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大陆一处偏远的小城镇,存在过这么一家子。
男子名为沃特福森,小教堂的唯一继承人,与妻子(妻子与孩子)共同生活,平日四点起床,花一小时做祈祷。教堂,市场,园地三点一线地做着重复地工作,一家人也从未厌烦过,其女尤为拥有成为圣女的潜质,即使是神明,也有青睐她的祝福,但一切又仿佛又被神明抛弃一般,没人会忘记这一天。
今日,沃特福森的女儿即将成年,作为教堂里唯一的圣女,也会受到人民的爱戴。本是一名纯真美丽的孩子,也会有不少外乡人听闻而来,瞻仰福气,往往因为这样,仪式却不能进行......
她自杀了,在成年当天晚上,她从海岸上投河自尽,在找到尸体后发现她身上有着许多抓痕,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即使是普通的推断得知原因后,也没有人会原谅这几个男人。他们跑远了,没有一丝线索,现场只有教父和妻子抱着女儿的尸体强忍着眼泪。在海岸边,久久不能忘怀,忍着痛苦度过一天又一天,盼着罪人消息的日子越来越痛苦,因为犯人的事情,女儿的骨灰不能安葬。就在这时,妻子也因病痛先行陪伴自己的“宝贝”,那一天,雨下的很大,沃特福森教父强忍着眼泪,看着她躺在神明雕像前缓缓喘息,不忘说着女儿的名字“温塔...温塔”手怀里握着经典的圣银十字架,渐渐停息......
之后,教堂曾经的辉煌便一落千丈,不再对外开放。教堂大门紧闭着,贮存的粮食也会见底,也该出门走走了。教父穿着雨衣,行走在这5里小路上,朝着小镇的方向如同行尸般缓缓步行。
他来到面包店,一身雨衣湿漉漉的,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店面地板上,倒映着教父那阴沉悲伤的脸面,他没有多说什么,把钱直接放在了收银台上,久久站着不动,过了许久,他才用那小声低沉又沙哑的声音说话。“店主先生,请给我一袋黑面包,您看着给就行。”
不知道是教父太走神了还是什么,他面前早早地就出现了三袋新鲜可口的软面包。
“不要钱,教父先生,这是您应得的,我知道这事您度过不了,我文化很低,安慰不了您,但是还是请您能够代她和您妻子好好的活下去吧,这面包算我请您的。”
“她...?”教父似乎遗忘了店长指的她是谁。
“留在这里,只是一段过往一道留在过去的影子。当人离开后,再回到正常的现实的生活中去,我很清楚,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故事,一个编造的故事,对吧?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这些事,忘记这些话,忘记…我们的存在。这还有意义吗?店长,我...我连至爱的人也保护不了,我,意味着什么? 人总会死的,我们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店长无法反驳教父所说的话语,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教父又回过神来时,他望着这三袋面包,又从兜里掏出相对应的钱付了回去,匆匆离开。
雨相比之前来说似乎没有了那么淘气和活跃,渐渐地弱了下来。教父任由自己游荡在小镇各处,只是凭借着肉体的反应回应着与他相识的人们。即使是散步,也散不了他那被死死禁锢着的心,即使是吃着面包,也消化不了他那难以溶解散去的记忆。沿着城镇马路,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海岸边,教父望着那些即使下雨也在搬运货物的人们,望着那自由飞翔的海鸥,望着打着伞匆忙赶路的女子(成年女人和其孩子),这哪些和他一样?哪些和他不一样?他也是劳动者的一份子,他也是引导人民的自由民,他也是曾经有过妻儿的父亲...
扭头而去,散心解决不了问题,想着回去罢了。不小心地就走到了类似贫民窟的地方,根据城镇平均财产水平来说也算不上很贫穷的地方,只不过会是流浪汉聚集的地方罢了,下雨天的原因吗?沃特福森余眼扫视周围,没有一个流浪汉讨钱,或许是大雨连下的原因吧。走着走着,或许是由于精神上太过劳累了吧,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就楞楞地站着,面对面看着这雨天里贫民窟唯一的流浪汉,身体蜷缩在一起打着冷颤。教父没有多说什么,向她走了过来,把自己的雨衣脱下给了这位流浪者,又把面包塞给她说:“不用害怕,孩子,这是您应得的食物,请努力地活下去。”说完,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那楞楞地看着教父,他淋着雨走回去。
本是可以用雨衣遮挡着面包不被雨所玷污,但施舍给流浪者后,自己也不会得到什么满足一样。“圣职者...可真是糟透了的职业...”他这样心想着,可谁知,那个流浪者从城镇尾随他三里左右,一直回到教堂才发现。或许是很胆小,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的样子,身体也很娇小,破烂不堪的帽衣遮挡着她的脸面。沃特福森也不好说什么,自己心思全在他处,正放任他不管回房间时,却被她叫住。
“那个!教父先生...我...不能收您的面包,还有...雨衣。”
是他很不想对付的类型。
教父转过头,也只是在原地站着。
啊,呃。双方只是尴尬地互相注视了一会。“哎...孩子,你是哪里人?你的爸妈呢?”她想了想,并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爸妈是谁,只知道自己很久以前就在流浪了。无奈,教父首先还是安顿好孩子吃住的问题,到时候再寻找她的父母。
“那你能进来吗?站在门口不怕着凉吗?我能给你一个睡觉的地方。”
“教父先生,我想我还是走吧,我可能...有点奇怪...”
