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如同一只牢笼中的困兽,必须殊死一搏!
可我手无寸铁,一身武技无法使用出来。而这十几位刺客都是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以一敌十,于我极其不利。
一位刺客一言不发,手中拿着两把极短的匕首。转瞬之间就来到了我的眼前,我的心脏和脖颈上顿时感到一阵危险的刺痛——那是我赖以为继的直觉,那刺客的匕首,直指要害!
上来便是杀招,看来,他们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
逃!我能做的唯有如此。
可那十几名刺客却是早有预谋,连连封锁了我的撤退路线。
一柄细剑当胸袭来!我面色一沉,侧身一躲,那刺剑落空,那刺客却是异常惊讶。
我嘴角上翘,用腋下夹住了对方的手臂,随即狠狠地一扭!
“唔.......”对方发出一声闷哼,手里的剑无奈脱手。
好机会!我一脚踢起细剑,握于手心。虽然我从来没有使用过细剑,但哪怕是废铜烂铁也比手无寸铁好一百倍不是么?
剑柄传来一阵熟悉感,好似刻在灵魂里的剑术复了活。这种奇特的感觉就像是突然与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相遇一样。
???好奇怪的感觉。
此刻突然握上了剑,就好像走在路上忽然看到了老朋友的熟悉面容。
我的嘴角泌出一丝冷笑,握着细剑,就好像握有【未来】。血雨飞洒之中,便将十数名刺客一举消灭——这样的实力,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我此前,从未修习过刺剑,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精通了?
“说!雇主在哪儿?”我手里的细剑指向了接头人的喉咙。
“他、他去找吸血姬古妮薇尔了......”
一抹血花绽放在细剑之上,在他选择背叛我的时候,也应该做好了被我反杀的觉悟。
雇主去找古妮薇尔?
一种怪异的感觉笼罩了我。
我想到了一名少女,她既美丽又清澈,身周总是伴随着玫瑰花瓣。
我想到了一名少女,她的肌肤白得几乎看不见血色,似白玉雕塑一般晶莹剔透。
我想到了一名少女,她美得令人不敢直视,玲珑的五官堪比任何一件艺术品。
我想到了一名少女,她的身上穿着华贵的哥特式长裙,头发是高冷的银白。
我想到了一名少女,纤细的手指并拢,双手作祈祷状。
我想到了一名少女,娇柔的身躯舒展,是一朵绽放的花。
我想到了少女的两行清泪,想到了与她不相匹配的邈远目光;我想到了少女小恶魔般使坏的语声,还有她留在我脖子上的甜美痛楚和红色的咬痕!
眼皮像装了小火药,正不安分地乱跳。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我要去找她!我要去了解她!
......
“别来无恙啊,古妮薇尔小姐。”
电闪雷鸣之际,一名不速之客推开了大厅的正门。眺望窗外的少女睥睨着他,皱紧了眉头。
闪电照亮了来者的装束,是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不露面容、不发一言的神秘人。此时,他收起了手上的雨伞,抖了抖雨水。脱下斗篷、摘下面具,显露出原原本本的模样来。
一身装束的底下,竟是一名面容英挺、五官端正的男子,他身着洁白的礼服,一头金色的长发于腰间扎起。一双碧蓝色的眼眸似晴空里深邃的蓝天。
“卢修斯......”古妮薇尔的面容陡然狰狞,獠牙蹭地亮了出来,红色的眼瞳充满了暴戾的愤怒,那是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被唤作卢修斯的男子嘴角上翘,优雅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银制细长的刺剑。
一双小巧可爱的恶魔之翼从古妮薇尔的后背生长出来,她猛地扇动翅膀,向卢修斯挥动手中利爪!
却见卢修斯轻笑一声,闭上眼,优雅地挪动了一小步,微微仰头,那道势如破竹的爪击便扑了个空。
空气中只落下一缕金色的发丝。
随后,刺剑霎时刺出,扎到了古妮薇尔的肩上,顿时,一抹红艳的花透过衣服显露了出来。灼烧的剧痛伴随着刺剑的刺痛,荡漾开涟漪。见状,古妮薇尔加快了速度,向卢修斯疯狂进攻!
