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可行之法,可冒之险

作者:十画天眷 更新时间:2025/4/21 19:08:57 字数:3229

子弹在副官的身上打转,很快便失去了动能掉落在地。

“所以,万说提对纸具使过于轻视了。”

捏住少将的枪,副官以一股不可反抗的气力把枪塞回他的枪套中。

“提!”

少将捂着手腕,面色狰狞。他无法反驳副官的话。

海风持续着咆哮,已经有不少纸魇开始尝试要跃出水面跳上船来。此时对于副官的广播,在场的其他人都怔住了。副官不得不用最言简意赅的话解释道:

“母舰已经完了!无论她是否能够将敌人的舰船拉下水去。黄金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提等快走!”

舰桥的大门敞开,已经有人开始撤离。少将想要拔枪喝止,不料又被副官按住。

话语能够轻易引发恐慌,这一点副官和少将心知肚明。少将戳着对方的胸口,警告道:

“惑乱军心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副官,提最好做好了心理准备。”

“万会留下来,届时就说万在海战中牺牲了。”

“提说什么?!”

副官背过手去拔剑,剑身的寒光叫少将不禁退后数步。围绕剑身的杂音不知何时变回旋风,倘若他拔出整只奋力挥砍,产生的风刃说不定真能劈开整个海面。

对方坚毅的眼神,叫少将回想起军校生的时光。兵种虽各有不同,但都胸怀大志,齐头并进。他怎么会不知道纸具使的地位?

“万是她的前任舰长,万定要见证她的最后一刻。这是海军人的浪漫,望少将理解。”

“千当然理解,所以千绝不允许她就这样毁灭!”

残余的水下侦察机向敌舰搭桥引线,加速纸魇转移的速度。己方其他舰船尽可能远离母舰,免受纸魇的波及,同时她们与敌舰的对射不见停歇。

“要扯断敌舰的主炮几乎是不可能的,眼下多等一秒都是浪费。作为提的副官,万不能任由提执意冒险。”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成功率,在千看来也是可冒之险。”

无人打断二人的争论,两人的声音响彻整个舰桥。当然还是有人选择留了下来,情报员持续汇报舰船的情况,操舵手投来随时听候差遣的目光,持枪的警卫兵依旧守在大门两旁。

艾肯舰长已安全入舱,这是个喜讯。送来消息的不是情报员,而是水鸟。

“提等来得正好。”

副官停下争论,看向水鸟,却见回归的三只各个狼狈不堪。蛰伏良久,从内部破坏敌人的舰船,与之伴随而来与敌人的战斗,以及直面海中成千上万的怪物,都会令他们身心俱疲。

可这就是他们的任务,必须完成的任务。

“送少将去逃生舱。”

“遵命。”

不由分说地带走少将,少将仍做挣扎,不断放着的狠话,对副官来说已无意义。

“先等一下,鸊鷉,万还有件事想和蒙克·暗方少将说。”

“遵命。”

水鸟中一位被称为鸊鷉的女性停下脚步,但丝毫没有放松对少将的擒拿。

“怎么,提开始害怕上军事法庭了?”

咬牙切齿的嘲讽,睥睨的视线,这些全都无视,他快步走向少将。身躯相比少将高出许多,却特地作出了半蹲下去平视对方的动作。理应随时保持严肃的脸庞上,划出与少将相似的弧度。

此时此刻,是否能称得上是慈祥的笑容?

“很抱歉,万是个卑鄙的男人,只敢在现在告诉提。佛西提斯·塞勒,这个名字只是化名,万的本名是佛提尔亚拉德·暗方。”

“佛提尔……暗方,提是?!”

对于少将瞪大的双眼,副官不敢多看。他撇开头去,自嘲着:

“在二十二年前抛妻弃子走上从军的道路,身陷斗争的漩涡难以脱身,最终磨灭了亲情的失败的男人。”

舰桥外一阵嘈杂,原来是纸魇已经爬上甲板。在最显眼的位置,一群鲨鱼型纸魇竟学着人的样子,站起用尾鳍走路。

副官大幅度挥砍巨剑,朝纸魇发射翡翠色的剑气,下一秒便将它们尽数斩断。而后又看向少将嘘寒问暖:

“普莉娅娜现在怎么样?万参军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塔谢妮娅的事情,万很遗憾…多利亚先生还好吗?干了一辈子农民,希望他一切安好。”

“别在那自顾自的陶醉,拎这个人渣!”

是饱含恨意的咒骂,副官止不住笑。

“提说得对,万早就应该这么做的,现在已经不是时候了。”

未等对方反应,副官一拳将其打晕。

鸊鷉嘟嘴抱怨着让她弄碎少将的几根肋骨可以达成同样的效果,无需多费口舌。名为军舰鸟的水鸟嬉笑着批评她对待长官真是一点也不尊重。只有名为鹈鹕的水鸟沉默不语地看着自己,眼中透露着悲伤。

“提等也不要留在这里了,快去逃生舱!”

