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课程小羽都没再见到张雅琴的影子。
然后下一节课，下下一节课，她还是没回来。
第二天程小羽才知道张雅琴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这消息还是班主任在课上提起的。
一下子，程小羽的生活好似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上学放学，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一时间他竟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好在以前就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现在也不过是重温之前的感觉罢了！
他已经有四五天没给楚沐沐发过消息了，可那个家伙依旧没有一点音信，电话不打，信息不发，甚至连家都不回。
王伯提起这事也是满脸无奈，每次都只能以她公司事务繁忙为由，搪塞程小羽。
程小羽又不是真傻子，再忙还能回不了家？
她就是不想见自己呗！
又是一天放学，程小羽刚走出校门，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扫了眼屏幕，见是一个陌生电话，不由挑了挑眉，按下了接听。
“喂，哪位？”
“程小羽，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软件变音后的沙哑嗓音从手机中传出，程小羽淡然的神色微变，他顿住脚，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怎么回事？
难道他被人发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冷静，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更何况那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那是他从未在外人面前提及过的秘密，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哦，那你说说看？”程小羽微微眯起双眼。
“我说就没意思了，低头看看你的胸口。”
手机中传出一阵难听的笑声，程小羽心头一紧，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清晰，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瞳孔顿时一缩。
像是故意要让他看到一般，一颗红点落在程小羽的胸前。
“你想做什么？”
程小羽平静地抬起头，目光在学校对面的楼房上来回扫视。
“子弹无眼，我劝你不要乱动。”手机中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程小羽的耳中。
“这里是学校，你真的敢开……”
“砰！”
一颗子弹落在程小羽的脚边，溅起的水泥碎块瞬间便划伤了他的小腿，白皙的小腿肚上出现一条殷红的伤口，血珠不断从伤口中溢出。
程小羽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开枪，而且还装上了消音器，脸色不由有些发白。
过了半晌，他才感觉到小腿肚上的疼痛，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杀了我吗？”
程小羽咬牙，压着声音低吼，在这之前他甚至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对狙击枪这种东西。
“不，我不会杀你。”
手机中的那道声音停顿了片刻，然后再次响起，“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都说出来。”
“我做过的事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程小羽沉声问道，脸色却黑了几分。
“所有，”
“包括你是怎么勾搭女人的。”
听她这样一说，程小羽忽然想起一部电影，电影的名字叫做《狙击电话亭》，里面的男主同样被人用枪逼着，坦白了自己出轨的事实。
可问题是……
程小羽他没出轨啊！
他不禁有些冤枉。
“想用莫须有的罪名玷污我的名节？”
“你开枪吧！”
程小羽咬了咬牙，干脆地闭上眼睛，“你开枪打死我好了！”
余水外国语学院对面，一间居民住房的阳台上，楚沐沐脸色漆黑地看向架着狙击枪的张雅琴。
张雅琴伸手按下了静音键，扭头看向楚沐沐。
“这些都是他的伪装，如果你不相信我，等下你亲自去接他。”
“我用你的性命相逼，他总会露出破绽，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你。”
她说完后，不顾脸色更黑了的楚沐沐，解除了手机静音，开口对程小羽说道，“你的一切我都清楚，包括你和那个女人共进午餐。”
程小羽闻言双眸微亮，他原本就在赌，赌这个人不清楚他的老底，而这人一开口程小羽也终于确定了，她确实不清楚自己的老底。
因为他和楚潇潇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纯洁得不能更纯洁了。
“你那么清楚还问我做什么？”程小羽冷笑着答道。
放学的铃声响过好一阵子了，按理来说王伯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可程小羽却始终没看见他的影子。
下一秒，他的眼中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楚沐沐又是谁？
她从街边走来，正好背对着那狙击手所在的高楼。
“程程，想我了没有？我来接你回家。”
楚沐沐走到程小羽的身前，微笑着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程小羽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将楚沐沐和他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联系在了一起，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俩人多半就是同伙！
倒退了一步，躲过了楚沐沐的手掌，就在这时，手机里再一次传来那个人的声音。
“你亲口说出来才有意思嘛！”
“这样吧！我也不杀你，你不说也没关系。”
“不过嘛……”
“你身前的这个女人，就让她代替你去死好了！”
程小羽心中惊愕，什么情况？难道这俩人不是一伙的？
他慌忙大喊：“等等！”
张雅琴在听到程小羽说出的这两个字的时候，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欣喜……她都不禁有些替自己感到悲哀。
至于楚沐沐，在听见程小羽开口大喊“等等”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目光也不自觉地暗沉了下来。
“别！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程小羽看了一眼楚沐沐，小声地哀求，丝毫没有注意到楚沐沐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铁青。
“我要你将自己是如果勾搭其他女人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楚沐沐听！”
“说出你内心的龌龊，或者葬送她的生命，二选一！”
程小羽用力攥紧手机，目光轻颤，情绪濒临失控，他大声喊着：“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张雅琴轻笑了一声，无视了他的喊叫，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缓缓开口倒数：“三……”
“二……”
“一！”
她当即扣动扳机，只不过这一枪却是瞄准空无一人的地面射去的。
然而下一瞬，瞄准镜中的画面却令张雅琴惊呆了。
那体形单薄的少年竟在最后一秒倒数前，冲到了楚沐沐的身后，面朝着她所在的大楼张开了手臂，竟是要用自己孱弱的身躯替楚沐沐挡下子弹。
这一刻，张雅琴不得不承认，她酸了。
而且更加悲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