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姜皓宇听到那关键二字,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极易察觉的惊喜;
但是很快地,他就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在如今摆出一张冷淡的脸。
“我之前说过什么,雪舞你都忘了吗?”
风雪舞维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用力地摇着脑袋:
“没忘,不如说正好相反:我对那些话记得很清楚。”
“那你……”
“但是!”
风雪舞的叫喊,在这一刻盖过了姜皓宇的说话声:
“但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想跟皓宇你结婚!”
相比之前,姜皓宇仍是用着同一套说辞:
“雪舞今日委屈了自己,来日只会为此刻的选择后悔……”
“但就此和皓宇止步于朋友关系,我今后只会更加后悔!!”
这一刻的风雪舞,可以说已经下定决心,也正因为如此,她的气势才会显得很足。
“无法成为你唯一的伴侣,意味着今后会对其他女人生气、会吃她们的醋……可就算如此,我也知道现在的选择不会有错!”
在“完全失去”与“得到一部分”之间,风雪舞最终选择了后一种。
在察觉到她的坚持后,姜皓宇叹息一声:
“看来,这辈子我只能对不起雪舞你了……”
姜皓宇蹲下身来,将右手伸到风雪舞眼前。
“那我们就此说定:今后雪舞就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负你!”
“好……”
带着眼角的泪水,风雪舞果断地握住眼前那只手,并在丈夫的帮助下,“咻”地从地上站起。
两人尚未举办婚礼,商量那种事可能有点早,但风雪舞毕竟是忍不住了:
“皓宇开后宫是没问题,现在的重点是:我能否当你的王后?”
“这个嘛……”
姜皓宇犹豫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哼嗯~”
风雪舞交叉双臂于胸前,轻轻哼了一声,她那只左脚由于内心不悦,而一次次点着地面。
“如果我不行,那皓宇打算让谁当正宫?”
这个倒是不难回答:
“实话告诉雪舞:我到现在都没正式决定下来。但……多半就是萧姑娘了!”
一众情敌里面,萧雅卉可以说是相对而言、最能让风雪舞服气的对象。
“一国女皇当正宫……虽然我自认为比这个女人合适,但谁让她的地位更高?好吧,至少不是太糟的人选。”
当不了最大的,风雪舞还可以退而求其次;
无论是姜皓宇或者她自己,都清楚在后宫里,女性不是只有宫女或者王后(皇后)这两种身份。
“当不了母仪天下的王后,‘四妃’总没问题吧?”
天域王国是典型的东方国家,后宫内一众女性的地位如下:
首先是居于宫中顶点的王后(皇后),位列超品,即仅次于皇帝的最高品级。
而在那唯一的宝座之下,是被称为“四妃”的几位大佬,即贤妃、贵妃、淑妃、德妃;
这四人皆是正一品,换而言之,与身为文官之首的宰相、以及位列武臣之首的大将军平级。
往下还有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当然这些风雪舞都瞧不上。
“成为‘四妃’是我能接受的底限条件,地位再低就是皓宇在欺负人了!”
风雪舞后面半句话,姜皓宇本人亦是认可的:
“确实不能再低了……好,雪舞你自己挑选一个封号吧。”
“我要当贵妃!”
对风雪舞的秒答,姜皓宇觉得有必要提醒下:
“雪舞你可要想清楚:封号一旦选定,就不可能再进行更改。”
没有冷静思考的必要,风雪舞对自身的选择,能够给出一番理由:
“我知道‘四妃’之间地位平等,但‘贵妃’这个封号,听起来就是和其它三个不一样!”
眼见风雪舞主意已定,姜皓宇不再阻止,这便顺着她的心思点头答应。
“好,从现在起,雪舞你就是我的贵妃!今日晚些时候,你去找紫梦姐,后宫的印绶我是交给她在保管。”
“印的事我已经了解,但是皓宇,我们的婚礼怎么办?”
通常而言,“后”以下的妃嫔,仅举办册封仪式就行,婚礼那是留给正妻的待遇。
不过在姜皓宇这里,这条规矩显然是不存在的。
“婚礼一定得举办!不过得等我以后有空再说。”
风雪舞有种被喜欢的人画饼的错觉,此时她不能保持沉默:
“‘以后’究竟是什么时候?皓宇你至少得告诉我一个大概的日期。”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敷衍,姜皓宇这便道出心底的念头:
“雪舞,我不打算一直当个国王。一年之内,我就会登基称帝;届时,天下人就会知道:你不是区区王的妃子,而是堂堂皇帝的‘四妃’之一!”
风雪舞多少有些感动:
“皓宇想为了我而努力?”
“是的,毕竟我不能让你一个女王委屈了。雪舞既然要嫁,自然得往高处嫁……”
“皓宇~”
受激动情绪影响,风雪舞一把将喜欢的人抱住;
姜皓宇觉得她这力道,比起紫梦姐来说可是一点不小。
“好了好了,你我的人生大事,就商量到这里为止!现在我要走了……”
姜皓宇开口之际,风雪舞松开他这位丈夫,但却没有就此和他挥手道别;
于这位贵妃而言,还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皓宇给我的爱,就是最好的彩礼,现在轮到我给你嫁妆了!”
没有假客气的意思,姜皓宇真心觉得不必这样,只见他朝着风雪舞用力摆手:
“嫁妆什么的无需再谈,你我之间不用这么见外。”
“这个嫁妆可是非同一般!”