“不用自责,孩子,神会接纳一切,不管是贫富老少又或者是残缺失亲,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沃特福森试着鼓励她,让她拥有一点心灵的归宿感,应该说教父臆想的太渺小了还是她太大胆,总之双方都很惊讶。
“那...打扰了...”
教父没有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少女先是摘下了兜帽,映入眼帘的则是与常人不同的发色,和那引人瞩目的耳朵,以为还是一名精灵或者半精灵孩子呢。房屋的灯火并不能照亮外面的色彩,当少女进来时,更加让人注意的就是她那如同天使相反的特征,那形容恶魔的翅膀。
“恶...恶魔?!”沃特福森不知道会摊上怎么个事情,
那个象征性的翅膀让他坚信自己眼前站着的是恶魔,一个...没有角和尾巴的恶魔(恶魔失去角尾代表着已被种族完全驱逐并完全失去力量)。即使这样,恶魔的体质也不是能和人类一并而论的。沃特福森很快就把自己带着的银十字项链摘下来指着她,示意着威胁她不要接近自己。少女似乎并不惧怕,或者说她还不知道教会相关的仪器都具有净化和驱邪效果,对她们恶魔来说是再克制不过的钝器。恶魔少女仅仅只是个喷嚏,明显是摘下了雨衣被门外的风吹着凉了,沃特福森就误以为是攻击,并用项链向她砸去......
“好痛!”
项链算是有点重量,加上教父的力量砸在普通人身上都可能会起个包,砸在恶魔少女也是如此,但奇怪的是,寄宿在十字架上的圣力并不生效,没有默认她是魔族敌人。又或许是她太强大了,圣力被完全压制,沃特福森宁愿相信后者,毕竟能够不被圣力影响的恶魔除了高阶就不存在这样的说法。就此,沃特福森也算是认命吧,但是他完全可以凭借自身体质来应对这个柔弱饥饿的女孩,他就那样滑倒在地上,听由恶魔少女割取他的生命。对于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了,至少下面还有妻女等着他,他闭下眼睛,不再往后移动,虽然害怕死亡带来的疼痛,这也促使他担心焦虑又害怕的,担心死后教堂无人管理,焦虑自己会在地狱还是天堂,害怕死后的世界也不能见到妻女......在这些臆想中,时间滴答滴答地流动,没有任何声响,沃特福森睁开眼睛,恶魔少女还是站在那里捂着受伤的身体部位一动不动。
“你...不杀了我?”
“为什么,要杀教父先生您?”
双方都是满脸疑惑的,在人类眼里,恶魔不都是以人类为食的怪物吗?在恶魔眼里,人类不都是被玩弄于手心的食物吗?眼前的恶魔少女是完全没有一点敌意。突然,恶魔少女的肚子咕咕作响,她从前天开始就没吃过多少食物,但是她手里提着的,是还没有被雨水泡湿的一袋面包,有被她好好地用雨衣保存着。
“那个...不介意的话,那面包是给你的,你...可以吃。”沃特福森教父的一种来自职业病的语言带着些恐惧随口说出来,不管对方是哪个种族。
随后,恶魔少女再一次经过沃特福森的同意后吃起面包。让他再一次奇怪的是,生来以人类为食,以魔物为食的魔族,居然能够接受面包。
“你原来能吃面包?”
“当然,面包很好吃,我很喜欢。”
这并不足以让沃特福森教父放下警戒心,看着那吃着面包还开心起来的恶魔,拄着旁边的椅子缓缓站起,环顾周围似乎想寻找什么东西,然而并没有什么。最后打算先乘着她没有注意自己时,走后门跑回城镇求救的,没移动几步就被叫住了。
“等等!教父先生。”
少女一边咀嚼着口里的面包,一边说话。直到咽下后,她将还没吃完的面包放在一旁,蹲下并想拾取地上的圣书。
“您掉东西了。”
不过在手指触碰到圣书的刹那间,就有一股强烈的光束从书面上发出。教父就知道,肯定是刚刚十字架的圣力不够强!还不足以镇压这个该死的恶魔!来自魔界的恶魔就应该好好的在地狱反省自己生来的悲剧!
在光束结束后,恶魔少女还是依旧站在他面前,与之不同的是,她所散出的光芒强行让沃特福森放下了警戒心,不再感受到一丝来自种族压制上的恐惧,这似曾相识的效果让沃特福森急躁生气起来,他不顾死活地将恶魔撞到到地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获得祝福!你,你这个该死的恶魔!你永远别想取代我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沃特福森教父用不上力气,像是身体排斥着精神,使他无法下手,没办法,只好用尽剩余的力量拖着她的头发粗鲁地将她扔出教堂大门外,将其门反锁。“教父先生!教父先生!我没有敌意的!我只是,想找个避雨之处而已!求您开开门吧!哪怕是做牛做马,仅仅地一晚也行!求求您了!”急促的碰撞声敲打着教堂门,另一边的教父正瘫坐着,正在为劫后余生的感觉而庆幸着。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渐盖过敲门声,即使是恶魔少女的声音也沙哑无力。被狂风暴雨吹打着的她,尽力蜷缩在一团说着。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