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创造纸术？”
当听到自己的请求时，教官很是惊讶。
“教官你也知道，我对纸术基本没有天赋可言，所以想从最简单的制纸术下手……”
“不用这么揭自己的短，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你的丹田明明很健康，却会自发地抑制纸力的产出。连贫量级的要求都达不到，释放纸术自然会失败。至于现在嘛……”
教官总是挂着神秘兮兮的笑脸，在学校时就是这样，提出让人在意得不行的话题，又半遮半掩地只说一半。
美其名曰引发学生自己的思考，实则坏得不行。
奣在心中吐槽着教官，眼前是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伯督。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陈奣列兵。”
“我会对圣纸具的纸带施术，使其变成一座桥，连接船艏和敌舰。”
“军中无戏言，陈奣列兵！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在这里乖乖坐好。”
伯督警告道，他早已派人去设备仓库取缆绳发射器。在他看来，发射器比纸力结界，比奣口中的纸桥更加可靠。
“不打紧，方案是可以同步进行的，伯督。”
师长紧蹙的眉头忽地一松，眼神中夹杂着欣慰和期待，又叫伯督尽快召集一批体能优秀的士兵。记得师长曾经说过，以前和圣纸具使是同事，他很清楚圣纸具的特殊性。
“给所有人展示你的纸术吧，陈奣列兵，证明你作为圣纸具使在这里的意义。”
师长的意思很明确了。
“诺！”
奣收回纸带，庄重回复。对于龙仐教官说到一半的话，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拳儿一脸羡慕地问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新纸术，奣也学着教官的样子卖了个关子。
“到船艏就知道了~”
很快，在船艏聚集了一群人。
七八个操着北方口音的大汉站在两人高的缆绳发射器边上，各个孔武有力，仪表堂堂，是手镐背包绳索，全副武装，却只能双手抱臂，睥睨全场的焦点。
即便是在这种场合，也不可能听不见闲言碎语。
无视他人的负面情感，做一次深呼吸，感受来自丹田的激荡。奣位于距离主炮与母舰连接处最近的位置，摆出棒球手投球的动作。天眷的纸带微卷，伸出适当的长度，而后奣的腰用力一拧，脚落，手到，纸飞。
纸带闪着绿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到发出“嗵！”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奣从天眷上撕下纸带，将这端刺入甲板中，又是“嗵！”的一声。从发射器那边快步走来一位大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哥们儿，你做了什么？连调到最大功率的缆绳发射器都不可能发出这么响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改变纸力的状态，将纸带与甲板连在一起。”
“可是你们几个就打算沿着这个过去吗？究竟有哪一点比得上缆绳？”
观察纸带的人不止大汉一个。说话间，一阵强风吹过，轻柔的纸带随风飘动。局部扭动，弯曲，变形，大有被吹断之势，却顽强地维持着拱桥的形状。
“我会让纸带变形……”
没等奣解释完，大汉已经回去操作发射器了。
但见一排金属箭带着特制缆绳飞向敌舰，“啪！啪！”的几声，牢牢扎在外壁上。大汉们散开，有的操作纸机关收紧缆绳，有的在缆绳上布置挂锁和滑轮，有的拿着盒状的纸机关在一旁等待。
奣苦笑着扶稳自己的纸桥，叫妹妹、拳儿和学长一起扶住。
下一秒，纯绿色纸力流自掌心流出，迅速覆盖整段纸带。
“呜哇！”
拳儿惊叫一声松开了手，纸带瞬间膨胀变重。正如奣所说，纸带变成了纸桥，侧壁、桥面、桥墩一应俱全，只是看着有些怪。
“老实说，我很羡慕。阿奣，就是这个桥墩算桥墩吗？”
奣说自己并不清楚海水的深浅，才特地从桥底的中点斜向两侧引出桥墩，令其搭在两舰的外壁上。
妹妹投来崇拜的目光，学长向自己竖起大拇指，而奣只是长舒一口气，摸摸妹妹的头，看向人群尽头的师长。
“这样可以吗？师长！”
“能持续多久？强度怎么样？”
师长的问题很简单，也很专业。
在教官的监督下，恶补了多少知识，又做了多少次试验，只有奣自己知道。奣胸有成竹地答道：
“两个小时，可以承受一个营的士兵急行军。”
望着那两人宽的纸桥，发射器旁的人们一脸狐疑，在争得长官的同意后走出两位。一位是刚才来提问的大汉，这会背了只包，看上去很沉。另一位戴着墨镜一言不发，手持棍棒。
奣与那大汉对视一眼，点头让出路来。另一位是纸具使，负责保护对方。纸具使先一步跑到桥中央，高高抬腿。
人群中，有人惊呼对方正要施展非凡的腿法。妹妹凝视着桥上，有些紧张，奣笑着对她说：
“没事的。”
“咚！”的一声，金属碰撞激起数阵闷响。纸具使收腿，转身向奣做了个表示可行的手势。
“立大功了，兄弟！”
大汉兴奋得用力拍打奣的肩膀，跳上桥去，健步如飞。背包里乒乓作响，拳儿这才告诉奣说他是全舰队最好的爆破专家。这么说来，在北方大汉的团体中，有几位背着相同的包。
（所以包里装着的都是炸弹吗？）
而发射器那边，运送平台已经搭建完毕。盒子、滑轮、挂锁的三层结构，士兵只需要抓住挂锁的握把从船艏一蹬，便可以顺着缆绳滑往敌舰。
但这对身体素质有着很大的考验，绝不是六十六班这种入伍才一个多月的新兵能够做到的。
这时师长走过人群，传达当前的最新消息：
捕捉到敌人逃生舱的信号，推测敌人已经弃舰撤离。同时，西海岸舰队的其他舰船攻击频率骤降，亦开始了撤离。
业魇位于米号的正下方，伸出六只触手控制住了整艘船。
抵御法则变异的纸机关正在加急改良，现已判明越是接近米号的中央，纸力的扭曲越严重。
六十六班的任务，是前往甲板指定区域解救被困人员。
只让六十六班去是远远不够的，师长重新召集了一批纸具使，命他们坚守米号的外缘，抵御海中纸魇的入侵。
“任务开始！”
司令的命令落地有声，舰桥交由伯督和舰长坐镇，他自己守在船艏，指挥前往敌舰的士兵们的行动。
“诺！”
纸具使们井然有序地上桥，当然也有人选择走缆绳。
让拳儿和妹妹一排，自己和学长一排，一边告诫拳儿要做好保镖。
“喔！包在我身上！”
“嗯。”
踩在自己用制纸术建造的桥上，奣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成就感。只是搭桥固然容易，桥的那一端有什么，现在的奣还一无所知。
