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高中上一次更换球衣,还是在黑泽莲刚加入到球队社团时。
顶着国中最有价值球员的头衔进入到平平无奇的神山高中,即便大家再如何不看好这支队伍,也会有企业因为看重他的商业价值而提供赞助。
对于高中足球而言,其中最大的赞助内容便是球衣。
自那以后,神山高中已经两年没设计过的新的球衣款式。
黑泽莲小心翼翼地将礼盒中的球衣捧起,拇指与食指提起肩膀的两侧,亮紫色的球衣便瞬间在他面前铺陈开来。
肩膀上三道白底红边条纹清晰醒目,搭配上复古款式的设计,的确与十几年前正处巅峰的佛罗伦萨球衣有几分相像。
“送给我的?”黑泽莲指了指球衣。
“不想要?”
黑泽莲笨手笨脚地将球衣叠好放回到礼盒里,塞回到了他的桌肚里。
动作一气呵成,生怕对方反悔。
别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可不能说半点不好,否则即使驳了人家的面子。
黑泽莲深谙此理。
收下礼物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在了天海桐的手心。
“我原谅你了。”
“刚才不是还问我犯了什么错吗?”
“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反客为主。
黑泽莲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墙边,下巴微微抬起。
一举一动间,都与平日里的天海桐如出一辙。
“这是模仿秀?”
“说,错在哪里。”
语气平淡如水,压力油然而生。
耳濡目染之间,黑泽莲已经将这部分独属于天海桐的技能偷学的七七八八。
天海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坐下。
“我主动承认错误的话,还会有惩罚吗?”
“惩罚?”
“在这无人的教室里,无论是从力量还是体型上都占有的黑泽同学,想要做任何事情我都没有办法拒绝的吧?”
天海桐故意将视线朝着窗外望去。
整个校园内,一片静谧。
平时这个时间点会在校园内巡逻的保安大叔也不见踪影。
仿佛下一秒从阴影里跳出一只鬼斯通舔脸颊让他们陷入麻痹状态,也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
黑泽莲吞咽了下口水。
他承认,他心动了。
独处的机会有很多,但能够让天海桐主动示弱的机会以后又能会有多少呢?
微乎其微。
就算是死刑犯在前往刑场之前也会饱餐一顿。
那作为后半生努力生活的交换,一晚上的胡作非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
不对不对不对!
黑泽莲猛地摇了摇头。
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要做奴隶了?
他也坐下,面对面看向天海桐。
“还是先承认错误吧,班长。”
“嗯?”
语调微微扬起,天海桐嘴角勾起一丝戏谑。
如加入到壁炉里的一把柴,让黑泽莲心中的火气升腾。
他生气了。
捏住天海桐的中指,再一点点用力,直到指肉因血液流通不畅而变得通红。
这时候再用力重重敲下去。
麻中带酥,体验格外酸爽。
这是黑泽莲带队训练时常用来惩罚那帮不认真训练的队员。
没想到他会有一天会把这个技巧运用到这种事情上。
但他没敢用力。
只是轻轻按压着,将天海桐的手指放在掌心里来回摩挲把玩着。
“那我就开始承认错误了?”
得到黑泽莲肯定的点头过后,天海桐缓缓开口。
“首先,我应该提前和你讲一下回学校的时间,不该在门外偷看你编辑了整整二十分钟的消息。”
“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想发什么内容嘛?”
天海桐撑着脑袋,眨了眨眼。
平日里少见的少女感在此刻尽显。
“你很好奇?”
“我不好奇。”天海桐轻笑一声,“我只知道你在想我,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关心。”
“请专注于你的忏悔,不要分心于无关的话题,天海桐小姐。”
“好的,黑泽莲神父。”
天海桐接过话。
犹如是教堂里忏悔室中的神父与忏悔者,黑泽莲正视图努力维持住他的人设。
“第二个错误,我不该在坂上银面前把你比作是我的物件,宠物,或许应该把你放在一个更加对等的位置?”
“那什么是更加对等的位置呢,天海桐小姐。”
“不知道,神父大人可以提供几个选项吗?”
“情侣,夫妻,以及家人。”
黑泽莲说完一顿。
他打量了一下天海桐的表情。
嗯,面无表情。
这个女人难道都不会脸红的吗?
“人们常说神父象征着权威,但在我看来神父大人怎么处处给我下套呢?”
“有吗?”黑泽莲轻咳一声,“请继续你的忏悔,天海桐小姐。”
“神父这是被戳穿了想逃避嘛?”
天海桐侧过脑袋向上望去。
被盯得有些发慌的黑泽莲转过头去。
“没有。”
“神父又不是和尚,有七情六欲也很正常,如果神父的欲望得不到消解,说不定以后会靠着这些道听途说来的其他人的秘密,掌控他人命运也说不定。”
“请继续你的忏悔,天海桐小姐。”
黑泽莲正色道。
手上轻轻捏了下天海桐的指节。
“最后一个错误,就是我忘记吃糖了。”
“为什么要吃糖?”
“尝起来不会不甜吗?”
天海桐的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距离他们上一次负距离接触已经有六分钟了。
唇齿间,果香未曾消散。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你一样狡猾,随时随地会吃糖等着别人来品尝的,神父大人。”
“你不喜欢吗?”黑泽莲问。
“喜欢。”
“嘴唇还是我?”
“嗯……突然又有点不喜欢了,除非——”
天海桐将视线转向窗外。
手上轻轻覆盖住黑泽莲的两只手。
拉长的尾音如一根逗猫棒不停磨蹭在黑泽莲的心口。
痒痒的。
“我有些不太确定,可以让我再尝一下吗——唔!”
呲——
桌脚与地面摩擦而发出的声响尖锐而刺耳。
猛得,天海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架起,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向前倾去。
唇齿相印。
黑泽莲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去抢夺她藏在舌底尚未融化的糖果。
纠缠不清,呼吸不能。
“呜!”
突然,唇边传来一阵疼痛感。
紧随其后是一阵铁锈般的气息。
黑泽莲向后退去一步,掌背抹过唇边,一抹血红与雪白肌肤交相辉映。
同样的色彩也挂在天海桐的嘴角。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轻拂过嘴角,又递到黑泽莲的手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向我表白。”
天海桐将“正式”两个字咬的很重。
表白的事情黑泽莲已经在催眠APP的帮助下做过。
但清醒状态下还从未拥有过。
“我表白了你就会答应吗?”
“会。”
“表白了我们是平等的男女朋友吗?”
“是的。”
“毕业之后也是嘛?”
“……至少会坚持到明年的一月。”天海桐思索片刻后回应道,“一月底的全国大赛总决赛,在你踢完那场比赛之前,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那之后呢?”
天海桐沉默了。
黑泽莲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表白的,但不是现在。”
“而在那之前,就请你提心吊胆地生活在每天都有可能被我表白的日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