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茗妩猛地惊醒，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就在刚刚，她又陷入了过去的噩梦之中。
本能猛地一抓的手掌传来了温热的触感，陈茗妩扭过头，发现了坐在一旁的江见章。
“江江江江江江..........”
“嘎嘎嘎嘎嘎.......”江见章一边学着少女结巴的样子，一边用床头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少女的面前“别这么急，先喝口水冷静一下。”
一杯凉水下肚，陈茗妩也冷静了下来，发现自己还拉着江见章的手，少女连忙抽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江见章不留痕迹得用大拇指剐蹭掉手心的汗，“你的手还挺暖和的。”
“这样吧，你先冷静一下，我来问问题。”江见章掏出了他上课抛给少女的纸条。上面写着“放学之后有没有空？”
“虽然我没有用上敬语，而且字也很丑，但陈茗妩同学你也没必要看完了就吐了啊？”江见章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按照江见章的构想，放学的时候尽量和陈茗妩凑到一起，多聊聊年轻人爱的东西，慢慢得给她的社恐脱敏，也是一段良好关系的开端啊？
结果这开端开成了这个鬼样子。
“我.........”陈茗妩低下了头,“对，对不起。”
“我也没有怪你啦。”看着姿态放的很低的陈茗妩，江见章的语气也缓和了些“你看，因为你，我在医务室休息了一下午，也挺好的。”
啊哈哈，就是回家又要花时间去自学了。
“是吗。”少女的精神状态稳定了些，但江见章坐在一旁依旧让她有些不自在。“那我们先回教室吧。”
“马上就要放学了，现在回去的话全班同学都会看着咱们。”江见章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等放学铃响了咱们再回去吧。”
“好，好的。”
二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如果方便的话，”江见章率先挑起话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怎么怕别人吗？”
江见章也想过像对待一般女性一样强行拉近关系，说些什么暗示暧昧的话，但他觉得面对陈茗妩这样的人，拐弯抹角反而会适得其反。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球一点。
“我........”
“不想说也没关系就是了。”江见章靠在椅子上，“不过反正咱们坐在这也挺无聊的，这儿也没有其他人，就单纯的聊聊天。”
过了许久，陈茗妩才低声说道“我之前在体校的时候，被一些学姐给欺负过。”
“她们有时候也会这样把写着放学后有没有空的纸团扔到我的桌子上，但不管我怎么回答，下课后她们都会把我拉到厕所里面......”
回想起那段灰暗的记忆，少女的身体又抽了抽，连同着头顶的耳朵也在微微发颤。
果然是被霸凌过吗。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东西。”若是在外面，江见章肯定会给少女买瓶饮料以表歉意。
为了换一个话题，江见章指了指自己的右眼，问道“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头发遮住呢？”
很显然，被霸凌的人是不会得中二病的。
“这，这个.......”少女说话又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没有没有，哎呀，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江见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来惩罚自己的多嘴。
“其实，也，也不是很不方便。”少女微微撩起刘海，把自己的右眼暴露出来。
那只眼睛不同于和少女一个发色的黑灰色眸子，她的右眼呈现着白灰色，顿时让自己的气质提升了几个档次。
倒不是说像白内障那样病态，如果让江见章来形容的话，少女的右眼就像琥珀一样清澈漂亮。
“好漂亮！”江见章脱口而出，旋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很，很漂亮吗？”少女的脸肉眼可见得红了起来，松手后，发丝又遮挡住了灰白色的眸子。
“所以为什么要遮住眼睛呢？难道是因为视力不佳吗？”江见章想起了他上辈子听说过的白化病患者。
据说这些患者的眼睛也会变成白色，并且视力也会下降。
虽然陈茗妩是很显然的异瞳，但白色的那种眼睛视力不行也说得过去。
但话又说回来了，视力不行难道不应该是去配一副眼镜吗？这样用头发挡着眼睛视力只会越来越差吧？
“不是视力的原因。”陈茗妩下意识捋了捋自己的刘海“我在体校读书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喜欢这只眼睛，说看上去很恐怖........”
*了个*的什么垃圾三流学校？搞霸凌也就算了，学生的审美也是一坨？
在心理暗暗得骂了几句他从未见过的学校以后，江见章好像有了些理解。
与其说不喜欢那种眼睛，倒不如说是霸凌的借口罢了，有句话这么说来着，讨厌一个人，右脚先踏进房间都是错误的。
说起来江见章上辈子也经历过这种事情啊，最后还是江见章自己走出来了。
江见章站了起来，走到少女有些害怕的目光下走到了床的右侧，伸手撩开了少女的刘海。
“等，等一下......”
“我的审美观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陈茗妩，我可以摸着良性说，你的这只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就连姐姐那蓝灰色的竖曈，在江见章看来，都比这只眼睛少了一丝清澈。
“我我我我我，我知道了......”
感受到少年的触碰，床上的少女也开始不知所措的扭动了起来。
嗯，看样子与其说是社恐，倒不如说是失去了自信啊。
必须得把自信重新找回来。
江见章突然弯下腰，在少女的右眼眼角落下一个吻。
“！！！！！！！！！！”
陈茗妩感觉自己窒息了，在眼前即将黑下去的前一刻，被江见章捏了捏脸，召回了现实。
“这只眼睛，我很喜欢哦。”
“没有人会因为这种眼睛讨厌你，她们看向你，是因为她们没有你这样漂亮的眼睛。”
“不过我说这些话，估计你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吧。”看着几乎晕了过去的少女，江见章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见面就搞这些，确实有点太激进了。
但对于陈茗妩这样说话都说不全的小妮子，必须在一件事上激进到底，只要在一件事情上找到自信，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也不要你现在就把刘海给剪了，有时间的话，多给我看一看你这种眼睛，好吗？”
少女没有回答。
江见章也不需要回答。
只要说出这句话，他有大把的时间去用这句话刺激陈茗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