说着,风雪舞取出早在今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地图。
此物不是拿来旅游用的,详细地说,这是风华王国的地图!
站在统治者的角度,地图这种东西,有着非比寻常的象征意义;
关于这一点,姜皓宇明白,风雪舞也很清楚;
后者在知情的前提下拿出此物,这便是代表:
“雪舞,你打算把风华王国让给我?”
姜皓宇有些不敢相信。
稍后,他只见风雪舞摇了摇头:
“与‘让’有些不同,我想的是合并!”
姜皓宇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
“天域与风华两国合并,共同成为新生帝国的一部分……这就是雪舞你的意思?”
“正是!”
风雪舞的要求不高:
“合并之后,我仍是王的身份,只不过不再是独立的女王,而是皓宇你这位皇帝之下的诸侯王!”
合并之意,风雪舞早已有之;
原本她还在担心,那就是该怎么向民众解释,一个国家同时有两个王。
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
因为心爱的人决心成为皇帝,如此一来,自己给丈夫兼皇帝当手下,可以说合情合理!
本着“别人为自己着想,自己也关心对方的原则”,姜皓宇没有选择装傻,而是当着风雪舞的面道出忧虑:
“雪舞的慷概我已经知晓,只是你父亲那边……”
风雪舞明白自己做上这些,不全是为了一段感情:
“皓宇你应该明白:风华王国不算什么强国,在这一日比一日残酷的世道,实在难以作为独立国家而长久存在。”
无论是风啸林或者风雪舞,都有出于自保之心,而寻求强者庇护的意思;
只是要想让这对父女称臣,必须得满足一定条件,即选择侍奉的君主,除去拥有相当强大的实力,还必须让两人觉得可以信任。
何谓“可以信任”?
一是不会干出日后痛下杀手的无耻行为,二得保留自身的王爵!
以此为基础,姜皓宇无疑是二人最好的选择;
“子民不会沦为被征服的对象、王族和过去的统治者也能得到善待,能做到这些事的只有皓宇你呀!父王那边你不用担心,他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现在,风雪舞要以女王的身份,嘱咐丈夫一件事:
“今后风华之民也是皓宇的子民,你可得好好对待他们哟!”
这件事不必任何人提醒,正如姜皓宇所言:
“我不会区别对待本国百姓以及新收的民众。”
“那再好不过!”
重要的事情都已经说完,现在风雪舞要去为今后的合并大事,而从现在开始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我去处理国内政务了,下个节日我们再一起过吧。”
话音落下,风雪舞朝着丈夫挥了挥手。
这个时候,出自姜皓宇之口的,并非道别的话,而是:
“雪舞,谢谢你……”
等到伴侣走远,姜皓宇这便用最快的速度跑起来;
二十几秒后,他回到心怜身边,此时当妹妹的那叫一个不耐烦:
“这就是哥哥之前说的‘去去就回’?”
姜皓宇没有辩解的意思,直接在此时低头认罪。
“哥哥的态度不错,看来你是知道自己错了。但不要以为……”
心怜话到中途便是停下,原因是就在刚刚,她瞧见一道熟悉的倩影;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那人正是……
“欸,那什么,哥哥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处理点私事。”
“咦?”
在姜皓宇略带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心怜快步跑向远处,几次眨眼便是没了踪影。
跑到某个小巷的深处后,她面朝围墙,背对着稍后现身的女子。
天意之风,宇佐美沙织
“属下参见小主人!”
跪拜之际,沙织听到心怜用愠怒的语气说着:
“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在今天打搅我!即使不知道我正跟谁一起过节,这也成为不了你为自己脱罪的借口。”
“回小主人的话,属下知道。”
沙织不敢也不愿欺骗心怜,她是真的猜到了姜皓宇的身份:
“您与天域国王,带给属下的是几乎一样的感觉;这一点加上那相似的容貌,使得属下斗胆猜测:那人应当是您的哥哥或者弟弟!”
沙织的机灵程度,倒是出乎心怜的预料:
“本以为阁内只有我与母亲,称得上聪明人,看来如今得加上一个你了。”
聪明归聪明,这一点同样无法帮沙织脱罪。
心怜转过身来,任谁都看得出她如今非常生气。
“敢打搅我和哥哥的独处时光,你必须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我宰了你!”
感受着心怜的杀意,沙织却并不慌张;
比起个人生命,她更在意的是心怜自身。
“属下斗胆问上一句:令兄是否知道您妹妹的身份?”
心怜立刻没好气地反问:
“关你什么事?”
沙织低头回道:
“属下只是担心:小主人如此有魅力,而在这世上,确实也有因为不知道兄妹关系,阴差阳错导致喜欢上妹妹的哥哥……”
“哥哥不喜欢我……”
不等沙织因为这句话松口气,心怜就在下一秒让她冷汗直冒:
“但是我喜欢他!”
天意阁一众臣子里面,沙织对阁主与心怜是最忠心的,换句话说:
她是阁主兼少主双厨!
沙织希望心怜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同时她也觉得:
姜皓宇并非那个能让少主幸福的人!
就算看在少主的份上,抛开那层关系不谈,她也有反对的理由:
“今日撞见小主人实属偶然,现在想想,可能是上天让我起到提醒的作用!”
心怜没有开口打断,此刻她的意思,是让沙织说下去。
“小主人知道吗?我之前在无意中看到:令兄去找您之前,曾与某个女人眉来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