眼下,在残破的舰桥中只剩九人。情报员、操舵手和警卫兵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副官只能向军舰鸟和鹈鹕眼神示意。

“谢谢了。”

拍打鹈鹕的肩膀,目送水鸟们带着五人离去。他听到人的啜泣,野兽的嘶吼,擦着建筑结构边缘飞过的纸力流的轰鸣。

舰岛没救了,就这样葬于自己的剑下,是它最好的归宿。

少将重新戴上设备,其厚实的形制完全可以用做铠甲。他跳出窗外,稳当地落在甲板上。转身一个挥砍,产生的剑气摧毁了整个舰岛,还波及到舰岛前的主炮。

正准备收剑时,纸具传来微颤。副官看向远处,见那悬于半空中的剑状主炮光亮暗淡了些许,于是愤然挥剑。翡翠色的剑气破空而去,叮当一声脆响,剑气撞得粉碎。

注意到动静的纸魇纷纷向他爬去,他不慌不忙地走向某处。用力一踩,机关下沉,浮起的是一口梯井。那是为数不多的人才知晓的隐蔽通道,是通往纸力炉房的捷径。

“寿命到今天为止了。”

一路无言,等到离开梯井后,最后一次看向通道时,他如此说着。就这样拔剑粉碎整条梯井,没有半点犹豫。

母舰的最底层,在昏暗的空间里,一切声音都变得沉闷而冗长。

他转身走向纸力炉房门前,一手按在纸机关的屏幕上,等到通过认证后,房门开启。

“无论是纸具使还是纸魇,都欢迎来到这里。万,会战斗至最后一刻!”

副官走入其中,拄着巨剑静静等待。房门自动关闭,但他期待着有人能够来到。

相应的,在空中盘旋和停留在舰船上的侦察机各个都异常亢奋。

——

水鸟在空中盘旋唳叫,游鱼不断跃出海面,但奣已顾不得用方向舵去扫描了。

遥望巨大的主炮,暗自感叹其牢固。主炮的表面附着一层纸力结界,任凭敌人的舰载机怎么攻击都纹丝不动。

六十六班的目标,就是那里。

如果没有奣的争取,他们甚至不被允许离开舰桥。

主炮就那样傲然耸立,斜向天际。贯穿了敌舰的船舷,破坏纸魇驱散的装置,叫敌人仓皇而逃,代价则是母舰的船头微翘,进退两难。

纸力炉房受到敌人的严重破坏,修复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即使是切换备用能源恢复动力,也不足以撤回主炮。

当然,只要破坏特定部位的甲板和外壁,主炮就能解脱。未成年的学生都能想到的办法,却最难以执行。

实弹会波及母舰,因此不能使用。而任何射向敌舰的热流都在瞬间散作水雾,靠近敌舰的舰载机纷纷失去动力,坠落于甲板上。想要派人前去援救,报警纸机关又发出蜂鸣,警告所有人纸魇的出现。

于是在一块纸力屏幕中,红点蓝点密布。在这些点的下方,是一大块绿斑——象征着业魇的颜色。

“这只业魇就是那个法则变异点,因为它的存在,敌人的母舰一动不动也好解释多了!”

元师长给出所有人都能信服的说法。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已经有多批纸具使发来前往敌舰解救受困人员的申请。师长同意他们的行动,结果却都是铩羽而归。

分析员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业魇有着空前绝后的影响,连第零纸力都能扭曲,更不消说是用于抵御纸力盘翻转的纸机关了。

纸具使丧失了战斗能力,在已然爬满纸魇的敌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被纸魇吞噬。纸具的失效形式和士兵的惨叫都顺着通讯器传来,师长不忍地闭上双眼。

“哥哥……”

“阿奣!”

“陈奣学弟。”

其他三人的目光聚焦于奣,奣弹了一下自己耳边的风铃,向师长说道:

“师长,让我们去吧!”

话已至此,似乎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我相信龙仐的手艺,可是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

眼下,纸魇从敌舰向母舰聚集,更有甚者离船底只有数米之隔。己方的纸魇驱散装置都受到了影响,火烧眉毛的关头,奣争辩道:

“这是可冒之险!无论是解放主炮,还是解救受困人员。”

“先不说你们的圣纸具到底会不会受到影响,你们要怎么去到敌舰上?先前那些纸具使们的方法可是很快就失效了。”

他们在船艏连续释放纸力结界,将结界相叠,组成拱桥的形状。数量之多,不是六十六班能效仿的。数量虽多,在法则变异面前也弱不禁风。

事实上,受困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纸具使。

舰载机无法靠近。仅凭纸术的肉体强化,人类做不到跳远五十米。现实中也不存在像科幻电影中的那种小型飞行器。各种道路被堵死,师长的问题叫六十六班犯了难。

妹妹担忧地看着奣,拳儿和学长不可能想不到这个问题,但他们相信奣。

“架桥过去就行了!”

说着,奣从天眷中抽出纸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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