，他可不想在医院做那种事情。
少年的喊声使得楚沐沐清醒了几分，她艰难地支撑着身子，感受着身下少年柔软的身躯来回扭动，眸中不由染上了几分幽色。
摩擦容易起火，不知道吗？
“别乱动！”楚沐沐咬破舌尖，低声喝道。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忍耐痛苦到了极限的母狮子发出的吼声。
程小羽下一子就不敢动了，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沐沐。
深吸了一口气，楚沐沐艰难地起身，替衣衫不整的程小羽盖上了被子，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然后说道：“公司里确实出了点事，等会我会叫王伯过来照顾你。”
“当然，晚上我肯定会回来陪着你的。”
楚沐沐的目光太过宠溺，程小羽有些难以抵挡，他伸手拉高了被子，将羞红的小脸藏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两只眼睛，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王伯从家中匆匆赶来。
听着门外响起楚沐沐认真叮嘱的声音，絮絮叨叨的，怎么也停不下来，程小羽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干净澄澈的眼眸中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真是的，对我这么好，要是舍不得离开了该怎么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