寻常人的眼里,只见漫天的残影!
可卢修斯并非常人,对那毫无章法可言的疯狂进攻从容闪躲,其间,又连刺数剑。不仅毫无伤痕,甚至连礼服都不见褶皱。
反观古妮薇尔,气喘吁吁不说,还遍体鳞伤。长裙被刺剑碎成了一片一片,裙摆甚至还被穿破了一大截,如象牙一般白皙滑润的大腿也显露了出来。
她深吸一气,腾飞于空,鼓足力气向卢修斯挥起致命的一爪!
卢修斯从容地闭上双眼,仿佛就这么甘愿送命?
却见他口中呢喃了一句什么,古妮薇尔忽觉一阵剜心之痛,飞舞的翅膀瞬间消逝,竟从空中重重地跌落下来。
“唔......”古妮薇尔那玲珑的五官紧紧地扭曲在了一起,娇小的身躯霎时蜷缩起来,像一片皱巴巴的树叶。
却见卢修斯亮起了自己的手背,上方刻着一个奇特的刻印。他冷然一笑,道:“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把你变成血族的?要不是我,你那绝世的美貌就这么逝去,那真是太可惜了。”
古妮薇尔愕然,一段沉痛的、黯淡的记忆浮现出来,冲破了她五官的栅栏。她歇斯底里地大吼:“你不过是个贪图我美貌和利益的伪君子!虚伪、虚无、虚荣!那名刺客,就是你忽悠过来的吧?”
“不错。你和他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人,我才能从困境中解脱。”
古妮薇尔恍然,嘴角泌出一丝冷笑:“果然......”
卢修斯是极致的自私之人,他做的事情没有不利己的道理。
两百年前的接近,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声势。两百年前的温柔,不过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两百年前,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把自己残忍地变成这副样子......
“不对,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同类的气息。为什么经过了两百年,你却还活着,而且看起来还毫无差别?”
闻言,卢修斯哈哈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愚蠢无知的戏言:“你无需知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他走近了瘫软在地的少女,提起她的下巴:“多美丽的人儿呐,简直是上帝打造出来最精致的人偶!”
古妮薇尔神情不悦地皱了皱眉,身体反射性地抽搐了一下。在很久以前,眼前这名看似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就在她的心中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她害怕他,这种恐惧就像刻在灵魂中的本能一样。
卢修斯见状,戏虐地笑道:“呀!是不是又想起来了?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的这副表情了呢。”
过去令她发疯的记忆一涌而上,她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那名爱玩毛绒玩偶的小女孩。
不,她的容貌至今未变,她仍旧是那名爱玩毛绒玩偶的小女孩,只是不同了而已。
她浑身一阵颤栗,望着那英挺的面容,感到一阵空虚和恐怖,甚至连疼痛都暂时忘记了。一种久违的恐慌袭上心头,她无助地撑起地板挪动着臀部往身后退却。
卢修斯却是步步紧逼,一步、一步地将其逼到绝境——她的身躯被紧紧地涂到了墙上,就和许久以前的那天一样!
心灵崩溃、信仰破灭......
眼前这个男子,曾让她感受到快乐,感受到温柔,却在某一天化为恶魔,把她折磨成一个疯子。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了出来,少女沉浸在过去的阴影之中——那是她一辈子的阴影,绝望的黑暗。
“不,不要......”古妮薇尔的口中微微呢喃,却不知是对眼前的卢修斯说,还是对两百年前的那一位把她翻了个面的恶魔说。
“很遗憾,我要杀死你了。”卢修斯轻笑,举起手中的刺剑,又从怀中拿出一瓶圣水,浇淋在上方。
“再见了,古妮薇尔·德·克莱曼梅斯!”卢修斯眼神发狠,手上的刺剑猛地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