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雷塔的酒馆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
一楼当中一个圆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冰块,可以随时取用。角落排布几个木质发酵桶。最中间的高处,挂着老板和老板娘的结婚照。
接任务的人,傍午傍晚工作结束,每每花几枚铜币,买一扎啤酒一一这是店铺转让重新装修后的事,听说过去每碗要涨到十枚,
独行客靠柜外站着,与酒馆的老板娘聊天,喝下冰凉的啤酒;倘肯多花几枚钱币,便可以买一碟盐煮毛豆,或者花生酥,做下酒物了。
常来的熟面孔大多出到几十枚,那就能买几样荤菜,这些顾客,多是选择留在新手城镇的大叔,
而结伴的新人冒险者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是坐到左侧的几个小桌,享受着小圈子的狂欢,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酒馆的二楼过去是客栈似的,面向居无定所的人租出,转让后,二楼便不再对外开放,而是经营着酒馆的两口子生活的地方
酒馆的老板娘,名叫米兹。
她的年纪,大概在四十上下,长得很漂亮,总是穿着一袭紫色长裙。
米兹是个悲惨而幸福的女人,她的丈夫昏迷了两年,酒馆的客人向她打趣时,她却说自己并不孤独,
谈到老板时,她总是满脸得意,眼睛里充斥着浓烈的爱恋,
这种眼神,看得其他人都觉得羡慕,
酒馆里的大家都很照顾米兹小姐的生意,即便是喝的翻天倒地,也定不会为难她,
她从不在人前表现得多么辛苦,但酒馆里的人都看在眼里,
她也有笨拙的一面,总是会算错账,
却从未多算过,
不管是多么疲劳的一天,只要进入酒馆的喧闹,看着烟火气里忙碌的老板娘,便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依旧是一个人,独自在这座充满朝气的小城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熬到她丈夫苏醒的那一天,也许她等不到了......
某一天夜晚,酒馆里的人格外的多
外面下起磅礴大雨,
老板娘为最后一位进来的酒客上酒后,便上楼“摸鱼”了,这是她每晚的例行公事——为丈夫擦洗身子,活动四肢
酒馆的各位早已默许老板娘这样的休息,继续饮酒作乐,
没人注意到今晚楼上传来的吵闹声……
直到——楼梯上走下一个白发男人,背着背包,急匆匆的下楼,
身后拽住他一条胳膊的正是老板娘,如若是平时,她很快就会下楼继续招待客人,
沉默像是水波般从酒馆散开,推及到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一幕上,
这个白发男人,被拉扯的踉跄了下,却没有停留,而是挣脱开米兹小姐,跑出了酒馆,开门时窜进来的寒气让气氛更加凝固
老板娘想要追赶,不知是慌乱亦或是被眼泪模糊了视线,重重的从楼梯上摔下。
有些新人无所适从的站着,而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熟客纷纷围了上去,
老板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哭了起来,
米兹小姐还想要跟着追出去......
被几个熟络的常客拦下,少有的这个点还在酒馆喝酒的女性,将老板娘搀扶到靠边的一桌坐下,为她披上衣服,安慰着哭的不成样子的老板娘,
她是个坚强的女性,酒馆的各位似乎从未见过她如此伤心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嘴笨的大叔只能尝试说些糙话试图让老板娘高兴一些。
"没关系的米兹姐,我们先回屋吧!"一个长相憨厚的小姑娘安慰着米兹小姐,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米兹小姐只是点了点头,随着几人上楼,
酒馆内的喧嚣,仿佛消失了,阿克雷塔的那一夜,格外安静……
只有天空落下眼泪的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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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在歇业几天后,属于阿克雷塔大家的那个老板娘又回来了,
酒馆已经融入阿克雷塔,成为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众人很识趣的没有多问,观察着老板娘的表情,
那天起,米兹小姐再也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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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干什么了,还要特意回到这里”
一个金色长发的穿着修女服饰的女人对着从酒馆走出的,身穿重甲的男人说道
“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所谓默默的守望,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
“我去留下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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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部的宝石中心,凝聚出一滴水珠,从戒指顶部滑落
木盒里的戒指,发出阵阵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